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风景变化,方沅都没有注意。
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叶瑜舟身上。
同桌见到了自己,还会和以前一样热络吗?还是会因为张木散,他们之间就变得有距离起来?再者,以后每一天都要目送张木散把同桌接走,方沅想着就觉得心里堵堵的。
即使如此,以后会面临无数的苦难,他还是想见到叶瑜舟。
心中日思夜想的人,你可曾会想见自己一面?
方母坐在方沅身旁,自然知道儿子在想些什么。她不知道该如何劝阻,只能默默地陪着儿子。
终于,车子停在了校门口,方母招呼仆人们搬下行李,送到方沅的宿舍。这回方沅的宿舍她可精心安排了一番,5个保镖轮流全天值班,上课的时候在暗处,在宿舍时站门口,为的就是防止其他人想要陷害方沅。
方家就这么一个独苗,再出什么事故,她也没有脸去见方家的祖宗们了。
刚下车,方沅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但这个声音,却不是来自于他想念的那个人。
“方沅?真的是你?太好了,老师还正想着你呢!”任濡玉惊喜地看着方沅,回来的真是太及时了,这样她要凑齐的资料和快就能要到了。
方沅看到是班主任,便也高兴地打了声招呼,随后左右张望了一会,希望能看到叶瑜舟的身影,可是,并没有。
把自家儿子行为细节看得一清二楚的方母,上前和任濡玉说话,试图化解儿子的失落:“老师,真的是要感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们方沅的照顾。”
谁知任濡玉来了一句:“哎哪里的话,都是他同桌愿意把他当弟弟看待一直照顾,要真的感谢,方沅你可得自己和瑜舟道谢哦。”
方沅和方母脸色都是一僵。
任濡玉看着他们奇怪的脸色,有些不解。随后便片刻的理解为是叶瑜舟和张木散谈恋爱的事情被传出去之后,方母觉得方沅和叶瑜舟坐在一起不太好。嗯,一定是这样。
她便对方母抱歉的补充道:“不好意思啊方妈妈,如果你觉得不合适的话,我可以让方沅换个座位,不坐在瑜舟的旁边,您觉得呢?”
没等方母开口,方沅就直接说道:“不用了老师,我们正要往宿舍赶着整理东西呢,就不聊了啊。”
随后他就拉着方母快速离开了任濡玉的视线,好像生怕任濡玉下定决心要把他们调开一样。
看着方沅离开的背影,任濡玉暗道不好,自己忘记和方沅说正事了。不过明天上课也可以见到,倒是不急。
只不过,为什么方沅的反应让她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摇了摇头,想不通的任濡玉回到了教室宿舍,告诉了叶瑜舟这一喜讯。叶瑜舟高兴地说道:“太好了,以后我们又可以当同桌,一起打打闹闹了。”
任濡玉故意坏笑地凑近,对叶瑜舟问道:“那你不怕张木散吃醋啊?”
叶瑜舟被这句话羞到了,直接后退了几个大步:“老师你说什么呢!”,她尽量偏过头去,让任濡玉看不到她已经绯红的脸庞。
此时的她还忽然希望,任濡玉就是那种传统学校的学生,知道自己谈恋爱一脸嫌弃但是又无可奈何的态度,而不是校风奔放的庆离,现在一有机会就抓住她的小八卦不放。
看叶瑜舟害羞,任濡玉就不再逗她,两人做完各自的事情之后洗漱好就上床休息了。
军火库工地。
倪久舜提着特意吩咐人定来的宵夜,提着去给加班修复的工人吃了,自然也就包括那位犯了错的小伙子。
倪久舜觉得这小子和他挺有缘,正想多聊几句,便看到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韩仪媞。
他下意识地就问道:“又来这里蹭睡眠啊?”
韩仪媞失笑出声,自己给别人留的映像原来这么差啊,都变成专门的蹭客了。不过今晚来,是要邀请倪久舜做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的,简单来说就俩字:复仇。
“有没有兴趣把昨天被炸掉的地方3倍奉还?”
倪久舜先是不相信的没有看韩仪媞,随后一想,万一真的有可能呢?再往后一想,地下组织的部长会允许自己的利益被损坏吗?
他转身正视着韩仪媞回答道:“有!”
两人和一队人马开着3辆车,明目张胆的开到了裘氏企业大楼附近。3辆车都是组织里挑选过,比平常的车价格高,但是又比豪车价格低,是生意用车的不二之选。至于车里装得东西,那就好玩了。
倪久舜看着动作熟悉而迅速地一队人马,若有所思,便转头问身侧正在捣鼓什么的韩仪媞道:“你们部长,是不是经常复仇啊?”
韩仪媞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部长复仇,没什么别的特点,就是喜欢加倍。
一会,韩仪媞就拼好了手里的控制系统,一会楼里的炸弹全由她来控制。
为什么炸弹不是直接炸而是要控制呢?很简单,因为组织详细调查过,裘励今晚会在公司加班到晚上23点左右,现在是22点40分,企业顶楼的灯光一灭,惊喜,也就随之到来了。
然而倪小兵却发现,这和他想象中的复仇完全不一样,自己就只是在旁边看?这可不是倪久舜的作风,于是倪久舜在向韩仪媞软磨硬泡许久之后,得来了一个安置最近炸弹的工作。
进了大楼,倪久舜侧头看向门外,嘿嘿,我要是这么容易听一个女人的话,还怎么肆意潇洒浪迹天涯?(what?倪小兵是不是在工地里太无聊读了什么金庸小说?)
他直接乘了5电梯到达最顶楼,将炸弹安置在了天台和大门相对应的位置之后,再坐着电梯回到了一楼,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反正所有的摄像头一会就会被炸毁,自己根本不用担心露面,裘励的最后一个惊喜,应该要由他来送上。
好戏,即将开场。
在23点20分左右,裘励办公室的灯熄灭。
“5、4、3、2、1,顶层炸弹引爆。”韩仪媞冰冷的念出这些话,摁了控制器上从上往下的第一个按钮。
整栋大楼的警报响起,一时引起了周围许多人的围观。
“快看啊,这不是我们这一片最高的楼吗?怎么刚才好像有爆炸的声音?”
“对呀,你看!还有火花呢!”
“不会是高压锅炸了吧?快打119!”
在群中混乱的声音中,韩仪媞和刚才安置炸弹的小队坐在车里没有开灯,倪久舜也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待下一波炸弹的来袭。
他们之所以会有顺序的和时间计划的引爆炸弹,为的,就是让裘励如果街老鼠一样慌乱逃窜。
大楼内。
裘励拉着自己的助理往炸毁的摇摇欲坠的楼梯下走去,他也是第一次受到这种惊吓,慌得很。
“快,快找一条路,带我下楼!”裘励慌张地喊道,他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是野心一点都不小,事业能做多大就做多大,一点都不含糊。
他此时还没有把自己办公室爆炸和暗中派人炸张木散军火库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只是以为哪个白痴走的时候没有检查电器短路了。
助理也是急的满头大汗,虽然快要入秋,但是办公室的空调一直都没有停过。刚才爆炸直接炸毁了空调系统,外加爆炸产生的热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即使如此,他还得顶着热浪对裘励说道:“裘总你放心,我一定会带您出去的,现在电梯是走不通了,我们往楼梯那边挤挤,说不定还能下去。”
裘励万万不会想到,这炸弹特意避开了电梯的位置,同样是用电的,空调坏了,电梯还能走,许多没有求生基本常识的人直接搭电梯达到一楼逃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获救了。
短短5分钟的时间,整栋大楼里,只剩下裘励和他的助理,孤军奋战。
新的死亡倒计时再次在倪久舜的眼前开始,他看着黄莘妡按动第二个按钮之后,整栋大楼安全逃生梯最高处爆炸。
裘励和助理栏杆抓不住,直接一个震动掉了一个楼的距离,他的腰和屁股痛的他说不出话来。助理的情况并不比他好多少,而且他开始意识到,好像有人在背后蓄意操纵炸弹!
“裘总,我们就躲在某个角落里别动了,照这架势,是有人故意过一段时间引爆炸弹,然后像戏耍老鼠一样戏耍我们。”助理急切地说道,可他的心里也没什么底。
如果判断错误,裘励和他都会葬身于此。
他还年轻,还想娶媳妇生孩子,然后帮孩子以后看孩子。
裘励听到这句话,当场就明白了自己是在被报复,恐慌了起来。因为他无法确定,是否张云修已经知道自己派人去炸他儿子产业的事情,然后派人来的。
如果是这样,他连像样的还手,都没脸还。可是不应该啊,自己明明掩饰的很好啊。
由不得他多虑,助理已经带着他匆匆的躲在次顶楼办公室的一个办公桌底下,两人思考着如何能够避开剩下的炸弹逃下楼,可是他们压根不知道炸弹在哪,更别提逃开了。
“办公桌上的电话和手机能用吗,刚才我的放在一旁充电,也给炸毁了。”裘励愤愤地说道,那里头可有着很多老总的电话,就这么付之一炬了!
助理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却发现电话线通往的方向充满着小火花,他这才无奈地答复道:“估计他们刚才引爆的炸弹,炸毁了我们的总信号房。我的手机也在刚才的爆炸里,被、被我压碎了……
裘励简直怒火中烧。
信号房设置在楼顶就是为了信号接收的更好,没想到这也被炸毁,重建得耗费多大的资金啊!
可同时,他的心里仍然在恐惧,只要不是张云修发现来给他的报复,其他人,他一定不会放过!
在大楼附近的群众们看到再次的爆炸,再也没有心思看热闹,纷纷潜逃回家了。有人报了警,消防车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倪久舜在一旁看着韩仪媞在第二个炸弹之后就没有动静,不由奇怪:“怎么了,他们不会被炸死了吧?”
韩仪媞白了倪久舜一眼,不屑地说道:“人家生意人没那么笨,估计这会子已经知道有人要针对他,赶紧找个角落躲起来,不敢上也不敢下了。”
这话可把倪久舜逗乐了,他哈哈笑道:“刚才以为你在斗老鼠,现在知道了,你是把他当猴耍,要在他以为自己能的救得时候再按炸弹。”
韩仪媞笑了笑没有说话,部长特别点明不能杀了裘励,而是要放着裘励的命,让他目睹裘箜这个掌中宝变成废人的过程。这些事,自己还是不要和倪久舜提及了,毕竟是个退伍军人,说出来不好。
长久的沉寂过去,消防车的警笛在不断接近,裘励和助理以为得救了,于是往窗口处慢慢移动,向外探头。
“裘总,真的是消防车!我们要得救了!”助理兴奋的喊道。
“先别急,再躲躲。”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裘励还是选择暂时当一回缩头乌龟。小心使得万年船,再来一个炸弹,他可保不准自己会不会没命。
家庭和事业,他哪个都要!
就在这时,又一次爆炸发生,整栋大楼陷入了黑暗之中。
刚才所有的炸弹,韩仪媞都避开了电力中心,要不然裘励和助理还能看得清电话在哪?
只有在黑暗之中,人的恐惧,才会最大化。
果然,助理已经开始觉得自己逃不出去了,他支支吾吾地和裘励说道:“裘总,虽然这个事实我很不愿意承认,可是对方知道我们在哪,也知道我们在想什么,我,我们可能逃出去,逃不出去,都得看对方的心思……”
裘励没有说话,此时他反而冷静了下来,思考了整个过程。
既然对方知道他们在哪,那为什么在办公室的时候,没有把他直接炸成肉酱?这说明,有人并不希望他死,只希望给予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