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对官差动手,滚出来!”
话音刚落,一道清丽的嗓音响起:“我茶楼里的人,还轮不着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插一脚管教,想盘问,只管来问我这个东家,不过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问了。”
众人抬头看向声音的发源地的时候,就见一道倩影在二楼的位置,纵身这么一跃,脚尖轻点扶栏,身姿如燕。
衣袂飘动间,轻盈落地,不过眨眼的功夫,就稳稳地落在了柳娘的身边。
裴渡钦也是在听到声音的同时就抬头看去,哪怕第一眼因为有柱子挡着,没有看清全貌,但仅凭一眼,他便认出这是晏明珠。
晏明珠今日着了一身墨青色对穿交上衫,上点缀了鸢尾印花,门襟处绣同色系兰花图案,下配同色渐变三裥裙。
盘了最常见的龙蕊髻,只以花簪点缀在旁,整个人典雅大气而清爽利落。
只一眼,不知为何,就再也不想挪开视线。
裴渡钦后知后觉的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子,不知从何时,竟是变得如此光彩夺目,哪怕只是站在一处不发一言,也叫人舍不得挪开眼睛。
“茗月轩东家。”
官差一听,立马道:“真是自投罗网啊,先是编故事诋毁定北王殿下的清誉,再是公然对官差不敬,来啊,将这女子捆了,即刻押去京兆府严加拷问!”
“编造故事诽谤定北王殿下?敢问官爷,小女子按规矩开茶楼做生意,讲的都是再寻常不过的评书,这评书里,有哪句提到了定北王殿下的名讳?”
官差毫不犹豫的接道:“满帝都都知道,战神王爷便是定北王殿下,你以定北王殿下为原型,塑造了一个不堪入目的香艳故事,还敢在这儿狡辩?”
晏明珠却是听笑了,“按照官爷的意思,战神王爷只能是特指定北王殿下,那这个称号,定北王殿下可是亲口承认了?”
官差一噎,“这……定北王殿下的私事,我如何会知晓!”
“是呀,既然官爷都不知道,这个战神王爷的称号,定北王殿下本人是否承认,又如何能用一个虚构的人物,就断定茶楼里讲的主人公,就是定北王殿下呢?
大昭律法言明,判官断案,需得人证物证俱全,可眼下官爷却只凭他人的几句猜测,就断定我们茶楼有歹心,是否太过于武断了呢?”
晏明珠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话这么一分析,周围的人也都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官差被晏明珠怼得丢了面子,一抬手道:“行,今日我可以不捆了你,但这个说书的,必须要带走,她是不是清白的,需得经由我们京兆府审问一番才可判定,带走!”
谁知,那官差的手都还没有碰到柳娘的衣角,晏明珠身形微动,长鞭甩起,瞬间缠住那官差的手臂。
下一秒,带着他整个人狠狠地往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而晏明珠则是手持长鞭,身姿挺拔,连衣袂都不带动一下,“敢动我的人,需得问我手里的鞭子同不同意!”
“好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以民动官,马上把她给我绑了,带回京兆府吃板子!”
明玉兴奋的在楼上招手,“珠珠我帮你一起打!”
几个官差瞬间将晏明珠团团包围,裴渡钦一见这些官差被惹恼了,下手怕是没轻没重的。
晏明珠终归是个姑娘家,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与这些吃官饭的习武之人对抗?
正要让这些人莫要伤到人,但二楼突然飞过来什么庞然大物。
砰砰砰几声响,伴随着几声惨叫,无比准确的,接连砸中那些官差。
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那些前一秒还无比嚣张的官差,眼下就只剩下倒在地上嗷嗷叫的份儿了!
只有在台下的几个官差幸免没被砸中,吓得他们纷纷拔出了佩刀。
“何人敢在京兆府面前动武?识相的赶紧滚出来!”
只听吱呀一声,二楼一间雅间内,走出一个身着墨黑色锦服的男子走了出来。
“北疆军都指挥使,嵇惊雪。”
冰冷如霜的嗓音响起,却是叫那些前一秒还叫嚣着的官差腿一软。
嵇惊雪?那可是定北王殿下祁玦的左膀右臂,这位可是被誉为冷面阎罗,平常不苟言笑,却是个真正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官差赶忙跪下赔罪:“不知嵇指挥使大驾,打搅了指挥使的雅静,小吏该死小吏该死,请指挥使恕罪!”
嵇惊雪惜字如金的开口:“惊扰殿下,的确该死。”
殿……殿下?!
定北王殿下祁玦也在?
这下,官差是彻底瘫软在地,连舌头都捋不直了:“小小小……小吏参见定北王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原本围观看戏的一众听客,得知祁玦竟然也在楼内,瞬间吓得纷纷跪地,连个屁也不敢放一声。
老天爷咧,这位尊贵无极的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茶楼里,而且刚好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清隽的嗓音透过雅间传出:“本王倒是不知,裴学士竟为本王打抱不平,本王是该道声谢呢?”
裴渡钦自然也没有料到祁玦竟然会出现在茶楼里,因为据他所知,今日宫中办赏花宴。
这宴会名义上是赏花吃茶,实际上却是庄妃为了给祁玦选妃。
而身为最主要人物的祁玦,却没有在宫里,而出现在了这家茶楼里,不是叫人意外吃惊?
裴渡钦按下心中的困惑,拱手道:“殿下言重,路见不平,这都是下官该做……”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总喜欢把手伸向不该伸的地方,这的确是你们裴家人的做派,难怪与太子皇兄互为表亲,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祁玦毫不掩饰的讽刺裴渡钦闲得蛋疼多管闲事,瞬间就让裴渡钦变了脸色。
“殿下既是在茶楼里,想来方才也听见了,这说书的以您为原型,却讲了一个极为香艳露骨的故事……”
话没说完,却被祁玦冷冷淡淡打断:“干你何事?”
裴渡钦话音一噎,因为他没有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祁玦,在现场听到别人这么编排他的故事后,竟然没有发火。
已经跑到楼上,站在晏明珠的身边的明玉,也把腰板一挺,“就是,定北王殿下都不在意,你们这些小喽啰倒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其实就是故意来找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