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不相信谢锦衣的医术,但又请不动太医院的太医。
只得去街上请了个颇有名气的老大夫。
老大夫凝神把脉之后,摇摇头,提着药箱就走:“此症罕见,恕老朽无能为力,准备后事吧!”
“大夫大夫,怎么着您得开点药再走啊!”谢庭慌了,一把拽住他,恳求道,“不瞒大夫,家中小女略懂医术,她说并无大碍,我是不相信,才请了大夫您的。”
老大夫莫名其妙地看了谢庭一眼:“既然她说无碍,你就让她诊治呗,干嘛还找我来?”
“我,我这不是不相信她嘛!”谢庭只得如实道。
“你既然不相信她请了老朽来,那说明是相信老朽的。”老大夫不依不饶道,“你相信老朽,老朽让你准备后事你又不听,那你到底相信谁?”
“不是,你不能这么说,我……”谢庭被绕晕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魏氏被吵得头昏脑涨的,吩咐芍药给了老大夫一两银子的诊金,把他送了出去,责怪道:“你请谁不好,请钟老大夫,他如今耳聋眼花的,看个头疼脑热的还行,哪里看得了这样的病。”
“我这不是着急嘛!”谢庭在地上来来回回地走,老夫人是府里的主心骨,不能有事啊!
何清婉和谢锦玉双双坐在老夫人床边伺候着,谢锦玉紧紧握着顾老夫人的手,薛妈妈见谢锦玉红了眼圈,忙上前劝道:“姑娘,您刚有了身子,不敢如此劳累,快去歇着吧!”
谢锦玉点点头,擦着眼泪进了暖阁。
何清婉则被谢庭绕得头晕,忍不住开口道:“二叔莫急,五妹妹自有章程,咱们听五妹妹的便是。”
奇怪家里明明有个神医,他却非要去外面请别的大夫来看。
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真是服了。
谢庭不好跟侄媳妇斗嘴,只得悻悻地坐回座位上,一声不吭地喝茶。
谢锦月和谢锦如还有程琳玉不声不响地坐在门口廊下等消息,尤其是程琳玉,她似乎比谢锦月和谢锦如还要担心,不时地朝里屋张望,心里异常沮丧,若是老夫人有个好歹,她的婚事岂不是要泡汤了?
唉,书上明明说,只是会呕吐不止,并无大碍的啊!
“薛妈妈,你去看看五姑娘回来了没有?”魏氏心里也急,“我听说她一大早就出去找药引,这会子怕是也该回来了吧?”
薛妈妈应声出了门,脚步匆匆地去了清心苑。
时值盛夏,日头西沉,却是晚霞漫天。
橙色的天光肆意舒展,谢锦衣悠闲地坐在秋千上,来回轻荡,紫玉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背后推着她,小蝶在边上嘴巴不停地说话:“姑娘,今天又有好几个夫人上门讨药包的,都被夫人挡在了门外,听说,那些用过药包的女人都瘦了好几斤呢,咱们府上如今看热闹了呢!”
谢锦衣只是笑。
药包在头几天效果的确很好,越往后,就减得比较慢了。
但一个月减重十斤,还是没问题的。
“哼,都是想讨便宜,呸!”紫玉愤愤道,“都是些世家大族,区区一千两银子也舍不得掏,想上门打秋风,什么玩意!”
买不起就不减呗!
一个个地轮番上门讨要,当真让人反感!
小蝶与有荣焉,挺直腰板道:“从此以后,咱们姑娘是谢家最有钱的姑娘了,谁若是对姑娘不敬,就直接让外扔,姑娘放心,这些都包在奴婢身上了。”
她虽然没有紫玉有力气,但她自认为口齿伶俐。
绝对会成为姑娘的左膀右臂的。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蝶,薛妈妈来了,看你了!”紫玉轻咳道。
“五姑娘……”薛妈妈自然不知内情,一脸焦虑地走进来,见主仆说说笑笑地很是轻松,心里很不是滋味,“老夫人一直昏迷不醒的,您还过去瞧瞧吧!”
“擦脸,擦身,喂水,喂粥,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做不到吗?”小蝶反问,姑娘身边还缺大丫鬟的,她好好表现,争取做姑娘的大丫鬟。
薛妈妈愣了愣,心里暗骂了一声小蹄子,又冲谢锦衣笑道:“五姑娘,这些奴婢们都是在做的,只是总觉得老夫人没醒,心里一直记挂着,烦请五姑娘过去瞧瞧吧!”
“没有药引,老夫人怎么可能醒?”紫玉最是看不管盛宁堂的人,她们自以为是老夫人的人,一向是盛气凌人的样子,如今这薛妈妈是来责怪五姑娘不去侍疾吧?
哼,她们姑娘为了老夫人的这病,可是舍了两个药包呢!
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五姑娘……”薛妈妈被两个丫头怼得快气疯了,但当着谢锦衣的面,她又不敢发作,耐着性子道,“五姑娘还是去看看吧!”
“薛妈妈回去吧!”谢锦衣这才开口道,“等我拿到药引,我自会前去给祖母服下,没有药引,我去不去的,都无济于事。”
大长公主为人最是仁慈。
她又有重礼在前,她猜大长公主一定会想办法帮她弄到鹰血的。
薛妈妈讪讪道是。
谢庭一听谢锦衣不肯来,心里很是恼火,气冲冲地去清心苑教训女儿,但他见到女儿那张清丽脱俗的脸,不自觉地火气缓了许多,上前问道:“药引找到了吗?”
“没有!”谢锦衣面无表情地答道。
“那怎么办?”谢庭见她无所谓的样子,有些生气,没好气地说道,“五姑娘,你祖母危在旦夕,你不能袖手旁观的,得好好想想办法才是啊!”
难道她不应该前去侍疾吗?
府上其他几个姑娘都在呢!
“那是我的事,父亲不必操心。”谢锦衣从秋千上下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父亲该操心的,是追究给祖母下毒的那个人,此人心思狠毒,父亲不可大意,今天是祖母,明天是谁,就不好说了?”
“你,你什么意思?”谢庭警惕地问道,“难不成给你祖母下毒的人在咱们二房?”
“难不成父亲会觉得是大房的人?”谢锦衣反问。
谢庭:“……”
她的意思是说徐氏和程琳玉?
“你有什么证据?”谢庭又问道。
“我没有证据。”谢锦衣看了看他,冷声道,“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为什么要有证据才能怀疑她们?”
谢庭语塞。
悻悻出了清心苑,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径自去秋澜院找徐氏,直截了当地问:“说,你为什么要加害母亲?”
还别说,除了徐氏母女,其他人还真的没有加害老夫人的动机。
应该就是她们。
“二爷,这话是怎么说的?”徐氏大惊,忙道,“二爷有什么证据说老夫人是妾身加害的?”
此事隐秘。
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话柄。
就是查,也得先从谢尧身上查起,把药带到盛宁堂的人是谢尧,不是她们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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