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
“爷爷，这就是姜里姐。”封仪把姜里带到封老爷子夫妇面前。
姜里把带来的黑色画筒递过去，唇角勾起笑，礼貌道：“封老，祝您常青不败。”
听多了寿比南山之类的贺词，封老爷子耳目微新。
他打开画筒，从里面取出寿礼，拉开卷轴，是一副山水松鹤国画。
没有彩粉，仅有单色，笔墨技巧极高。
画面不见喧嚣，却淡雅不失华贵，气魄凌然。
松柏长青，松鹤长寿。
寓意十分好。
这幅画没有署名，封老爷子却觉得笔墨风骨有些熟悉，但并未多问。
“有心了。”封老爷子笑着卷起画，重新放回画筒里，递给封管家，嘱咐：“单独收着。”
“是。”封管家恭敬道。
封老夫人一身浅青色素雅旗袍，气质温和典雅。
她笑看着姜里，眼神十分欣赏，“我一直替容琇着急，觉得她眼光过高，很难找到心仪的人，现在我知道她为什么眼光这么高了。”
作品好，人也好。
就是奇怪，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外头的风评实在是……令是人意外。
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没人护着，又容易招人嫉恨。
而嫉恨她的人又有来头。
在现实的娱乐圈里摸爬打滚，下场可想而知。
封仪看姜里的眼神崇拜的不行，“奶奶，姜里姐不只国画和刺绣厉害，在娱乐圈业务能力也强的可怕！她肯定会拿奖的！”
“奶奶明白，你姜里姐打的是逆风翻盘局，是这么说的吧？”封老夫人慈眉善目，用词也挺时髦。
封仪搂住封老夫人肩膀，“奶奶您好懂哦！”
姜里看见在她面前内向害羞的封仪，突然豪气云天的样子，挑眉。
封老爷子嗔封仪一眼，训斥声毫无威慑力，“教你的礼仪呢？”
封仪撇撇嘴，往老夫人身上靠。
封老夫人失笑，溺爱的拍了拍封仪的手，随即看着姜里温声道：“遇到什么难处告诉封奶奶。”
姜里客气而礼貌道：“谢谢封奶奶。”
封管家走过来，“老爷，老夫人，时间差不多了，宴会厅的午餐都已经准备好了。”
封老夫人笑眯眯道：“走吧，去宴会厅。”
休息室的人一同出去。
……
一行人来到内场宴会厅，无数双眼睛侧目过来。
每年能进内场的生面孔，凤毛麟角。
这里全部是名门贵族的家族核心成员，几句话，敲定的就是上十亿上百亿的生意。
每个人衣着华丽，珠光宝气。
姜里几乎走在人群的c位，但衣着却普通到格格不入，身上更是没一件首饰。
人群中，压低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脸，这身段，难怪秦家那位也栽。”
“太子爷为了给一个不入流的戏子抬身份，把咱们圈子的门槛都降低了。”
一群人嫌恶的移开目光。
封老爷子和老夫人去与内场的老友打招呼。
封仪带着姜里坐到中央主桌这边，给她拿了很多好吃的。
姜里支着脸，一边听封仪讲豪门圈和娱乐圈的八卦，一边不紧不慢的吃东西。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d：【宝贝，你有把柄在封家人手里？】
姜里：【？】
d：【不然干嘛跑去参加一个老头子的寿宴？】
以她的身份，什么宴会还得她亲自去？
再说，她从来不喜欢那种场合。
娱乐圈的活动，这些对这位来说只是工作必须。
d：【我的生日你都懒得来，还得我拎着蛋糕和酒去找你。】
d：【啧，不过是被爱的有恃无恐罢了。】
姜里翘着腿，懒散的靠在椅子里，看了眼她面前盘子里的一堆食物，看她杯子快要见底就立刻给她加喝的的封仪：【你有封家那小丫头可爱？有封家那小丫头贴心？有封家那小丫头乖？】
那边，男人从审讯室走出来，过分好看的脸上溅了几滴血，诡异又妖冶。
脱掉染血的花衬衫扔给一旁的下属，露出线条分明的偾张肌肉，陈旧的狰狞伤疤交错纵横在冷白的皮肤上。
他站在全身镜前，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湿帕子，骨节分明的长指抓着随意擦去脸上的血，深茶色的眼瞳深处仍带着狠色。
低头看见姜里的消息，勾唇笑了一下，单手摁着键盘：【行，你都给了封家这个面子，那我也随便给一个好了。】
姜里眯了眯眼睛：【你在北城？】
她怎么没收到消息？
d：【宝贝，我当然也想去北城看你和儿子了，但实在有点走不开，武盟这边有事要处理。】
d：【当然，什么事都没宝贝你和儿子重要，虽然我人不到，但钱会到哦[爱你]】
姜里懒得再看他恶心她，正要退出聊天界面。
突然，她狐狸眼骤然敛了下，眼尾瞥过去。
秦亦琛突然出现，在她旁边坐下。
“里爷，我哥今天有个重要的临床试验，所以会晚点儿到。”秦亦琛十分上道的给真嫂子报告他哥的行程。
“哦。”姜里支着脸，细白的手指在脸上轻点，漫不经心的开口，“跟我有关系么？”
秦亦琛沉默了下，接着佩服的竖起大拇指，“对着我哥那张脸，还有这个防御度，真有你的里爷。”
姜里微微笑，“夸的好，下次继续。”
秦亦琛啧啧感慨，推过去一个木质的方形盒子，“我哥让我给你带的东西。”
他下巴一抬，示意她打开看看。
姜里拨开扣子，打开，就看见里面一套的蓝宝石首饰，有项链、耳饰、手链、戒指。
方形切割的深蓝色宝石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每一颗散发着明亮光芒，奢贵惹眼。
姜里眼睛快要被闪瞎了。
只是项链，就有二十四颗蓝宝石。
这一套不知道得几个亿。
封仪震撼的瞪大眼，随即反应过来什么，说：“这一套蓝宝石珠宝不是在北城博物馆收藏着吗？”
姜里：“……”
“这样吗？”秦亦琛很随意地说：“那应该是我哥买下来了。”
姜里瞥秦亦琛，“你哥今天又抽什么风？”
秦亦琛挑眉，“爱情让人发疯。”
姜里：“……”
“你每次参加宴会身上一件像样的珠宝都没有。”秦亦琛上下扫她两眼，道：“贵圈那么多活动，这珠宝配礼服很合适啊，戒指和手链日常戴也不夸张。”
姜里：“……”
这套里面，设计感最简单大方的就是方形蓝宝石戒指了。
旁桌其他世家的人瞥见中央主桌这一幕。
震惊过后，嫉妒到狰狞。
平时对情绪管理极好的人，眼下脸上地鄙夷不屑丝毫不掩饰。
“当众送这个，太子爷人还没到，就给这种人撑场子了。”
“何止太子爷，还有容大师，现在还多了一个封家。”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而已，哪一个能比得上灰色大厦？”
谢倪扭头看向这一桌主位的青年，“闻冕，你不是和白久一块儿玩，她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北城这个圈子里，太多人将白芷视作女神了。
也想看白芷回来之后，给姜里一点教训。
闻冕在这一桌的主位，喝了口酒，懒懒道：“原本是这几天回，因为白久姐的手伤，延迟了。”
“白芷回来后，封家最好还坚持自己的选择。”谢霓看笑话似的说。
闻冕眯了眯眼睛，眸底深处闪过一抹讥讽。
白家的大小姐，灰色大厦的人。
智力、手段、地位，皆是佼佼者。
姜里配和这位相提并论吗？
这时候，封鸿作为封家现在掌事人，走上台去致辞。
“感谢各位来此，为我父亲祝寿……”
声音响遍整个宴会厅。
有人匆忙走到封管家这边，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封管家脸色微变，还来不及去找封鸿。
内场宴会厅大门打开。
一个穿着精简干练的女人拎着礼盒，穿过人群走过来，微微一笑，“封老，您好，我是白芷小姐的副手卢珂，白小姐因为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不能亲自到场祝寿，实在抱歉，这是白小姐给您精心挑选的寿礼，请您笑纳。”
话音落地，所有人神色惊动。
白芷因为去中洲训练，已经有五年没有出现在一些公开场合了。
哪怕她在北城，也极少参加一些宴会。
白芷的重心，一直都在事业上，甚至凌驾在北城众多男人之上。
她的副手，自然没人敢轻慢。
封鸿和台下坐着的封老爷子对视一眼，眸色微紧。
一个男人笑着扬声开口：“还是封老有面子，白芷小姐派自己副手来送礼物。”
闻冕不屑的嗤笑一声。
封鸿走下来，亲自接过卢珂的礼物，客气笑道：“辛苦卢小姐跑这一趟，这边坐。”
封鸿直接请卢珂入中央主桌。
卢珂瞥了眼那边坐的姜里，视线上下扫过她不起眼的衣着，眸底轻傲。
这种人，也配白芷小姐和白久小姐给眼神？
卢珂似笑非笑的勾了下唇，收回目光，对封老爷子和封鸿道：“我还有其他事，就不留了。”
封鸿了然点头，“那就不耽误卢小姐了。”
封老爷子道：“阿芷在中洲还能想到我老头子的寿宴，特意来送礼，烦请卢小姐替我谢谢她。”
“我会替封老传达到的。”卢珂微微一笑，顿了顿，她看着封老爷子，又说了一句，“祝封老和封家经久不衰。”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经久不衰的前提是，认清楚谁才是得罪不起的人。
白芷在灰色大厦这五年，除了日常的演习训练，还有参与了多次实战行动，次次首功，前途无限。
将来必然身居要位手握实权。
而且白芷这些年在中洲那边也有多家势力支持，一句话便举足轻重。
在场都是人精，卢珂这是在用封家的未来在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