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方面顾行之又帮不上什么忙。
他总不能说要不将这兵部尚书的位置给我吧,我帮你守大宣?
别逗了!
这时候就算女帝自己脑子一热同意了,那群大臣恐怕第二天就会都杀上门来,各个堵在养心殿门口,开始“死谏”。
而且,退一万步讲。
就算大臣们的脑子也全都“抽了”,同意让顾行之上任兵部尚书。
那顾行之自己也是不敢真的坐上去。
没错,他是小事儿上不靠谱。
但大事儿上也从来没马虎过啊!
嗯,节制天下兵马听起来是挺帅的,但你也要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稍有差错,整个大宣!一个国家的倾覆就在片刻之间!
这可不是儿戏话!
你说给他一个“白板圣旨”,他还能狐假虎威一下。
因为不管怎么胡闹,他自己心里有个度。
可将偌大的兵部给他......
这么大的玩笑顾行之自己也开不起。
不过。
话又说回来,虽然他帮不上什么忙,但从旁出个建议还是可以的。
当下只见他想了想,开口说道:
“我觉得吧,如今你既然是要政由己出,那么首先要做的,肯定就是先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培养自己的势力。
“打没打过仗不要紧,大不了以后可以慢慢培养。
“毕竟国力养起来之后,说白了还是要开疆拓土,因为这是成为千古圣君的标配!
“到时候一旦对外用兵,这群新人自然就有上沙场的机会。
“兵胜了,那是你作为皇帝的威望使然。
“兵败了,你也完全有理由再撤了他们的职,重新换一个能靠得住的。
“而且这时候,你完全有理由,也有机会一个一个的试!”
说到此处,他的话音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
“但你这时候如果没有自己的一套班底支持你,那无论你发号什么政令,对你来说都有可能会形成掣肘!
“这样一来,就连国力的发展都会空前的缓慢,又谈何开疆拓土呢?”
听着顾行之的分析。
元凤帝似乎觉得有些道理,目光望向面前奏折上缓缓画着的三个圈,有些出神,朱笔抬起,缓缓落在了最小的那一个圈上,不断的点呀点。
虽然到底未曾彻底落下,但答案却很明显已经呼之欲出了......
渐渐的。
元凤帝的目光重新聚焦,抬起头来,重新坐在龙椅上,微笑着说道:
“对了阿年,让你打听的越王情报如何了?”
顾行之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
“别提了,越王竟然真的病了。”
“嗯?”
听到这话,元凤帝自己也是愣住了。
嗯?
怎么回事,这难道不是自己小叔敷衍的外交辞令吗?
反应过来后的元凤帝几乎是脱口而出,问道:
“什么病?”
“心病。”
顾行之深沉的回答道:
“虽然听起来挺玄乎的,但这确实是太医李善的诊断。
“而且,我也试着用我自己的手段去了解了一下,发现确有其事。
“甚至因为心病的缘故,如今的越王已经累及伤身,需要静养,不便被人打扰了。”
闻听此言。
刚刚才舒缓下去眉头的元凤帝便忍不住又蹙了起来。
显然,这个结果,是谁都没料到的!
他们都以为堂堂越王千岁,一定是在故意谋划什么,才“不得已”装病的。
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病了?
这世间,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不可能吧......
这就像是连上天都在帮她收回大权啊!
难道是她那太宗老爹显灵了?
元凤帝想着想着,不由得又开始咬起了指甲,陷入了一抹沉思。
顾行之也没出声打扰,似乎也是怕打断她的思路。
虽说元凤帝上手朝政时间不长,但她在上面无疑是有天赋的。
自己没想到的一些可能,或许会在她那儿灵光一现也说不定。
但很可惜。
这次就连元凤帝自己苦思许久,最终也只能换来一声长叹。
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是没什么思绪。
难不成......真是他们这次运气好到爆棚了?
元凤帝抬起头来,刚要开口。
却只见殿门外突然传来小太监通报的声音:
“启禀陛下——
“司正监的程公公来了,说有秘事来报。”
司正监?
元凤帝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顾行之。
顾行之很自然的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而元凤帝自己也重新拿起笔,准备再批几张奏折的。
但第一张刚想好批语,还没落下字呢,就见顾行之已经重新回来了。
“这么快?”
元凤帝有些惊讶,只好重新放下笔。
只见顾行之脸色有些怪异的将手中竹筒卷轴递了过去,说道:
“司正监秘报,说是在荆州发现了那个书生的痕迹。”
“那个书生?哪个书生?”
元凤帝眼中闪过一抹茫然。
但很快。
重新反应过来的她恍然道:
“哦,你是说帮着天下楼那帮反贼在背后出谋划策的那个?”
顾行之点了点头:
“对,就是他,贾南珺。”
想起那些被黑火药无辜炸伤的宣京百姓,元凤帝俏脸上也是涌现出一抹冷色,说道:
“他在荆州哪儿?”
“宛城。”
“宛城?那倒是离宣京不算太远。”
元凤帝扶着下巴,计算着来回路程,说道:
“如果全力赶路,大概也就几日的功夫。”
顾行之“嗯”了一声,迟疑片刻后,又开口道:
“而且,据我们的眼线来报,说这家伙已经连续几天都露宿在一家戏伶楼里了。”
“戏伶楼?”
“对,就是戏子唱戏的地方。”
顾行之开口解释道:
“据说那戏伶楼里,倒是有一个戏子十分出名,当地百姓有不少都是他的粉丝,连带着那戏伶楼每天都是场次爆满,一票难求。”
“这么火?”
元凤帝柳眉微挑,也是有些诧异。
她整日被困在这座金晃晃的养心殿内,倒是没想到天下间已经有这么热闹的事儿了。
“而且,最诡异的一点是。”
顾行之抬起头来,看着元凤帝说道:
“我们的探子回报,说这个贾南珺明明已经发现了咱们有人在盯梢他。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日日入宿在戏伶楼中,好像没有一丁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