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母高兴地以为自己扳回了一成,满心欢喜的吩咐一个仆人回戒毒所询问下次看望裘箜的时间要在什么时候。
仆人也被这样喜悦的情绪感染,不知道自己将会变成整个全宅上下,唯一的幸存者。
庆离中学外一间商店
“汪姨,汪姨?”
任濡玉看着眯着眼睛好像在小憩的汪姨,内心又无奈又好笑。
自己这都走到跟前叫唤了,可汪姨这眼皮就是连动都没动一下,明摆着是生了自己的气,想要自己给她赔礼道歉呢。
而正在假装睡觉的人也正是这个意思,并且心里还愤愤不平。
任濡玉这崽子,翅膀硬了不成,居然这么久了都不来看她这个老太婆一眼。要不是叶瑜舟小丫头还时不时地来看看,她还不得闷死?
“好汪姨,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这么久不来看您老人家,今晚我就陪您好好吃一次饭,我请多贵都行。您就消消气呗?”
老人家这才惺忪的睁开眼,看了一眼任濡玉懒懒道:“哟濡玉你来啦?”
这玩笑任濡玉没憋住,径直笑了起来。汪姨可爱的时候,还真少见。汪姨也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小孩子气,打了些哈哈,就问任濡玉此刻到访究竟何事。任濡玉眼看瞒不过,就一五一十地把叶瑜舟请了两个假去做任务的事情交代。
“她竟然这么不要命了?还把不把她这些年来受的苦放在眼里?”在汪姨的心中,叶瑜舟受苦起因是因为一个男人,结束是因为一个女人可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结束在地下组织的任务?
任濡玉叹了口气为叶瑜舟解释了起来:“汪姨,瑜舟也不容易,地下组织为赶走裘箜出了不少力,总不能装作人家什么都没帮忙呀?”
汪姨轻轻的哼了一声。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叶瑜舟要走的时候居然连招呼都不和她打一下,这还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看时机差不多,任濡玉就问了汪姨,如果她能知道叶瑜舟去哪里做任务的消息,有没有办法派人暗中保护。汪姨思前想后,觉得不大现实。两个月的时间再加上原来越多马路和火车的通线,叶瑜舟跑到天涯海角都有未可知。
“那该如何是好?”任濡玉陷入了重重的担忧。
瑜舟不过一个18岁的女孩,正值青春年纪,天天奔波在外不说,现在连下落都不明了。若是她的父母有所理会和照应那倒还说得过去。可仔细一想任濡玉才觉得可怕。
叶瑜舟高一上学期的全程,她的父母没有一次打来电话问候,甚至回家和上学的时候也没有接送。
要不是知道她的家中还有四个兄弟姐妹,任濡玉都要觉得叶瑜舟是捡来的了!
汪姨心里也很担忧,便又想了个办法:“濡玉,你这样,在学校里地下组织的其他成员我这里还知道一些,你先想办法和他们取得联系,再拜托他们给地下组织的部长一个消息,就说汪姨拜托他多派些人手保护叶瑜舟,事成之后一定请他来寒舍喝茶。”
这可是个不凡的承诺。里面既有叶瑜舟自己善良的造化,也有任濡玉的努力。
当即,任濡玉对汪姨重重的道了声谢,两人这才开始闲聊起来。
问起有没有中意对象的时候,任濡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惭愧啊惭愧。
和自己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学生都有了要为止疯狂的人,自己呢?这么大了还是孤身一个。要不是汪姨提及,可能这个问题就在这里搁着直到永远了。她只好尴尬的转移话题:“汪姨今天的太阳真暖和。”
冬天了太阳能不暖和吗?
汪姨白了任濡玉一眼,继续数落道;“我看整个庆离中学啊,就你和那个林小最难找到另一半了。不过林小那人是自作自受,行事张扬无度,即使是要因为工作的原因在一起,你也别学她。”
说着,她便回想起前两天副校长办公室“电器爆炸”的事件,又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活该。
林小跋扈庆离中学不说人人皆知吧,就是这方圆百里,也难掩其本质。
“不是的汪姨,你误会林小了!”心里早就把林小当做朋友的任濡玉着急的为林小反驳道:“林小之所以会那么做,全都是因为赵兰的迷惑,失去了本心!”
汪姨带着疑惑,听任濡玉解释完了林小从毕业后在三元中学工作,到如何被赵兰谋害从而变为赵兰棋子的事情。任濡玉还极力证明,林小已经和她致力于整改庆离中学校风的工作许久,才会这么久没来看望她。
汪姨眼里的不屑变为同情。
她压根没质疑任濡玉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因为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现实。
人为了人足以出卖你,利用你,还能让你感激。
要不是林小发现的早,现在估计还不改作风。
等等!为什么之前林小作风如此跋扈都没有受到惩罚,或者是类似的警告,反而是现在刚出现要改变庆离中学校风的念头,就险些遇害了?
略微一思量,汪姨脸色骤变。
“不好,是齐珲那个老东西动手了!”
任濡玉脸色也是一僵。
齐、齐珲?不是传言,在庆离中学校长离开之后,齐珲就再也没有来庆离中学过吗?这,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濡玉,快,回去告诉林小,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别人相信她的作风已经回复到了从前,而且你也不能与她再有过多的接触,否则你们两人都会有性命之忧,明白了吗!”
“好!”任濡玉一听汪姨说这番话,也明白了先前自己历经了多么阴险的报复!齐珲和原校长的主张有着根本上的不同,而且是她过于天真,以为齐珲这么多年没有再来庆离中学,就意味着他不再插手庆离中学的工作。
恰恰相反!
正是因为有齐珲的存在,所以庆离中学这么久以来的校风才会无从改起!
“汪姨我先回去了!”任濡玉快速道别,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学校。
留在原地的汪姨再也没有了继续躺下酣睡的心情,立马进屋,将店门关闭,她要立刻见一个人。
而此时,方沅正在纠结一件事情。他一放学就站在外头的街上,想着到底要不要给方溢打电话,让他带自己,带自己嗯......去剪一个刘海。
虽然任濡玉前天就让他这样干,可是方沅有刘海是不一两天了,自然十分舍不得。所以愣是这两天上课的时候一直低头,没和任濡玉正眼对视过一次。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他上课一直低头脖子都酸的不得了,低着头看书的距离也近了不少,眼睛也疼的厉害。
要不就这样剪掉?
要是叶瑜舟在就好了,方沅长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他真的要做什么改变的话,他真的希望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叶瑜舟,而不是他的班主任。
“方沅?”
“啊!”方沅猛的一回头,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任濡玉!
任濡玉刚从汪姨那里回来,正准备往林小的办公室赶去,谁想居然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了方沅。她还发现,方沅看到了她好像不是太高兴的样子。
在方才汪姨的冲击下任濡玉早就忘记了吩咐方沅剪掉刘海的事情,就上前关心的问道:“怎么了,这个点儿了吃过饭了吗?没吃的话就快去别饿着了,知道吗?”
“知,知道。”方沅十分慌张,可是看任濡玉的反应并不打算和他计较之前那件事的样子,他也就慢慢放下心来,偷偷的转移话题:“老师,你好像很匆忙的样子,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任濡玉不便多说只能推脱:“老师现在没有时间要先走了。”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方沅自然答到:“老师慢走!”
忽然,任濡玉走了两步,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便将脚步放满了一些,想着方沅刚才的行为究竟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可是确实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啊,瘦瘦的身材,白白的皮肤,长长的刘海。
对!长长的刘海!
她一个猛转身对方沅喊到:“明天老师一定要看到你剪刘海!”
方沅还正准备离开,差点脚下一个打滑摔个狗啃泥。
唉,该来的总该回来的。他认命地走到附近的一个小卖部,付了一毛钱拿起了电话,可是等了很久,电话那头还是没有人接。
不应该啊,方沅想到。平时这时候都是饭点,没有任务的话方溢都会在家里,难道今天遇上了特殊情况?
他不死心,又打了两通,最后还想打第三次的时候,小卖部坐在躺椅上的老大爷发话了:“诶我说小伙子,你这不会连家长电话都记不熟吧?”
方沅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在刘海的隐蔽下并没有被老大爷发现,刚刚他明明连按好码的动作和频率都是一样的,哪有记不熟这一说法?很快他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自己的刘海上。
如果没有了刘海的隐蔽,很多感情就没有办法隐藏,比如看叶瑜舟时候的眼神。
正好这两个月她不在,方沅转念一想,自己还能练一练控制表情的方法。如果实在控制不了,那就只能面无表情了。脸,是最容易被别人窥探情绪的地方,是对于方沅来说很隐秘的东西。
“老爷爷,这附近哪里有理发店吗?”
“小伙子你要剪什么样头发?”老大爷好像突然来了兴致,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盯着他。
方沅想了想,自己不仅是刘海,其他地方的头发也都很长了,就比着耳朵说道:“就所有的头发都剪到这里,刘海剪到眉毛以上。”
老大爷一听,嘿,还不是很难就直接站起,对着方沅兴奋的招呼:“来来来你到我这椅子上坐,我年轻的时候在镇里开理发店的,只不过后来有了孙子才会到这里带小孩,后来孩子大了,也走了;谁知道这里又能盖出个学校来。咱们这么有缘分,这次剪头发我就不收你钱了,怎么样?”
方沅有些不敢,他对自己的头发甚是宝贵,如果现在方溢在这里,应该会带他去市里的专业理发店里。
可现在特殊时期特殊对策,他没办法确定方溢是只去一两天还是和叶瑜舟一样去一两个月,也顾不得那么多,就在椅子上坐下了。老大爷满心欢喜,往屋里走要去拿工具。
刚进屋里他就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实。
不当理发师这么多年了,哪有之前的剪子和头梳啊!于是他看着桌上用来拆箱子的大剪刀和自己平时用的梳子,心里有了主意。
方沅发誓,自己看到那么大的剪子和使用痕迹非常重的头梳的那刻,差点转身就跑,即使那上头有已经请洗过的痕迹。
“小伙子,我工具简单,你就将就一下。如果剪的不好看,你以后要打电话都来找我,我全给你免费!”老大爷信誓旦旦,方沅认命地点头,全程闭上了眼睛。
任濡玉回到林小临时办公室之后才发现,这都是睡午觉的时间,怎么会有人在办公室呢?失落之下,她正想回宿舍等下午再说,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瑜舟怎么办?
她知道要联络地下组织的人,可是不知道地下组织的人大中午会在哪,要不路上抓个同学问问?
接着任濡玉想象了一下自己半路截住一个同学兴致勃勃地问“同学你好,你知道地下组织的负责人大中午哪里找吗?”那同学的眼神估计能跟见了鬼一样。暂时没其他的办法,她只好准备回宿舍。
“老师好。”
任濡玉回头,一个面相十分乖巧的男孩正在朝她打招呼。刚才连她自己都觉得诡异的计划,再次涌上了心头。
要不试试?
她朝同学接近了两步先是寒暄:“同学你好,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回宿舍休息呢?”
这个男孩正是陆坡,他十分坦荡地回答:“因为我要守午。”
“守午?”
“就是值班。”陆坡这才想起,老师们会知道地下组织,可是应该都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的轮流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