“哎呀,老头子别扇了,快来看看咱女婿,这是咋了,掉沟里了?”
“快看看他这手,这是不是流血了。”
刘春梅嘴上是跟外孙女说要训女婿,可这心里还是心疼女婿呢,自家这大女婿不比以前了,懂得疼闺女,她自然不会给人脸。
这会儿,看到陈阳一身泥,顿时就给吓着了。
“俺看看,这膀子上怕是被什么划到了,恁别光顾着看,赶紧去烧水给陈阳洗澡,我去找王老拐弄点碘酒和纱布。”
本来蹭破点皮,多大点事,要搁沈福堂身上,拿水洗洗伤口,喷口烧酒包起来就完事了。
这年头农村里,也没谁太娇贵,这经常干农活的,哪还不会有个磕磕碰碰,都习以为常了。
沈福堂自己粗糙点处理是没什么,女婿毕竟是城里娃,不说旁的,自家闺女听着,还没到门口呢,那眼泪都吧啦吧啦流下来了。
老爷子还有啥好说的,要不是王老拐腿脚不方便,他都想把人请来家里给女婿包扎一下伤口了。
自己闺女心疼,他也得疼女婿,没法子,老父亲见不得闺女抹眼泪。
“我的小棉袄,咋哭成这样了。”
“哦哦哦,不哭,粑粑的小心肝,眼睛都哭肿了。”
“不哭不哭,粑粑这不是回来了吗。”
沈福堂还没走出院子,听着陈阳的话,老爷子脚步都轻快了两分。
他疼闺女才摸黑去赤脚医生那边给女婿拿药,爷老子的,老丈人照顾女婿,这上哪说理去。
现在好了,女婿也有乖孙女儿治了,这小子,现在体会到他心疼闺女的感受了吧。
其实沈福堂也不是不心疼陈阳,对于自家女婿,他现在是说一千道一万的满意,但总归老父亲的心理作祟。
闺女这么疼男人,他这个老父亲还得帮着一起疼,心里哪会不吃醋。
院子里,陈阳望着哭的老委屈的奶娃子,这心啊,都疼得揪起来了。
奶娃子想抱抱,可他这一身份泥,看着小家伙,心疼的很,又不敢抱。
“粑粑抱,要粑粑。”
“臭粑粑,这么久都不回来看妍妍,妍妍生气了,哼哼。”
小家伙撅着小嘴,看着熟悉的粑粑,这些天心里头的委屈忍不住了。
“粑粑这一身的泥,待会儿蹭你身上。”
“这次是粑粑的错,粑粑也没想到会耽误这么久还以为一两天就回来了。”
“粑粑跟妍妍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丢下咱的小棉袄出去了。”
“来,看粑粑给你带了啥好吃的。”
陈阳在水盆里把手上的泥巴洗干净,这才小心翼翼的取出来给小家伙带的糖葫芦。
“还没化呢,粑粑厉害吧。”
陈阳递给奶娃子,小家伙拿着糖葫芦串,肥嘟嘟的小脸蛋儿还挂着眼泪呢,这会儿倒咯吱笑了。
“爸爸,我也想你。”
陈浩也不知道啥时候醒了,望着眼前的泥人,小家伙眯着眼睛,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爸爸。
“有有有,都有份。”
“还想我,看你嘴边流的哈喇子,睡的跟头小猪一样。”
陈阳捏了捏儿子的脸,陈浩都快急哭了,连忙就想解释。
“爸爸逗你玩呢,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动不动就想哭鼻子。”
陈阳连忙把糖葫芦递给陈浩,小家伙看到糖葫芦,也不哭了,张嘴就是一颗,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开口。
“爸爸,我真的每天都在想你,不信你可以问妈妈和姥姥,她们都可以给我作证。”
陈浩一本正经,当然想爸爸和想爸爸带来的好吃的,不冲突。
“我信。”
陈阳看看吃的腮帮子鼓鼓的儿子,老父亲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快去洗洗,手没事吧?”
没见着人哭的可欢,这会儿见到陈阳了,沈雪反而忍着了,她才不给陈阳看笑话,她可没想他呢。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看着闺女儿子吃的香,小女人心底到底是吃醋了。
“咋了,生气了?”
“我才没有生气,唉,你这一身的泥,赶紧去洗洗,待会儿我帮你处理伤口。”
陈阳哪里看不出来,自家媳妇这是在说反话呢,老男人哪里还不知道,媳妇吃醋了。
这女人,自家娃娃的醋都吃。
“来,吃颗糖葫芦,给你买的大号的,比他俩的加起来都大。”
陈阳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串更大的糖葫芦,沈雪看着他送到自己嘴边那包裹着糖衣的糖葫芦串。
心里那点小情绪啊,早就被丢到十万八千里栽去了。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想老公的小媳妇罢了,人心里惦记着她呢,她还气个啥,那不成蛮不讲理了。
“娘,这是你和爹的糖葫芦。”
“这包是烧鸡。”
“这里还有一包荆芥拌猪头肉,你给拿盘子装装。”
“媳妇儿,我去洗澡了,这包你给拾掇拾掇。”
“等粑粑洗完澡,再来抱咱的小棉袄。”
看儿子吃的开心,陈阳就没打搅他,这小子,有吃就行了,不像小棉袄,这可是个黏人的小妖精。
“粑粑,快快哦。”
“偶要粑粑抱。”
奶娃子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美滋滋跟粑粑求抱抱。
“好好好,粑粑洗完澡就给你举高高。”
陈阳丢下背包,就跑去洗澡了,这一身的泥,他自己也不舒服。
提着热水冲一冲,刚才回家心切,他还没注意,这会儿一看,果然右边肩膀擦破一块皮,估计是刚才摔倒磕到石子了。
这会儿伤口被水一浇,倒是疼得他呲牙咧嘴了。
等陈阳洗完澡,沈福堂也从队里的赤脚医生王老拐那里拿来了碘酒和一小圈纱布。
沈雪望着男人那被磕掉的一小块皮,心疼的直掉眼泪。
“疼不疼?”
“天黑了,明天回就是,这摸黑走夜路,摔了,肉掉这么大一块。”
沈雪看着她下碘酒,陈阳疼得直缩脖子,心都跟着揪,伤在陈阳身上,疼在她心里。
“这不是想咱媳妇和孩子了吗。”
“这能回来,你让我在外头呆一晚上,我浑身都难受。”
“我就像这池塘里的鱼儿,你和孩子啊。就是我的塘,离开你们一天,我都要窒息。”
老男人说着土味情话,沈雪哪听过这些,瞬间脸都红了一圈。
“嘶,媳妇,疼,疼,疼,倒多了碘酒。”
这一不留神,碘酒倒上去一半,疼得陈阳呲牙咧嘴。
“叫你口花花。”
听着陈阳怪叫,沈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手上却是赶紧给陈阳包扎,到底还是心疼自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