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快到晌午的时候,谢锦衣才醒来。
望着满屋子的阳光,她都觉得不好意思见人了。
紫玉听见她起身,忙进来帮她洗漱梳妆,笑道:“殿下不让我们打扰王妃,却不想王妃竟然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
“你应该叫醒我才是。”谢锦衣顿觉脸热,昨晚的确放肆了些,若是传出去,她真的无地自容,紫玉打趣道,“殿下疼爱王妃,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不听殿下的吩咐。”
两人昨晚在船上呆了那么久,回房后还要了水,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殿下在前院吗?”谢锦衣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忙取过脂粉涂在脖子上,掩盖住那些触目惊心的吻痕,他总是这样,说多少次也不听……紫玉装没看见,答道,“一直在前院忙,不过容九刚刚过来说,殿下要过来陪王妃用午膳,奴婢已经跟厨房说过了。”
正说着,赵璟桓信步走进来,在她身后站住,两手扶住她的肩头,揶揄道:“起这么早?我还以为你要睡到后晌呢!”
紫玉知趣地退下。
“你还好意思说……”谢锦衣打掉他的手,娇嗔道,“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要不是他昨晚索要无度,她哪能这样。
她觉得她的腰都快断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来,我抱你去吃饭。”说着,赵璟桓弯腰要抱她,谢锦衣笑着躲开,“才不要呢!”
两人牵着手去了斋月殿。
小蝶上完菜,蹦跳着回了灶房那边,跟孟妈妈咬耳朵:“殿下对王妃真好,连去吃饭都是牵着手呢!”
“主子们和睦,也是咱们下人的福气。”孟妈妈意味深长道,“虽说是御赐姻缘,但王妃嫁给殿下,是嫁对了,你看,上面也没有正经婆母管着,皇上也不会插手自个皇子府上的事情,还不是要多清闲就有多清闲,别的人家不说,你看看安平伯府就知道了,大房二房住在一起,光是乱七八糟的琐事就够缠的了,哪有咱们王妃过得舒坦。”
“还真是!”小蝶托腮道,“咱们王妃也算是苦尽甘来,之前在安平伯府,可是受了不少委屈,幸好嫁了个好夫君。”
“谁说不是呢!”孟妈妈若有所思道,“但愿殿下能对王妃一直如此。”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眼下他们是刚刚成婚,新婚燕尔的,时间长了,纳妾也是迟早的事吧!
吃饭的时候,谢锦衣才想起昨晚赵璟桓说要告诉她的事,问道:“对了,嫂嫂跟禹儿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如,咱们待会儿去看看他们吧!”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锦衣,昨晚嫂嫂那边进了刺客,母子俩都受了惊吓,索性没什么大碍。”赵璟桓沉吟道,“我想,把他们接到府上来跟咱们一起住,你意下如何?”
谢锦衣心里一沉,半晌才道:“璟桓,并非我不愿意让他们过来,而是嫂嫂她对我存有戒心,我担心我跟她相处不好,你若是不放心他们,就多派些侍卫过去,赵五爷忠心耿耿……”
凭心而论,她觉得她对赵禹挺好的。
可上次赵禹中毒一事,太子妃还不是照样怀疑她,当初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带走了赵禹。
“你放心,嫂嫂很好相处的。”赵璟桓拉过她的手,继续劝说道,“之前兄长在,他们一家住在一起倒也无妨,可如今兄长不在了,他们母子纵然有再多的人伺候,也不如跟咱们住在一起安全,何况观止院还有好几间空房子,他们母子带着下人住在那里也不会拥挤,等过两年,禹儿长大些,他们就搬出去了。”
见她不语,他又揽过她,柔声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他们母子搬进来,我也少桩心事,这样两府侍卫合在一起,人手就充足了,我也能腾出手来做点别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自是不能反对。”谢锦衣点点头,幽幽道,“他们搬进来也好,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她是嫂嫂,我会好好跟她相处的。”
将心比心。
也许她们能相处好的。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赵璟桓展颜道,“那咱们一起把他们母子接过来吧!”
“好。”谢锦衣点头应道。
容婉柔见赵璟桓带着谢锦衣来接她们母子,有些犹豫:“我们母子去府上叨扰你们,这样不太好吧?”
“嫂嫂客气了。”谢锦衣道,“昨晚的事情我们听着都很担心,咱们是一家人,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何况禹儿也喜欢他的观止院,我们都收拾好了,嫂嫂就不要推辞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容婉柔原本就对昨晚的事心有余悸,也没再推辞,唤过管事婆子吴嬷嬷吩咐道,“去收拾行李吧!”
吴嬷嬷道是。
赵璟桓走到赵禹面前问道:“最近功课怎么样?先生可曾考过你?”
“考过,先生说我很有进步。”赵禹似乎不想跟赵璟桓谈论功课,转身跑到谢锦衣面前,问道,“婶娘,之前的秋千都在吗?我想去打秋千。”
“在,都在呢!”谢锦衣拉着他的手道,“待会儿回府,婶娘陪你去荡秋千好不好?”
“好!”赵禹高高兴兴地应道。
吴嬷嬷带人很快收拾好了行李。
一行人跟着景王府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回了景王府。
谢锦衣喜欢安静,不喜人多。
屋里就紫玉和小蝶伺候,院子里的粗使丫鬟还是新采买进来的两个,厨房那边有孟妈妈以及景王府原来的五六个厨子。
赵璟桓的随从更简单,来回出入就容九一个人、
苍澜院其实也没多少人住。
容婉柔知道谢锦衣的喜好,也没把太子府的人全部带来,而是带了吴嬷嬷和四个贴身丫鬟过来伺候,赵禹还是原来那些伺候的婆子丫鬟,相比之下,观止院显得更拥挤一些。
容婉柔安顿赵禹睡下,才回了屋,环视着屋里陌生的一切,叹道:“我们母子终究是寄人篱下,但愿景王妃是个好相与的,要不然,我们母子以后的日子可就艰难了。”
她知道,朝中想杀禹儿的人大有人在。
以后她们母子的日子就跟在刀尖上一样,举步维艰,看不到未来,更看不到希望。
“太子妃放心,景王妃现在应该顾不上咱们。”吴嬷嬷幸灾乐祸道,“奴婢听说因为丁嬷嬷的事,景王妃跟贵妃娘娘翻了脸,连裕王妃也牵扯其中,听说今天她还去齐王府找了齐王侧妃问话,差点打起来,景王妃现在忙着给自己洗刷清白,断不会来找您的麻烦的,咱们只管坐山观虎斗便是。”
“景王妃有男人护着,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的……”容婉柔幽幽道,“不像我,唉,不说了,都是我命不好……”
是夜,外书房的烛光依然亮着。
赵璟桓面无表情地坐在案几前,纤长有力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案几,望着站在面前的两个黑衣人,冷声道:“从昨晚到现在,十二个时辰过去了,你们竟然跟本王说没抓到刺客?本王要你们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