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找贵店求合作,自然是做过详细的调查,如意斋乃是林家的产业之一,而方才在我与掌柜的说话期间,每当我问出一个问题,掌柜的在回答之前,眼神都会往右边看,
而她的右边,只有林姑娘一人,更重要的是,我听闻林家的掌家大权一直握在林姑娘的手中,林姑娘时常会来如意斋视察,故就此推断。”
既然被认出来了,林蕙蕙也就不再偷偷摸摸,转而光明正大的上下打量着晏明珠。
“不过林姑娘是如何认识我的?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并未曾见过。”
林蕙蕙礼貌的笑了下道:“那日马球会上,晏三姑娘以一敌十,连那些公子哥儿们都成为姑娘的手下败将,也难怪定北王殿下会对姑娘另眼相看,我虽未曾与姑娘说上一句话,但印象却极为深刻。”
当然,她会记住晏明珠,是出于另外一个原因,一个她无法说出口的原因。
“原来如此,那我能否知道,林姑娘拒绝与茗月轩合作的真正原因?”
晏明珠的目光太过于明亮,在看向一个人的时候,似乎能透过这双眼睛,直接看透对方的心灵。
林蕙蕙出于本能的移开视线,“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如意斋目前这样便很好了,而且所谓慢工出细活,订单太多了的话,反而还会影响做出来的点心口味,
若是因此而自砸了招牌,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我在此多谢晏三姑娘的青睐,合作一事,还是算了吧。”
就在林蕙蕙前脚刚拒绝,她的贴身婢女后脚便小跑了进来,“姑娘,裴二公子又来了。”
婢女是小声说的,而林蕙蕙在听到这话后,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晏明珠内功深厚,自是听得一清二楚,瞬间就明白了,“原来林姑娘与裴家交好,那的确是我冒犯了,告辞。”
谁知,话刚说完,却听林蕙蕙急急的解释了一句:“我与裴家没有任何关系!”
晏明珠愣了一下,林蕙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反应太过于激动了些,又赶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裴二公子只是喜欢如意斋的点心,而他同时还是我父亲的学生,所以有时会来如意斋买点心,仅此而已。”
说实话,林蕙蕙后面的这句解释,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给晏明珠的感觉是,她生怕外人会觉得她和裴渡钦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关系。
“林姑娘不必激动,我只是随口玩笑了一句,倒是我误会了,实在抱歉,既然林姑娘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扰了。”
晏明珠刚起身要走,林蕙蕙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晏三姑娘,你可有心仪之人?”
这话的跨越度极大,而且说实在的,她和林蕙蕙并不怎么熟,林蕙蕙却直接问了这么一个非常隐私的问题,是挺冒犯的。
而林蕙蕙似乎也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觉得有些羞耻,正想着要改口,却见晏明珠微微一笑。
“我是有个心仪之人,林姑娘为何会想问这个?”
林蕙蕙没想到晏明珠竟然会如此大方而毫不避讳的承认了,眼中闪过苦涩,面上却是带着笑。
“没想到晏三姑娘竟会如此痛快的承认,难道你不怕若是此事传言出去,会有损你的清誉吗?”
晏明珠不急不缓的反问:“喜欢谁是我的事情,与他人有何干系,他们若非要议论,便随他们去,嘴巴长在他们的身上,若是做什么事情,都要去在意旁人的议论,
那这人生过得也太不惬意了,再者,他们议论得再多,还能让我少块肉不成?既然不论生理还是心理,都无法对我造成伤害,我又何必费心去在意?”
林蕙蕙愣愣的看着晏明珠,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听到这样洒脱的回答。
这一瞬间,她突然有些明白,那个人为何会心悦于晏明珠了,这个女子,的确是与常人很不一样。
从屋中出来,晏明珠迎面就和裴渡钦碰上了。
裴渡钦神色似乎有些不耐,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的时候,心事重重的样子。
结果迎面就撞上了晏明珠,他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晏……晏三姑娘?”
“裴二公子这一副吃惊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人捉奸在床了。”
晏明珠话中是满满的讽刺意味,其实晏明珠说得一点儿也没错,在此处撞上晏明珠的瞬间,让裴渡钦感觉到坐立难安。
就好像是他最难堪的一面,被他最不想发现的人看到了。
“我……我只是来买点心的,我母亲很喜欢如意斋的点心,所以……”
不等裴渡钦说完,已被晏明珠淡淡打断:“你来如意斋到底是买点心,还是来私会佳人的,我并不感兴趣,让让,好狗不挡道。”
她的时间宝贵,今日来如意斋没有达到一开始的目的,她还要去做其他的事情。
谁知,裴渡钦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我不是私会佳人……”
“裴二公子。”
这一次,是林蕙蕙打断了裴渡钦的话,晏明珠直接甩开他的手,“让佳人久等,可不是君子所为,我就不打扰两位了,告辞。”
直到晏明珠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裴渡钦还是站在原地,面色极为凝重,紧紧捏着拳头,似是在隐忍某种情绪。
“裴二公子,请吧。”
直到林蕙蕙再次出声,裴渡钦这才收回了视线,进了屋内。
林蕙蕙慢条斯理的泡茶,斟了一杯,慢慢推到裴渡钦的跟前。
“裴二公子既然无心于我,又何必勉强自己,总往我的跟前跑呢?”
裴渡钦一愣,抬头看向她,“裴某不知林姑娘此话是何意,难道不是林姑娘对裴某无意吗?”
林蕙蕙笑了笑,“裴二公子可听过一句古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裴二公子看我……哦不对,是看旁的女子,与看那位晏三姑娘,是不同的。”
裴渡钦饮茶的动作一顿,他没开口,不承认,却也没反驳。
“我母亲曾告诉我,当一个人在意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就会生怕对方会误会自己与其他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而当这个人出现的时候,他的眼里就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目光所及之处,皆只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