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这回也算是下了比较大的决心,落水者抓住稻草一样,有一根抓住一根,绝对不能放手。
钱蜕墨当即痛快的给了周小舟二百金,还许诺,若是表现好的话,回头还有重谢。
上回从他手里拿过来二金,如今上涨到二百金,真希望还有下回,最好是二万金。
生意要一步一步做大嘛!
若是就此跑了,也是可以的,白得了二百金。
钱蜕墨自然也不会让他这么跑了,把他请进了秦关城里残破的钱家商行。
这里汇聚了越来越多的人,或三五成群,或孤身一人,接踵而来,唯一的特点就是,一个个都面相凶恶,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坏人。
想要在江湖上混,通常下意识的要装出凶狠的样子,以威慑别人。
我很凶,非常可怕,传达的就是这么个意思,属于靠脸吃饭的一个群体。
实力嘛,自然也是有的,没有地阶以上,钱家自然不会花冤枉钱。
紧急时刻,钱家通过各种关系,紧急拉拢过来不少人镇场子。
确实就是镇场子。
如果来的人足够多,实力足够强,敌对方觉得没太多胜算,或者打起来也是得不偿失,也就放弃了行动,算是镇住了场子。怕就怕人手不够,实力对比只是螳臂当车,那辆战车自然还是会碾压过来。
周小舟坐在一个屋檐下,靠在门板上,惬意的拿着酒葫芦,时不时来上一口。
其实喝的很少,就是做个样子,几个时辰都没有喝掉三两三。
这个屋檐下,真的只是个屋檐下,这间房子昨晚不知道中了什么术法,被打得塌了,只剩下前面这堵墙,后面全倒了。
他这样的长相本就不属于好人的队伍,就算钱家召集过来的全都不是什么好人,也没人敢随意往他这边凑,全都敬而远之,顾自各拒一堆,顶多跟自己的熟人窃窃私语。
所以,也算安逸。
结果人来的越来越少,长久没再有人进来了。
感觉人手有点少,只有这么三四十而已,而且没有一个天阶。
这种时候,钱家想要在秦关城里找到人帮忙很难,平时看似交情极好,扬言随叫随到的人,也会云游未归,或者不知在何处闭关,暂时联系不上。
能来的都是周小舟这样看在钱的面子上,先给钱,至少先给一部分钱,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能有多少战力,天知晓。
这一晚上,钱家究竟能找到多少人助力,才是关键。
尤其是秦关城里有身份地位的天阶高人,愿意为他们出声出力,局势可能会不一样。
这个时候得看钱家舍不舍得下本钱,只有价钱足够让那样的人心动,人家自然云游归来了,卖点面子就把钱挣了。
商家也必须给那些人面子,不然就算收拾了钱家,回头也别想好过。
金丹期的人物起的作用实在不大,除非能来几百上千,拉起一支有战力的军队。
三四十能顶什么用?
所以,越想越心慌。
没事最好,一晚上熬下来也就算了,回头还能找钱家多要点钱,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最先想好的就是自己的撤退方向。
在这个残破如废墟的地方,逃跑也确实比较方便,四通八达。
钱蜕墨再次出现时,脸色越发难看了很多,又要强行挤出一些笑容,跟到场的“亲朋好友”叙叙旧,鼓励上一番,已经有了不少天阶答应今晚会来看一看云云。
只是看一看,帮不帮还不知道呢。
最后到了周小舟面前,笑说:“羌道友,今晚若有情况,只管放手杀人,不仅战利品全都归你所有,我们钱家事后还会给一笔重赏,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周小舟又追问:“多重的赏?”
钱蜕墨又被他噎了一下,笑说:“羌道友很缺钱吗?”
“废话,谁不缺钱呢。”
钱蜕墨笑说:“以后有什么好买卖,一定先想着羌道友,让你尽快发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多么可悲啊!”
周小舟深深叹了口气,转而说,“对了,听说你们家的老巢从武胜国端走了,这是逃窜到哪了?”
如果早两天前,这么说他们钱家,钱蜕墨估计会发火,如今只能笑着说:“我们家族迁移到东海边去了,这是多年前就有的安排,去了那里更加有利于本家族的发展,并不是逃窜,只是正常迁移。”
周小舟追问:“东海边哪里?”
“莫耕城。”
这也不是多大的秘密,钱家开着门做生意,一打听就能知道。
万里之外,武胜国自然拿他们没办法。
“莫耕城啊?”
这名字貌似有些耳熟。
钱蜕墨笑说:“那里从来不鼓励耕种,认为耕种是低等人所为,商业氛围则是极重,物贸流通,四通八达,比较适合鄙家族发展。”
钱家的老家挤在九重山山脚下的武胜国,确实有难以施展开的感觉,能换到四通八达的地方,仅仅是心理上就有豁然开朗海阔天空的豪迈感。
莫耕城周小舟真去过,就是五师妹、六师弟家所在的那座城。
“几时得了闲,去你们钱家做客。”
“自然欢迎至极,我们钱家一向好客,有朋自远方来,最是喜悦····”
然后听到了惨叫声,猛然在深夜里闯荡过来,颇为凄惨,相当瘆人。
那三四十刚刚还拍过胸膛吹过牛之人,顿时一哄而散,闻风而逃。
钱蜕墨一回头,人已经逃散出去,这个时候想拦都拦不住了。
拦,可能一刀捅过来,形同仇敌。
把人拦下就是要人死,岂能不跟你拼命。
“乌合之众。”
一道人影闪烁间,轻飘飘的落在了残垣断壁上,仰头又惨叫了一声,满满的嘲讽。
好不容易才找过来的一群人,被人随便惨叫一声就吓跑了,钱蜕墨又气又恼,怒道:“商计,你不要过分了,商场上互相竞争很正常,公然杀人放火,必受世人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