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一个小太监端着茶水上来。
昭帝只喝了一口,就皱眉,“烫了。”
刘公公脸色一变,赶忙跪下谢罪:“陛下恕罪,都是老奴没有管教好这帮奴才,老奴该打!”
说着,刘公公就先扇了自己两个巴掌。
昭帝暼了他一眼,抬抬手道:“行了,重新沏一盏,退下吧。”
等出了勤政殿之后,刘公公一脚狠狠地踹在那小太监的腰上。
“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儿小事也办不好,带下去,打三十板子,关起来三日不准用饭!”
小太监瑟瑟发抖的被拖了下去。
刘公公拍了拍袖子,走到回廊的角落,招手叫来了个亲信太监,“速去坤宁宫,告知皇后娘娘,陛下有意为定北王选妃。”
坤宁宫。
贴身宫婢吕嬷嬷端上了刚煎好的药,“娘娘,该吃药了。”
裴皇后捏着帕子咳嗽了几声,刚拿过玉碗,就有宫婢匆匆进来禀报:“皇后娘娘,华清宫传来消息,说是庄妃娘娘更改了赏花宴的名单,但具体名单内容还不清楚。”
正好这个时候,刘公公派来的亲信太监来传消息了,“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吧。”
亲信太监起身后,低头回禀:“娘娘,刘总管让奴才来向娘娘传话,陛下有意为定北王殿下选妃。”
裴皇后咳嗽了几声,“本宫知道了,都退下吧。”
等无关人等退下之后,裴皇后直接将手中的玉碗砸在地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贱人,本宫还没死呢,就这么迫不及待拉拢朝臣了!”
自古以来,联姻是最有效直接的,得到助力的法子。
几个皇子中,如今就剩下祁玦还没有王妃,昭帝有意为祁玦选妃,而庄妃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更改宴会名单。
用脚猜都知道,庄妃肯定是想让那些臣妇们把家中未出阁的姑娘给捎带上,到时候在宴会上,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让祁玦挑选了。
祁玦手握北疆兵权,在朝堂上的风头,都快盖过太子了,如果不是那些老臣们都是坚定的储君拥护者,以昭帝对祁玦的宠爱,说不准还真有可能会废太子而改立祁玦!
如今朝堂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但如果这个时候,祁玦选了哪个老臣家中的女眷,这老臣的一家子,定然就是要与定北王府捆绑在一块儿了。
到时,如果老臣内部瓦解,太子的位置,可就危险了!
吕嬷嬷赶忙跪下,宽慰道:“娘娘息怒,冯院首再三叮嘱,您是寒气入体,加之思虑过重,才会咳嗽不止,眼下您最要紧的,是养好凤体,才能不叫庄妃钻了空子。”
裴皇后冷笑,“若不是本宫偶感风寒,这一年一度的赏花宴,怎么会落到庄妃的头上,陛下这心也是偏到不行了,也不问问本宫的意思,就直接把这差事交给了庄妃,本宫才是一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
“娘娘说的极是,庄妃也不过是仗着当下得宠罢了,在娘娘的面前,她始终是低贱的妾室。”
裴皇后冷嗤一声,“只要本宫一日在后位上,她庄氏就永远只是个妃嫔,她的儿子,也永远别想越过本宫的儿子!”
吕嬷嬷慢慢起身,斟了杯茶递到裴皇后的跟前,“娘娘,庄妃想要为定北王挑选有力的公家,那也得看定北王愿不愿意配合了,
若是定北王有心选妃,哪儿能拖到这个年纪,定北王府别说是王妃了,连通房丫鬟都没有,奴婢倒是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
裴皇后眉心一动,勾了勾手道:“你且说说。”
“只要在赏花宴前,在帝都传出定北王好男色的消息,到时,还有哪个大臣,敢把家中的姑娘许给他?”
裴皇后不由皱了下眉,“这种事儿,能达到本宫想要的效果吗?”
“若是别的人与定北王放在一块儿,百姓们怕是不会轻易相信,但若是说定北王与他麾下的指挥使嵇惊雪有一腿,这效果定然会非常好!”
嵇惊雪和祁玦是一块儿长大的,小时候,嵇惊雪以皇子伴读的身份,入宫伴在祁玦身边。
后来祁玦领兵出征,嵇惊雪始终跟随在他左右,两人时常同进同出,这要是有心之人随便编几个暧昧的故事。
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所谓人云亦云,不是真的也会被当成是真的。
届时,堂堂天家皇子竟是个断袖的丑闻,可就传的满城皆知,别说是给祁玦选妃了,能有姑娘瞧得上他,都是奇迹了!
想到这点,裴皇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是个不错的主意,派个人出宫,把此事告诉哥哥,让哥哥亲自来办,本宫才能放心。”
裴府。
裴右相刚回到府中,那头跪在裴夫人院子门口的汪姨娘就听到动静了。
她马上给身边的贴身婢女使了个眼神,然后身子一歪,就假装晕了过去。
婢女一边扶着她,一边在那里卖力地哭着:“姨娘?姨娘你怎么了,来人啊,快来人啊,姨娘晕过去了!”
果然,裴右相原本往书房去的身形一顿,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婢女哭诉着说道:“主君,姨娘已经跪了两个多时辰了,可夫人始终不肯见姨娘,姨娘体力不支便晕过去了,求主君救救姨娘吧,她再这么跪下去,会没命的!”
裴右相哪儿会不知,汪姨娘为何会跪在裴夫人的院子门口,左右也不过是因为裴凝荷的事儿。
但到底是自己最宠爱的妾室,而且也为他生儿育女,裴右相倒也没心狠到不管不顾的地步,给一旁的仆人使了个眼神。
“将汪氏抬回屋里,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而在汪姨娘被抬回去的时候,有婢女匆匆去向裴夫人禀报了此事。
裴夫人正在练字,听到这话后,只是嗤笑了声道:“就让她去闹吧,夫君刚栽了跟头,不会为了一个庶女,而赔上自己大好的前程,汪氏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不必管了。”
正如裴夫人所料的,在大夫来给汪姨娘诊治的时候,裴右相就打算离开了。
汪姨娘一看他要走,立马就不装了,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抱住了裴右相的腰。
“主君您别走,别留妾身一个人,妾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