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跳舞也是个体力活，一曲下来，红袖招已经是香汗淋漓，朝众人福了一礼，下去换衣服了。孟羽更是眼睛追着远送而去，不就是出点汗，能看出肚兜吗？至于吗？晋宇对这娃很鄙视。
程怀默看红袖招远去，端起酒杯邀晋宇共饮一杯，然后颇为感叹的说道：“大哥恐怕有所不知，这红姑娘还是有点来历的。听说原本是教坊的人，二七就将琵琶学，教坊的善才都自愧不如，可惜天妒红颜啊，得罪了人，被人卖到这凤蝶轩。”
“有区别吗？”在晋宇印象里，这歌女无非两种，一种是卖艺的，一种是卖身的，如果价码高，卖艺的也就成了卖身的。
“区别大了！”孟羽插了一句，这小子的心理跟长孙冲差不多，能给当朝晋大才子解一回惑，那是添脸的事情，于是他给晋宇细细分析道：“士农工商，这教坊的女子再怎么说都在工列，侍候的那是天家！要是有幸博得天家开颜，脱籍都未必可知。来这凤蝶轩就不一样了，屈居最末的商列，以后找个好人家都难，就是商家都不愿娶这种人做正房的。”
听孟羽这么说，晋宇算是明白了一点，这年头的百姓对身份看的很重！怪不得老程不让小程经商，怪不得李承乾当初建议自个不要出面！看来不得不屈服啊，这就是生活，你改变不了，那就躺下来享受吧。
“这教坊好歹也属于太常寺，每年大小祭祀都少不了教坊的乐人，有固定的供奉拿，日子也算不错。来这边就不太一样了，有恩客赏的才算自己的，有时候老~鸨~子还要抽头，总之就是有人想看红姑娘的笑话。可那人估计没想到红姑娘会这么火，估计现在都后悔的跺脚骂娘呢，哈哈~~”程怀默看晋宇没说话，接过孟羽的话头说道。
“唉，都是些可怜人。”晋宇听罢，摇摇头，没再言语。
“那倒也是，红姑娘现在比在教坊累些，一会还要登台献艺，大哥要有兴趣可以花点钱点个曲子，红姑娘都会随乐起舞的。”程怀默说完，挤眉弄眼的朝晋宇低声道：“听说这红姑娘还是处子之身，大哥要是能赋诗一首，博得红姑娘青睐，说不定能成为那开苞之客哦，嘿嘿。”
“去，靠边站。”晋宇皱皱眉头，挥挥手把程怀默赶开，这个问题嘛，虽然晋宇内心的道德底线接受不了，但也算一个蛮有诱惑力的提议，对吧？
“嘿嘿。”程怀默丝毫不以为意，笑的那叫一个猥琐，要是让红袖招看到了估计会浑身鸡皮疙瘩惊悸而死。
这二楼不光晋宇三人，还有很多，只不过程怀默挑的位置好，中间有几根柱子挡住了别人的视线，却不妨碍三人看向那演艺台子。看来这登台献艺自古就有，不是后人独创。也难怪，这时候又没啥娱乐节目，这个就算是那个什么专场的形式吧？
说话间红袖招就已经登台了，顿时一片叫好声，有的甚至打了呼哨，看来这口哨也不是后人喝彩的专利。
“小女子谢过诸位公子赏脸，先给大家演奏一曲小女子自编的琵琶曲，希望能入得诸位公子之耳。”红袖招翩翩有礼，给众人福了一礼，换了一个曲调开演了，没有鲜花，没有掌声。
“一曲奏罢就开始起舞了，大哥可要看好了，嘿嘿。”程怀默一副常客的样子。
果不其然，这支曲子结束后，就是舞曲了。舞姿优美，飘飘似仙。衣服是特殊设计的，更能表现出红袖招的妙曼身材。看来老~鸨~子慕唐纯也是下了血本的，这年头男子女子的衣物基本上都是自家娘亲或者娘子亲自动手缝制，别看裁缝店的师傅同样是商列，人家吃的手艺饭，别人面前都把自己划为工列的，要是有商人自个上门做衣服，人家都不接待！为啥？就因为你地位最低，没那身份！像凤蝶轩这样的更是一样，估计都是从侧门偷偷进去，塞足了银两才请到了裁缝师傅上门量衣。
一曲舞毕，红袖招回房换衣稍坐休息，这大厅里就来热闹了，似乎讨论着下一个舞曲来个什么好。
凤蝶轩不歧视商人，在这里有钱的就是大爷，老~鸨~子慕唐纯出场了，很有气场的样子。慕唐纯一出来，那帮人就不讨论了，而是直接冲着慕唐纯来了：“慕妈妈，听说西域胡女的舞姿不错，让红姑娘给大家来一曲吧？怎么样？”
这位公子的最后一句声音颇大，面对的对象应该是在座的富家公子，也得到了自己相应的回答：“好啊！”“早就听说了，来一曲也好。”“要是红姑娘能来上这么一曲，嘿嘿~~”
“哎哟~温公子，您这可是难为奴家了，红姑娘可是还没学过这曲子。”慕唐纯身为职业老~鸨~子，不可能不关注行业信息，她自然是知道这里面的噱头。可惜她劝说过红袖招好多次，人家就是死活不应。要不是看在红袖招给自己带来的利润尚可的面子上，慕唐纯早就下狠手了。
“谁天生就会呢，慢慢学就是了，就从今儿个开始，先穿上胡服学学。”这位温公子喝的有点高，晋宇远远的都能听出他的醉意。不过他的提议又一次赢得了在场的纨绔的喝彩。
“那这点曲子的恩赏？”慕唐纯有些动心了，要是这价钱能让她满意，她正好顺水推舟强迫红袖招就范，如果红袖招仍旧死活不从，那她那些私房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作为赔偿给那些恩客，自个还能从中捞点。
这温公子酒喝高了，可人不傻，这点曲子又不是开房，不仅单单愉悦他自个啊！他才不会做这个冤大头，高声对众人说道：“在座的每人纹银十两，怎么样？咱也瞅瞅这凤蝶轩头牌的胡舞，说出去也是咱们拔了头筹，怎么样？有没有人跟？”
此话一出，慕唐纯那个鄙视啊，竟然还想花小钱赚大便宜？不过看在众人精虫上脑的纷纷把银子拍在桌子上的份上，慕唐纯笑的那叫一个甜，福了一礼说道：“那奴家就去找红姑娘说说。”她盘算的好着呢，今儿个要是红袖招答应了，那就能入账三四百两银子，能抵上以前干三天！不同意也没事，反正自个没收银子，还能跟红袖招要写赔偿钱，多划算的买卖！
待了一会，慕唐纯没出来，红袖招来了，衣服很平常，福了一礼朝在座的纨绔道：“小女子不会什么胡舞，不敢献丑，还望诸位海涵。”
别人还好，那温公子不乐意了，觉得自个丢人了，落不下面子，高声开骂道：“臭婊子，在这凤蝶轩就是卖的！在座的爷几个都是给了钱的，你说不演就不演了？你也太把自个当成一盘菜了吧？”
来这边的基本上都是些有脸面的人，甭管人后咋样，人前的都是都是人模狗样的，很少有这种情况发生。不过小温这么一开骂，就有那么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站出来喝倒彩了。
红袖招本是官家之女，因那场名流史册的动乱而落罪，家人只有她因为姿色演技尚可才勾得留生，前些年倒也活的顺心些，哪见过这场面？顿时被羞辱的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看得美人不言语，小温更来劲了，指着红袖招说道：“要不演嘛，也成。早就听闻你们凤蝶轩有个什么冰火两重天，你只要给在座的爷几个来上那么几次，此事就此揭过。”
此话一出更是博得了在座纨绔的支持，这可是自己的福利，哪有拒绝的道理？
晋宇听到这个词后，瞪了程怀默一眼，别人不知道，可他心里清楚，肯定是程怀默传出来的，否则别人怎么会知道？
程怀默挠挠头，朝晋宇拱手讨饶，看得孟羽一头雾水。
“别说小爷不仗义，二选一！”小温一听众人的反应更来劲了，朝红袖招喊道：“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不成？快点！别让小爷替你选！”
晋宇一看这事，连自个发明的“冰火两重天”都牵扯进去了，也算跟自己有关了，再说他实在看不得欺负弱小，这点是与现代人不同的，否则当初他也不会当和事老从长孙冲手中救下文宗昌了。
看红袖招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再看看旁边孟羽愤愤不平，却不敢出头的模样，心道罢了，管管吧。
“这位公子，不如听在下一言如何？”晋宇边起身边说道。
“哪里来的疯狗乱吠？小爷说话有你插嘴的份？”由于看不到晋宇三人所在位置，小温还以为是什么无胆鼠辈，出口不逊道。
晋宇三人刚进门红袖招就上前献艺，长孙冲虽看不到人，但能让慕老鸨这么看重的，肯定也是有些身份的人。长孙冲天天听晋宇讲课，对他的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一听是这煞星，伸手还没拉住小温呢，他就把话说出去了，长孙冲心底叫一声苦，这下有戏看了。
晋宇还没上去呢，程怀默就冲上去了，抬手就赏了小温两巴掌，“NN的，拉屎没擦腚吗？说话咋这么臭呢？”
晋宇这一现身不要紧，自个班上的学生倒是有不少，看来一放大假，出来放松的可不少呢。晋宇挥挥手，让学生们坐下，看看嘴角流血的小温，教训程怀默道：“说过你多少次了！怎么能随便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