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衣不理他,继续看书。
见她不语,赵璟桓索性伸手把她的书合上,郑重道:“何进中意青姐儿,找我跟你提亲,你那边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我这边也好早做打算,何进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咱们进展快一些,让他们早点成亲。”
“没什么要求,按照京城这边的习俗操办即可。”谢锦衣面无表情。
既然何进找他提亲,那她就拿他当男方那边的人。
事关青姐儿的终生大事,她不想马虎。
见她终于开口跟他说话,赵璟桓索性搬着椅子坐到她身边,趁机握住她的手:“那京城这边的风俗是什么?你好好跟我说说。”
当时他娶她的时候,是按照宫里的规矩行事。
他也不知道京城民间具体风俗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打听。”谢锦衣推开他的手,最烦他这样,拉拉扯扯地算什么,赵璟桓不肯松开,反而顺势把她拥进怀里,沉声道,“别闹了,我已经把她送走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信我,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王妃,齐王府送了帖子来。”紫玉掀帘走进来,见两人相拥在一起,慌忙退了出去。
“你放开我……”谢锦衣腾地从他怀里站起来,忍不住问道,“你若跟她没什么,那她,她身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
她知道玉玲珑之前被软禁在勤义坊。
除了他,还有谁……
“什么痕迹?”赵璟桓不解。
谢锦衣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知道。”
“可是我不知道!”赵璟桓直视着她,严肃脸,“锦衣,这件事情我希望咱们能静下心来好好谈谈,她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如此生气?就算你不搭理我,你得让我明白,我到底错在哪里了吧?”
“她说她跟你上过床,原本我是不信的。”谢锦衣神色黯淡道,“但她给我看了她脖颈上的痕迹,我就信了……”
毕竟这种私密之事,非当事人是不知道的。
她倒要看看,他怎么自证清白。
“我没有!”赵璟桓恍悟,忙解释道,“我把她安置在勤义坊,只是想问出京城暗线的下落,没有别的目的,你想啊,这样的关头,我怎么能做此等禽兽不如的事?那女人诡计多端,此事另有隐情……”
说着,他又上前低声道,“玉玲珑是花魁,肯定经历了不少男人,她对那些事了如指掌,随便一猜就能猜出来,世上的男人不是只我一人那样,大多如此……”
明白了,也难怪她怀疑他。
她就他一个男人,还以为就他如此……
谢锦衣红了脸。
她的确以为就他那样。
气氛稍稍有些尴尬。
两人默了默,赵璟桓索性又拉过她的手,继续道,“容九跟萧恒要了两粒真言丸,却不想对玉玲珑没有半点效果,你说,这是为何?”
“一点效果都没有吗?”谢锦衣有些不相信。
她还从来没碰到过对真言丸无感的人。
除非,这个玉玲珑的医术在她之上。
“的确没效果。”赵璟桓道,“她说她从小在药罐里泡大的,真言丸对她没用,而且容九也取了黄酒,喂她吃了下去,她也没有说出真相。”
“她现在在哪里?”谢锦衣问道。
“刑部大牢。”赵璟桓异常坦然,“现在你相信我了吧?”
“带我去见她!”谢锦衣看看天色,忙道,“她对真言丸无感不要紧,我想我有办法让她说出真相。”
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
她很好奇,也很激动,有点棋逢对手的感觉。
“刑部大牢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赵璟桓有些迟疑,那里环境不好,他不想让她去,见她已经起身去找药箱,他亦步亦趋地跟过去,“如果你想见她,我可以把她带来,你不一定非得去大牢见她。”
“不用如此麻烦了,咱们现在就动身吧!”谢锦衣已经找好了需要带的银针和药粉,她虽然没有成品的真言丸,但不代表她没有办法让那个玉姑娘开口,只要他跟玉玲珑是清白的,她就愿意帮他解决这个困难。
“行,我带你去。”赵璟桓见谢锦衣如此坚定,自然也不会拒绝。
两人并肩出了苍澜院。
紫玉和小蝶:“……”
殿下和王妃这是和好如初了啊!
暮色四合,晚霞漫天。
两人上了马车,直奔刑部大牢。
阴暗,潮湿。
甚至走廊里也有股发霉的味道。
牢头小心翼翼地引着两人去看玉玲珑。
赵璟桓紧紧拥着谢锦衣,低声道:“这里地势不平,小心脚下。”
“我没事的。”谢锦衣裹了裹斗篷,前世她在庄子里走的就是这样的路,这辈子她纵然成了王妃,也还没娇气到不能走这种土路的地步。
玉玲珑正在自饮自斟,见两人来了,并不意外,浅笑道:“殿下可是想出新的招数来对付我了?”
说着,目光又在谢锦衣身上落了落,“王妃真是大度,这么快就原谅殿下了。”
“你是南香皇姑的弟子。”谢锦衣淡淡道,“自小就泡药浴,所以百毒不侵,故而你不怕真言丸。”
之前听玄空说过一嘴。
说南香皇姑的弟子都是不怕毒的,因为从小就被毒浸透了。
玉玲珑笑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王妃是南香皇姑的师侄,学的是治病救人,却不知自古医毒不分家,南山派共分两支,其中一支就是《毒经》,传女不传男,你身为善忍大师的弟子,就不应该窥视《毒经》,这笔账皇姑定会跟你算的,你且等着便是。”
谢锦衣吩咐牢头:“打开。”
牢头看赵璟桓,赵璟桓劝道:“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行。”
“我跟玉姑娘师出同门,她算我师姐,我跟师姐叙叙旧。”谢锦衣沉吟道,“你们放心,就几句话而已。”
赵璟桓朝牢头递了个眼色。
牢头顺从地打开锁子。
两人信步走了进去。
玉玲珑见赵璟桓警惕地挡在谢锦衣前面,冷讽道:“殿下放心,我跟王妃无冤无仇,又有同门之谊,我就是杀你,也不会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