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花椒小声道,“咱们还要靠过去吗?”
虽然她不相信裴泽是土匪。
但如果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裴泽也说不清楚的。
“放心,他们不是冲我来的。”裴泽盯着水面看了一会儿,才慢腾腾地把船划到码头那边,拴好绳索,率先跳下船,又转身把花椒扶下来,一群人已经到了跟前,为首那人是徐大,待看清从船上下来的是裴泽和花椒,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道,“裴,裴三爷,这么晚了,您,您从哪里来?”
“跟你有关系吗?”裴泽反问。
“没,没有……”徐大讪讪笑。
“刚才我听见你说这里有青龙寨的人?”裴泽主动开口问道,“在哪里?”
“小的们刚刚发现有人在码头纵火,便追了出来,亲眼看到那人跳海了。”徐大忙道,“小的们不知道是三爷的船,还望三爷见谅。”
“不用追了,这会儿工夫早就走远了。”裴泽回头望了望海面,拽着花椒的手就出了码头,花椒这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这些人在抓裴泽呢!
街上空荡荡地,一个人也没有。
走到路口,裴泽开口道:“你先回店里等着,我去表姑父家看看。”
“一起去吧!”花椒心急如焚,不愿意在店里等消息。
“听话。”裴泽硬是拽着她,把她送到了菜馆门口,温声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很快就回来了。”
花椒只得一个人回了店里。
裴泽大踏步沿着空旷的街道往汪荣家走,走到僻静处,才渐渐停下脚步,不冷不热道:“出来吧!”
“将,将军……”一个浑身是水的黑衣人闪身而出,单腿跪地道,“属下失手,还差点连累了将军,还望将军见谅。”
他其实水性一般。
刚刚在水里要不是裴泽用船掩护他,他怕是就被抓住了。
“元皓,你不要以为你在码头冒充扛包工的事能瞒得了我。”裴泽黑着脸道,“我说了好多次了,我的事不用你管,更不准你们插手,如果让青龙寨的人知道你打着他们的幌子四处捣乱,他们饶不了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将军不要误会,属下在此逗留数月,是另有差事……”元皓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忙道,“属下见他们在嫂夫人的店里找茬,气愤不已,就想着教训教训他们,却不想惊动了值夜的更夫。”
“你好自为之吧!”裴泽转身就走。
“将军,您不问问属下为何在此逗留吗?”元皓立刻起身问道,“难道将军卸甲归田,就真的不理世事了吗?”
裴泽脚步顿了顿,什么也没说,快步往前走。
元皓不死心,硬是追了上去:“将军,那个冯氏想要跳海,已经被属下救下,送到嫂夫人店里去了,您真的不用担心她了,属下要是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也无颜来见将军了。”
裴泽看了看他,不冷不热道:“去前面说。”
待到了前面大树下,元皓尽量把自己隐在树影里,小声道:“全德将军怀疑淳亲王跟东楚暗中勾结,意图谋反,所以才派属下前来桐城守株待兔收集证据,也正是因为这样,属下才有幸在这里偶遇将军,新皇继位不久,根基未稳,全德将军不能不防。”
“知道了。”裴泽微微颔首,沉默片刻又道,“你当你的差,我这里的事你不要过问,我会帮你留意东楚使者的行踪,记住,若非万不得已,不要再来找我。”
“是!”元皓应声退下,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裴泽这才不紧不慢地回了菜馆。
正房那边点了灯,屋里依稀传来冯氏低低的哭声:“是个黑衣人救的我,他为什么要救我……”
裴泽这才转身去了汪荣家,把此事告诉了他,汪荣正绝望着,冷不丁听见冯氏还活着,激动得摔了好几跤,连滚带爬地赶到菜馆来接冯氏回家。
冯氏不肯见他,也不肯回家,关上门不让他进来。
裴泽皱了皱眉,抬脚去了茗香楼歇下。
汪荣在门口苦苦哀求:“媳妇,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咱回家,我好好跟你赔罪,行了吧?”
“汪荣,我也是死过一次了,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话。”冯氏冷笑道,“我想过了,咱们和离,你去找那个女人,我一个人过。”
“媳妇你误会我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啊!”汪荣抓耳挠腮地对天发誓,花椒趴在窗上对汪荣道,“表姑父您回去吧,先让表姑在我这里歇着吧!”
天都快亮了。
再闹下去,她真的就崩溃了。
汪荣只得悻悻离去。
一连几天,冯氏吃住都在花椒这里,帮着花椒做小菜,打扫卫生,就是不回家,气得杨老太太上门数落她,说她善妒,害的他们家无后,冯氏反唇相讥,只要汪荣答应跟她和离,他们汪家就有后了。
婆媳俩彻底翻脸。
刚好裴莺也在,回家把此事告诉了王氏。
王氏幸灾乐祸道:“你表姑也太固执了,她也不想想,自己没个儿子傍身,还不兴男人纳妾,男人一沾别的女人就要死要活的,真是矫情,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岁数了,还当自己是小姑娘吗?”
柳氏和杨氏也在,柳氏笑而不语,杨氏忍不住开口道:“要我说,还是表姑父没本事,要是我,就要么说服表姑,自己给自己纳个妾,要么就彻底瞒住表姑,自己在外面养个外室,等生了孩子再说呗!”
“二嫂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裴莺一向讨厌杨氏,冷讽道,“凡事没临到自己头上,谁不会说几句风凉话。”
“哎呦呦,小姑,我看你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我们不知道这些日子你去镇上干嘛吗?”杨氏翻着白眼道,“我早就听说了,你瞧上饺子馆的那个少东家了,整天挎着篮子在人家面前晃悠,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说着,又对王氏道:“娘,码头那边都传开了,您也不管管……”
裴润和裴满已经在柳五的安排下,去了码头那边扛包四五天了。
裴满说,经常看见裴莺挎着篮子在海边转悠,还时不时地去饺子馆找人家少东家写字,谁都不是傻子,这样的举动也太明显了。
冷不丁被戳中了心思,裴莺顿觉无地自容,一张粉脸涨得通红,咬唇道:“你,你胡说,我没有!”
“莺子,咱们是书香门第,你怎么能做出私相授受的事来呢?”袁老太太立刻就信了,拍着炕面,痛心疾首道,“咱们跟人家门不当户不对,是不能结亲的。”
“我说你这些日子为什么动不动就往镇上跑,说你也不听,原来是藏着这样的心思。”王氏扬手就是一巴掌,骂道,“一个姑娘家,你不嫌丢人啊!”
裴莺哭着跑了。
“奶,娘,你们不要生气了。”柳氏不动声色道,“我觉得这事也怪不得小姑,说不定是花椒有意撮合他们呢!”
“这事跟花椒有什么关系?”王氏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