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去,我这里不用你管。”赵璟桓的声音比他还要平静,“尽量要活的。”
容九应声跳下马车。
直奔拦在路中间的那四个黑衣人。
瞬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名暗卫也无声无息地落在四个黑衣人身边。
谢锦衣也随之坐直了身子。
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药粉和银针,好在有备无患,她不用连累他保护她。
“你安心坐好,有我在,谁也伤不到你。”赵璟桓看在眼里,按下了车厢里隐藏的机关,从容道,“我若连你都保护不了,那我还拿什么跟他们斗?”
车厢四周顿时合围起来。
只留下上方一点点的空隙。
星星点点的月光洒了进来,闪烁在幽暗的车厢里。
谁也看不见谁。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身,低声道:“不要担心,我几乎每次外出都会碰到这样的事情,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他们要是不出现,我反而觉得不习惯。”
“我不怕。”谢锦衣往他身边靠了靠。
外面的打斗声很轻,偶尔有一两支冷箭射过来,触到铜墙铁壁般的车厢应声落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打斗声才渐渐停止,容九在马车外禀报:“殿下,没有活口,都是死士。”
“那就算了,回府吧!”赵璟桓沉声道,“派人去通知楚云昭,让他过来善后。”
“是!”容九扬鞭前行。
“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害咱们?”谢锦衣有些心有余悸地看着他,她只当他是锦衣玉食的王爷,虽有公务在身,平日里繁忙了些,但到底是身份尊贵,无人敢惹,却想不到他竟时不时地处于这等危险境地。
“还能有什么人,无非是秦王或者是萧太后的人,再不济也会有萧家那些旧部。”赵璟桓皱眉道,“说也奇怪,萧显明明不是我害死的,但萧家人非要赖在我头上,你说我冤不冤?”
“可那次萧恒明明说,他知道萧显是被萧太后害死的。”谢锦衣道,“他们怎么还会找你算账?是萧家别的人吧?”
她知道萧家不止萧恒和齐王妃一脉,还有好几个旁支给萧太后效力。
但萧恒一脉毕竟是萧皇后的娘家,萧家人应该对他们家马首是瞻才是。
“谁知道呢!”提到萧恒,赵璟桓不再生气,淡淡道,“不过萧恒的日子以后应该好过些了,萧皇后复宠,萧家说不定很快就会被召回京城,这些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庆幸的是,萧家以后不会是我的劲敌,说不定会处处给萧太后添堵,就凭萧家那几个旁支,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萧显一死,昔日的萧家军威猛不在。
反而勾心斗角,互相参奏。
马车刚在景王府门口停下。
赵五爷就迎了上来:“殿下,刚刚刑部来报,说有人夜袭刑部大牢,意欲营救玉姑娘。”
“现在怎么样了?”赵璟桓不耐烦地问道,还有完没完了,赵五爷忙道:“他们并无得逞,还抓了活口,刑部尚书派人来请示殿下,要不要连夜审问……”
“当然要连夜审问了,这么点小事也来问我?”赵璟桓有些火大,扭头看了看谢锦衣,语气缓了缓,“你先回屋休息,我去一趟刑部。”
“好,你忙你的。”谢锦衣掀帘下了马车,嘱咐道,“你小心点,早点回来。”
这一晚上闹的。
他怕是没工夫睡觉了。
“等我!”赵璟桓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放下车帘,吩咐容九,“快,去刑部。”
马车疾驰而去。
转眼消失在夜色里。
赵璟桓一夜未归。
第二天一大早,容九回来收拾行李顺便传话,说赵璟桓和楚云昭连夜出城去了并州,约莫着三天后才能回来。
谢锦衣忙问道:“是什么人袭击了刑部大牢,跟昨晚拦咱们马车的是不是一伙人?”
“是,那人已经招供,还供出了他们那个组织藏匿的地点在并州。”容九小声道,“具体情况还得等殿下从并州回来再说。”
“那些人不是死士吗?”谢锦衣狐疑道,“死士还能随便招供?”
“听说玉姑娘跟那人认识,是玉姑娘问出来的。”容九道,“玉姑娘是天香阁的人,她也不知道那个联络点在哪里,她问出来以后就告诉了景王殿下。”
“原来如此。”谢锦衣恍悟。
心里很是纳闷。
天香阁为什么要插手大梁这边的事?
南香皇姑到底想干什么?
前晌,谢锦衣出门去了医馆给齐王妃配解药,顺便跟玄空师父聊起此事,委婉问道:“师叔,最近您跟西域那边有联系吗?”
“你还知道问这些?”玄空翻着白眼道,“你如今逍遥自在,你师父死活,你压根就不想管了吧?怎么,你男人不在家,你倒是关心起你师父来了?”
“师叔若不想说就算了,何苦挖苦我?”谢锦衣不悦道,“当初可是你怂恿我嫁人的,如今我被拘在景王府,好不容易出门一趟,您倒是来劲了。”
“那我让你嫁人后,赶紧添丁你怎么不听呢?”玄空反问。
谢锦衣索性闭了嘴。
她觉得最近玄空火气大,最好吃点清心降火的药。
见她不语,玄空才翘着二郎腿,打开话匣子:“我跟南香多年不见,她早已经不再是昔日的南香,好在她对你师父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同门之谊,不曾为难你师父,但她野心太大,就连你师父也劝不住。”
“她到底想做什么?”谢锦衣叹道,“血洗了黑市,勾结京城这边的人,再这样下去,西域跟大梁怕是迟早得开战。”
“我跟你说个秘密……”玄空环视了一圈,悄声道,“南香皇姑早些年生了一个孩子,如今已有十多岁了呢!”
“跟谁的?”谢锦衣很是吃了一惊。
“我哪知道?”玄空白了她一眼,揶揄道,“我还以为她对你师父情深义重呢,想不到竟然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女人啊,绝情起来比男人都绝,啧啧!”
“师叔,您说南香皇姑的孩子,会不会是款爷的?”谢锦衣压低声音问道,“您想,款爷身中火毒,缠绵病榻多年,如今又被天香阁的人掠走,至今生死未卜……”
火毒只有在床第间才能下手。
从种种迹象来看,南香皇姑的孩子很有可能是赵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