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火光消失了。
战舰沉入水底，一切归于沉寂。
苏成握着复仇剑的手微微颤抖。
他的计划成功了。
现在，林枫会认为伊苏利亚已经濒临绝境，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回光返照。
他用三艘火炮战舰两艘弩炮战舰换掉了三十三艘弗雷战舰。
绝对的大胜。
但……
对于那些士兵，这样的胜利值得吗？
苏成不知道。
当他推开庭院的大门，一只白毛团子立刻扑入怀抱。
“哥哥，你……你有没有受伤，我好怕……”
“没有，有你的魔力，有圣骑兵护卫，没有什么能伤到我。”
苏成伸手，想像往常一样把小女孩抱起来，结果手伸到一半却放弃了，转而抓起她的小手。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他们……我没有办法把他们全都带回来，甚至，是我杀死了他们……他们全都践行了自己的誓言，为伊苏利亚的荣誉绝不后退。”
苏成知道，作为资深战犯，自己的道德底线一向十分灵活。
在乱世里，他曾以此为荣。
“不……不必自责，战争……战争中的牺牲在所难免，这……这是你告诉我的，不是吗？”
伊琳娜不知道怎么安慰苏成。
她不太明白，两脚兽的适应能力一向很强才对啊？
或许是太累了吧？
伊琳娜把自己和苏成贴的更紧了。
脆弱的两脚兽要用比往常更多的毛茸茸来治愈。
“是的，我曾经……现在也是，如果从计算上，用六艘战舰换三十三艘是很值得的，还能让敌人陷入圈套，但……”
苏成垂下头，大手不停揉搓着伊琳娜白嫩的小爪子。
那些死去的人，也有人在等他们回去。
只不过他们要失约了。
或许，是时候该做出改变了。
在盖亚大陆，这“Npc”相对于能无限复活的玩家和被创世神通过召唤水晶塑造出来的兵种更像一个“人”。
他们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唔，莫里斯说过，‘胜利的判定千奇百怪，若你觉得胜了就是胜了，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往’，既然成为过往就先好好休息吧，明天还有更多的麻烦在等待着你呢，伊苏利亚的奥古斯都！”
“奥古斯都？我？一个人类？”
“不可以吗？！”
伊琳娜抓住苏成，小小的身体里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量，拽着两脚兽往浴池走去，然后自己当先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紧接着一个小脑袋露出来对上面的苏成喊道：“你也下来！”
“我还有战报要……”
“你不下来我就自己沉下去！”
“喂，你……”
苏成伸着尔康手，看着白毛狐狸果然自己把自己沉了下去。
气泡咕噜噜的一直往外冒。
伊琳娜会游泳吗？
据苏成所知是不会的。
不然浴池的水深度也不会在一米三了。
那么理论上，伊琳娜真的能自己把自己沉下去。
“真是服了你了！”
看着气泡越来越稀疏，苏成只好下水把伊琳娜捞了上来。
结果刚捞上来就被一个头槌砸倒。
巨大的水花扬起落下，听到激荡的水声外面的兽耳娘侍女面面相觑，全部都羞红着脸。
没想到皇帝玩的这么开，咳咳……要知道皇后才刚刚怀孕，嗯，或许作为伊苏利亚宫廷风尚的引领者，有别的风趣吧？
然而与侍女们的猜想恰恰相反。
此时的苏成双眼望天，他的上面是一双紫红色的眼睛。
娇小的狐娘跪趴在他身上，眼神有些可怕。
“现在，在这座宫廷里，听我的，懂？”
“懂了。”
苏成艰难的点头，按在他肩膀上的小手才逐渐松开。
“帮我掏耳朵！”
“掏……掏耳朵？”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苏成坐起来，靠在石壁上。
作为资深猫奴，他经常给家里的银渐层掏耳朵，现在伊琳娜也有了这个待遇。
只不过作为“四声道”的兽耳娘，苏成的工作量翻了一倍。
“哼，要比对那只猫仔细一万倍，不，一千万倍！”
“………我说过，曾经那只是公猫。”
“那也不行！你这么变态，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
“…………”
苏成大呼冤枉，自己当猫奴社畜的时候，小萝莉还不知道在哪呢！
难道是兽族特有的领地意识？
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苏成没办法，只能让伊琳娜侧卧下来，自己拿起掏耳勺开始……掏耳朵。
和伊琳娜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他难得的闲暇时刻。
抚摸着伊琳娜柔顺的银发，这手感，比之前家里那只掉毛猫的手感好多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看待伊琳娜。
初见时只觉得有趣，而且还有利用价值。
后面觉得奇货可居。
再后来……
大概是“这么一个笨蛋狐狸，离开了我该怎么办”的感觉。
更像是一种责任带着她走下去。
或许比起“养老婆”，苏成觉得更接近于“养女儿”。
这只狐狸虽然自诩拥有苍白死神和“连血液里都流着毒药”的拉斯卡里斯皇族。
但她的世界却简单到了可怕的程度。
自闭死宅两百年，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
“伊琳娜，你……你喜欢我吗？”
回答苏成的是一阵轻柔的呼噜声。
“呼~这就睡着了？她也很累吗？”
没有得到回答，苏成松了一口气。
刚刚问出口的那一瞬间，他很害怕，害怕被拒绝，甚至他不能肯定伊琳娜的词典里有对“喜欢”和“爱”的释义。
如果被拒绝，他又该怎么办？
苏成不知道。
“其实笨一点挺好的，许多的烦恼，源头就是因为太聪明了。”
苏成拿起毛巾一点一点把小萝莉的银发绞干。
这一次他发誓，伊琳娜的头发绝对比他的猫主子的毛难伺候。
他真的用了一千万倍的心！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苏成就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他竟然……当真了！
“无论怎样，哪怕用尽再险恶的手段，我也会赢下这一切，绝对不会让你再回到那个与世隔绝的书斋里！”
来自地狱的恶魔向他的天使郑重的许下了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