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周椋,她打听到裘二太这边的地址便一路赶来了,却看就裘箜提着大包小包的准备离开,顿时心急如焚。裘箜这是要去哪?是不是要搬去其他地方了?可是现在裘家的两个宅子都不在了,还有哪里可以去?
难道她要搬去和柳家少爷一起?
不,这绝对不可以!
“等等!裘箜是我!周椋!”
裘箜从车上下来,吩咐周围的人:“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在这里麻烦多等一会,我和她叙叙旧就出来。”柳榄派来的人都低头称是,心里对裘箜的映像又好了许多。这大小姐的身份虽是没落的,但是和他们说起话来一点儿都没有架子,谁不喜欢?
周椋到了之后就吩咐自己家的司机等着,上前立马就双手握住裘箜的肩膀,将裘箜翻过来翻过去了好几个回合:“小箜,你有没有事?我都急死了你刚刚要去哪呢!怎么也不事先和我说一声!”
上下打量,裘箜的起色已经恢复,加上淡妆的修饰明艳动人;只是身段却比从前还瘦了很多,惹得周椋一阵心疼。
要是早些来,或是把裘箜接到她家,兴许就不会惹出这么多是非了。
裘励留下来的财产裘箜能不能继承有什么要紧?只要裘箜的舞蹈天赋在,样貌身段在,哪儿都能闯出一番天地。严格算起来裘箜现在都还没完成高中的学业,她真该早些来找裘箜的!
只是,想到裘箜的母亲,周椋的心里又是一个疙瘩。
若小箜真的想起来了,她又该怎么办呢......
“小椋你......”温暖在裘箜的心尖上化开。
还好,世界上有周椋,除了父母之外最关心自己的人。
当初被关进戒毒所之前,周椋不止一次地劝她收手,她却一次都没有听从,导致现在越错越无法挽回,自知周椋会对她失望透顶,所以刚从医院出去之后,她放弃了要去找周椋的想法,硬着头皮来到了二叔这。想起以前的种种错事,裘箜都不知道等母亲欧洲旅游回来之后,要怎么解释。
地下组织,叶瑜舟,若是她缓过气来,就等着雷霆一般的报复吧!
裘箜对着周椋露出暖笑:“小椋,你放心我现在过得很好,现在要准备搬去柳榄家住着了,你们一定还没见过,一起上车吧;我引见一下他。”
“柳榄?柳家少爷?”
“是啊。”裘箜依旧保持微笑,可是却没有了刚才的暖意。若不是身后那些柳榄的人还在,她甚至都不想和周椋提这个人。两人许久不见正是叙旧的时间,却因为自己要搬走只得匆匆几句。知道自己要嫁人了,周椋会不会很失望?
谁知周椋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地反对:“不!裘箜你才多大啊你就要跟那个男人走?!我不允许!你搬到我家去住!”说着周椋就要抢柳家下人手里的东西。
没料到周椋反应居然会这么的大,裘箜一时间愣了。
柳家下人们看周椋的脸色一变,嫁给他们少爷不是裘箜自个儿答应的吗,怎么的现在想把人劫走啊?就算要劫走也不多带一些人来吗?
正巧,刚进屋里没多久的裘二太杀了出来,大骂道:“你这丫头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阻挠裘箜?来人啊给我把她赶走!扔走!”
裘二太家的下人也加入了这次的争吵,或者说争斗,场面顿时十分混乱,裘箜又多了几秒愣神的时间。
她怎么觉得事情越发展越超出控制了?
周椋也是头一回见着这么彪悍的贵妇,若不是裘二太身上的穿着还在水平;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进了个菜市场!平时大家太太不都是温文尔雅就算要发脾气顶多也只是阴阳怪气耍阴招吗?怎么面前这个就毫不遮掩,似个泼妇?无妨,今天就算有十个泼妇党在路上,她也得把裘箜带走,若是嫁人了,生孩子还远吗?这辈子不就被束缚住了吗?
于是周椋恶狠狠地骂了回去:“你算是什么太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进了市场你是卖脏话的老板呢!裘箜是我的朋友,我要带走她有什么不对!你算是哪根葱?”
裘二太棋逢对手,觉得这丫头都快把自己的心脏病气出来,“我是裘箜二叔的夫人!对于裘箜有收留的恩情,现在她要去柳家住一段时间,我到要看看谁敢拦着!来人啊怎么还不行动把她弄走,想吃鞭子不成?”
刚才还没有听够周椋骂二太的下人们不得已行动起来。
这位小姐骂的话虽然解气,可晚上他们不想挨鞭子呀!四五个女佣人朝着周椋冲来,纷纷撸起袖子,准备把周椋架走。
周椋家的司机慌了。
小姐这不是说好了是来见一个朋友吗?怎么眼看着像要打起来啊!对方前面朝着周椋来的有五个,后方还没有动静的人也有4个左右;这要从何帮起啊?想了想还是饭碗重要大不了被打一顿,周司机便冲上前去,激动的大喊:“我看谁敢动我家小姐!”
女佣人们浑身一震,虽说她们人多,可对方一个中年男人,谁都不想打架的时候混战被占了便宜。
柳家的下人们这次因为帮裘箜搬家来的都是男佣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准备上去帮忙。
上方窗口,裘慧津津有味地看着底下的闹剧,真好,她不用出力都有人会让裘箜不好过,快哉快哉。
但这一番闹下来也不知道自家母亲多久才会消停。都怪李恭当初没有和她透露遗嘱的内容,若是他们二人都知道裘箜成年之后才能继承财产,那天裘箜压根连进大厦的机会都没有。
“都住手!咳咳咳咳......”裘箜极少这样大声说话了,喉咙一阵干哑随后她越过人群走到周椋面前,拉着周椋的手就往裘二太的家里走,“我们单独谈谈!”
于是裘二太的人退至一旁,柳家人也恭敬地等候,一时间尴尬的周司机也慢慢走回车子,嘴里喃喃:“阿弥陀佛,还好没有打起来。”
纵使还没和裘二太骂个痛快,周椋也只好罢手,由着裘箜往屋子里头牵。
两人经过门口的时候,裘二太和周椋来了个火力十足的对视,两人上了楼梯之后,便进了裘箜之前住的房间,关上了门。裘慧悄悄地从房间里出来趴在裘箜的房门上,努力地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小椋,你今天来我很高兴,可你也不能如此行事啊!我都是要去柳榄家长住的人了,你这样被传出去,我在柳家可怎么混?”裘箜眉头紧皱,周椋实在太冒失了。
一提到柳榄周椋就开始来气:“你还说呢小箜,你才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要嫁给人家?!你知不知道你还有多少年的青春没有体验,没有好好过!”
裘箜被这话说的心酸,却又不知从何反驳。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最美的年华应该好好享受而不是沦为人妇?可太多因素促使,柳榄又是最适合的那个人,也只能行事如此了。“小椋,我父亲的遗嘱上写明了,我成年之后才能继承财产。现在各方面都在盯着我,若是不找到一个依靠,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天!他们的手段狠厉,不是你能想象的。你要是真的为我好,就先行离开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门外的裘慧翻了个白眼,暗自祈祷裘慧赶紧劝裘箜别和柳榄在一起,这样他们才好下手!
周椋哪能答应?看这条路劝不通裘箜便换了一条路,同时小心翼翼地避开裘箜的高压线:“小箜,你父亲当年肯定希望你嫁给张木散那样的人中龙凤,就算张木散没希望了你也不能这样委屈自己啊!”
裘慧翻了个大白眼,柳榄她们看不上干嘛不全世界通告一声,保证上门的女孩分分钟把这两人淹没了。
不过倒是可以从张木散这个名字开始查查,既然无论如何裘箜都要去柳家,那就得想办法在内部弄分裂了。
提到张木散,裘箜的神色终于有了动摇,随之,是更坚定决心。
“小椋,你什么都别再说了。我若是全盛时期张木散不喜欢我,还能从他们的父母那边伺机而动。可是现在稍一打听,别人就知道我是从戒毒所出来的,柳榄现在也是世家少爷,柳家如日中天,他这般不计前嫌要和我在一起的男孩还有多少?”
“这......”周椋语塞,久久说不出话。
她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确实太鲁莽了。
她以为是裘箜还没有明白青春的重要性,要做出冲动的决定,不曾想到头来,是她一直没有纵览全局,意识裘箜不是选,而是不得不选。
周椋眼里泛着泪光道歉:“对不起小箜,只是一想到你要......我就.......”
裘箜的心里也是极为难过,本想着今天去柳榄家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可周椋的到来让她一明白了自己要放弃多重要的东西,二今日周椋大闹一场,以后她在柳家身不由己,又得时刻注意言行举止和家风,估计是很少才能见到周椋了。
两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剩下告别。
门外的裘慧叹气,唉,没想到这周椋也是个不中用的,居然劝不了裘箜。眼见没有转机,就要离开,可却被她听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句话。
“没事的,你明白我的苦楚,等我的母亲从欧洲回来之后,就可以帮我告诉她了。我最不能承受的,就是母亲对我的失望......你答应我好吗周椋?”裘箜难得喊周椋的全名,她希望表现出对这件事的重视。
啧,怎么一提起母亲,她的脑袋里头就好像有一个地方在撕扯一样的疼了一下?
周椋跟门外的裘慧都是浑身一个激灵。
尤其是裘慧,吓得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裘箜这表面看上去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不一样啊,怎么忽然就开始发起疯来了?她母亲都死了多久了,还说在欧洲旅游?撞邪了不成?还等母亲回来再告诉?
她不禁猜测,这个周椋是不知道裘箜母亲已经去了,还是知道却选择隐瞒,由着裘箜发疯?
周椋的脸色也是很不好看,知道裘箜选择性失忆是一回事,可是正的要圆谎的时候,却也是万番艰难。她们之间本来就极少有什么秘密,隐瞒的难度有点大。可再大,周椋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好友知道实情。
第一次知道母亲死亡的时候裘箜直接昏倒,醒了后就选择性失忆了。若是再来一回......不行,她得找个机会见柳榄一面,若是那个柳榄真心对裘箜好,就该不碰这条高压线。
“可以吗周椋?”没有得到回应,裘箜又问了一遍。
“可以呀。”被问的人挤出了一个微笑,忽然想快点离开,却又舍不得裘箜。
“呼,你答应我就放心了。这回不能再闹了,你送我上车好吗?”
周椋觉得眼睛和鼻子忽然都有些酸,她吸了吸鼻子又揉了揉眼睛才答道:“好,我送你!”
门外裘慧连忙闪身回了自己房间,今天收获颇丰,知道了个不得了的消息——裘箜疯了,不记得自己的母亲去世了!若是她拿这件事情刺激她,不就可以让裘箜在柳家人的面前颜面尽失吗?
甚至可以等裘箜崩溃之后趁机请取正规的手续,认定裘箜没有继承财产的资格!到时候裘箜就真正从神坛陨落了!
自信满满,裘慧拨通了李恭的电话......
周椋一直送裘箜到楼下,裘二太本来还想嚷嚷几句解解气,却被周椋瞪了回来,“若是你再说些难听的惹我不痛快,我今天就抓花了你这泼妇的脸!”罢了,脸要紧,抓花了拿什么给她那个老不死的丈夫看,对了,这死男人怎么还不回来!
于是裘二太也神同步地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注定只能得到丈夫办公室助理的敷衍。
柳家的下人们已经对周椋没有了好脸色,若不是裘箜在场,管周椋是男是女都得好好教训一顿。现在柳家势头正好,下人的心里自然有着普通大户人家下人没有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