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威大学这么优秀的学校,所在的学生们自然也是精英辈出。就算张木散是个神人,也不可能一边兼顾学业的同时,一边忙于各种的势力问题处理和视察。
虽然这一点算是情有可原,但是对于暂时找不到张木散漏洞的黑帽而言,可是充满了诱惑力。
终于,能下今天,利用这个借口嘲笑他了。
喜滋滋的表情黑帽毫不掩饰。
“Nowlet’snvitethefirststudentsinthefirstgradeofcollegetotakethestage.”(现在请大一年级成绩总排名第一的学生上台。)
在座的人全都聚精会神地准备听清这人的名字,许多家长都把势在必得的眼神投向了自己的孩子。当初他们可都是以高中校优异成绩考上斯威大学;而这些学生们互相都看了看自己觉得有竞争能力的对手,心里也充满了猜测。
究竟会是谁呢?
“Zhangmusan!”
和其他同学上台的统一掌声雷动不同,这个名字出现在大家的耳朵里之后,大一年级的学生们全体陷入了震惊和呆滞之中,其他年级的人鼓着掌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纷纷朝那一扎堆沉默的人群看去。
终于,张木散在所有人不愿相信的眼神里,站了起来,英姿飒爽,神采淡漠地一步步走上了领奖台。
黑帽吓得摸了摸自己的墨镜,还好,没有和想象中的一样直接裂开。
今日发生的,何止是大跌眼镜那么震撼?这个少年,居然样样都行?难道真的是中国的古话说的:自古英雄出少年?
在他愣愣的过程里,“Clapyourhands!”(鼓掌啊!)珍一反淑女形象,直接大喊一声,引得大一年段回过神来,跟着珍的动作一起鼓掌。女孩们有的抑制不住尖叫,还有的直接拿出随身的镜子,举起来希望张木散能多看一眼的。
然而宠辱不惊甚至觉得有些无味的张木散径直走下台之后,又坐回了位置,不论黑帽怎么去说话企图打开话匣子,张木散就是和一尊大佛一样金口难开。
直到最后真个颁奖典礼结束,全体成员浩浩荡荡退场的时候,张木散吱了一声。
“黑帽,还有几天到下学期?”
黑帽这个专业的管家不是白当的,直接从胸口的小口袋上掏出来一个记事簿,然后把壳翻了过去露出记事簿的背面,是折叠的一份年历。他仔细推敲一阵回答:“我的朋友,距离下学期还有包含假期169天,是你家里的合同到期了吗?”
不知道整栋房子早就属于张木散的黑帽问出来的问题,更加沉默了气氛,张大少爷一路上不拐不弯也不左顾右看地回家,然后关上了房间的门。
进入家门之后,黑帽摘下了装酷一天的墨镜,往厨房探去,意料之中的看到了正在准备晚饭的佣人,诉说了他对于张木散的不解之处。谁知道佣人却笑了起来,还笑的特别欢。
他们少爷真的不要太可爱好吗?想念一个人也只会闷闷的想,关在房间里自己一个人想,都不让别人知道的。
“你放心吧,少爷这是在想他的月亮。”
黑帽:“......”能不欺负中文还没有学的精通的人吗,小兄弟?
佣人看黑帽吃瘪嘿嘿笑了一声,转身继续做饭,日子就这样过着,平淡无奇,除了少爷的追求尾随者越来越多导致他不得不学习如何优雅拒绝之外,生活十分的美好。
就是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忽然,他们两个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刚才在房间里的张木散刷的一下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之前我寄的信呢,寄到了吗?”
“啊!”佣人猛然想起一个坏消息“少爷,我,我昨天接到邮局的通知,好像说信出了些问题,要你亲自过......”
再定睛一看,哪里还有张木散的身影?
黑帽隐约记得这里寄到外国的东西好像都十分严格,尤其是货币只能从指定的地方寄出;莫不是张木散在信里塞了些钱,所以被邮局拦下,不能按时寄达。
可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信件了,我的朋友应该每天都在焦急的等待吧。
“我出去了。”嗖的一下,黑帽也随之消失。
佣人处在慌慌的不安之中,更加卖力地做完饭:少爷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开除我啊!我做菜真的很好吃的!
傍晚。
邮局附近某公园的草坪上,一位少年和周围喧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欢乐的孩子们拿着玩具追逐着,情侣们牵着手密语着,家人们互相寒暄着,没有人注意到他。夕阳照射下本该闪耀的男孩,侧脸完美的弧度,尽是忧伤。
张木散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准确的说,自从离开了叶瑜舟,他对时间的概念,默认为越模糊越好。模糊了,思念就不会那么猛烈了。
那封信原来一直都没有寄出去,给家里打过电话,但是佣人不是不在,就是听不懂;等他回来又因为忙这忙那给忘记告诉,一直拖到现在。听说古时候的车马也是这样的慢,唯一的差别就是,人家等得到回信,可是他张木散等不到。
师傅会因为这么久没有回而恨自己吗?现在的她脱险了吗?
思念的狂潮向巨浪一样吞没了张木散,好看而又忧郁的眼珠开始失神,去了一个连他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手不自觉地把早就攒的褶皱的信封越攒越紧,少年压抑不住这份思念的痛苦了。他想长出翅膀,飞往大洋的另一段,飞过一座座高山,一片片湖泊,救出心爱的女孩,然后在夜空里,在月光下,深深地相拥。
黑帽在一条长椅上看着张木散的背影很久,其中自然也包括询问邮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后来才知道张木散这封信不是普通的问候信。
为了在信里多给叶瑜舟一点对外国生活的好奇解答,张木散在里面还塞了百元美金,相当于现在国内人民币的上千元。这些钱用银行汇款的方式自然没问题,可是如果用邮局的话再信的运输中钱币丢失的可能性非常大,邮局本来盈利就不算高,担不起这种风险。
只能说他的朋友运气不好吧,这次没有成功给心爱的女生回信。
他知道一个办法,但是风险会更大,说不定,还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管了,现在他的朋友都这么难过了,先帮了再说!
“嘿!我的朋友,你在这家邮局失败了就回头丧气啦,世界上多的是邮局呢!”黑帽搭着张木散的肩膀笑着,笑容十分灿烂,并且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垂头丧气说成了回头丧气。
虽然黑帽的问候有些突兀,而且如果张木散走神的再多一点,就会被吓到。
不过这时候有任何一点问候,都是一种陪伴。
孤独的人,最需要陪伴。
“帮我扔了吧。”
张木散轻轻地放下了手里的信,然后起身慢慢的往家走。
黑帽看着地上皱巴巴的信,捡起,但并没有和张木散一块回去,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去了一个地方。
“啊,少爷你回来啦,我的饭菜做好了!”佣人看到张木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咯噔的一下,一惊一乍的样子显得十分心虚。
说来也是,如果他早点发现,说不定现在信都寄到人家叶瑜舟小姐的手里去了。
张木散自然也知道是他的过失,但人无完人,就算现在迁怒于佣人也于事无补。
越是对叶瑜舟感到无力,张木散就越是想要变得更强,更有势力。
若是有一天叶瑜舟闹别扭离家出走结果没有走出几公里就能被他找回来,那该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儿。张大少爷金口一开:“我怪你,你也下去吃饭,吃完早些休息吧。”
佣人简直眼泪都要掉下来。
来国外之前,多少人和他说过张大少爷不好伺候,出了点岔子从国外回来那可得多丢脸啊!现在呢?一定会有很多人羡慕他吧。
“谢谢少爷!”
佣人踏激动的跑开了。吧拉了几口饭后,张木散才发现,黑帽还没有回来。
奇怪了,不是在两三天前说自己做噩梦了觉得住的房子里风水不好想要在这里借住吗?不过他们一开始就说好不会过多的插足对方的工作以外,准确来说他没什么干预权利。
回想起那句话,张木散又开始动起了其他的心思。
如果真的有其他的邮局可以寄出去呢?他急忙擦好嘴巴,想赶在所有的邮局关门之前都问一遍,能不能寄出带有美元的信件到亚洲中国。最好还缺人手,能亲自代送的那种。
结果刚出门,一位不速之客就出现在了他的家门口。
“zhangmusan,nicetomeetyou,again.”(张木散,很高兴再一次,遇见了你。)是斯威大学的校长,布朗特。
“Wele.”早就不是当年冒冒失失小男孩的张大少爷,慢慢的露出了一丝微笑,将刚才出门时的急躁一下子吞进了肚子,绅士风度尽显其中。
布朗特满意的观察着面前的这个年轻的拿了学校年段第一的小伙,有种欣赏的感觉。
“Youngboy,watchyourbehavior,toomanyeyesarewatchingyou.”(年轻人,小心做事,太多人在盯着你了。)刚说完,布朗特就往回走,走到路口出,助理毕恭毕敬地打开车门,待布朗特坐好之后也坐进了车子,看着校长的反应,心里总算没有那么紧张。
他们这次来的原因十分的不友善。
张木散已经被很多学校的股东们盯上了。至于原因怎么可能(当然)是因为在这次的年段第一评选里,有些股东的孩子们和股东对这次的结果十分不满意,要求调出所有关于张木散的档案和资料,要细细核查。
好在校长在他们前一步掩护了张木散有涉嫌扩张私人势力的事实,不然单凭这一点,和股东们爱闹事的劲头,这颁奖典礼估计得重开一次。
年轻嘛,做事还是没有办法做到滴水不漏。
布朗特摇下车窗,对还在原地的张木散挥了挥手。张木散目光锐利地点头回应,两人就此别过。布朗特哈哈一笑,对这个充满争议的小伙子充满期待。斯威大学欢迎各种各样的可能,纵使这样的可能有一点的危险。
戒毒所。
“裘箜,你可以出去了。”
此时的裘箜在房间内的床铺上,安稳不宁,正在噩梦中沉睡挣扎。
她梦见自己的母亲在火海里奋力想要逃命,却被一双漆黑的高档皮鞋踹了回去,再也没能爬起来。佣人们也是一样,相继倒在母亲的身边,没有求救的机会。刚开始裘箜还不明白这是谁的家。
可是看到后面,她明白了,这是母亲的家,她的家已经不复存在了。
于是她嘶吼,不停的嘶吼,她要那个人停下来,要那个人付出代价;她要唤醒母亲,不能让母亲继续沉睡!
一切终究于事无补,刹那间,整座宅子化为黑漆漆的残骸,带着她所有的希望一起消失。她绝望地倒在残骸里望着灰蒙蒙的天,流不出眼泪。
“裘箜!你可以出去了!”
“啊!!!”裘箜一下子从床铺上跳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仿佛从未呼吸过那般。
梦?是梦吗?“母亲,是梦!母亲一定没事!”自言自语的裘箜在一旁完全忘记了来通知的人,几度让那人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通知错了人。
“你是叫裘箜吧,小姐?”这次裘箜的魂魄被彻底唤回,她恢复了以往高高在上的姿态,她,是裘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她,要回去把所有失去的都挣回来,然后孝敬母亲。
“是。”
“你可以走了!”此人已经相当不耐烦,他即刻转身想要离开,以免浪费自己更多的时间。幸好他转身够快,错过了裘箜那抹阴森的笑容。
这天终于,还是来了。
母亲!你等着我!
接下来的流程,裘箜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就像是回国的那一天,办手续,签证,自己定一辆回家再付款的车子,带上最灿烂的微笑,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