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前家里做饭劈柴什么的,大都是王氏和花椒做的。
但自从那次花椒砍伤了裴满,王氏对花椒的态度就变了许多,甚至连做饭也不喊她了。
加上裴泽回来后,花椒一直在山上帮忙,王氏一个人做这么多人的饭,的确吃不消,她就有让媳妇们轮流做饭的想法,裴春山知道王氏辛苦,也说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第二天一大早,柳氏不情不愿地起来做早饭。
裴润知道媳妇不痛快,也跟着起来帮她烧火。
两口子忙了一早上,熬了菜粥,做了玉米饼,给袁老太太和娴姐儿福娃做了鸡蛋羹,王氏又跟袁老太太要了个鸡蛋放在锅里,说是给安哥儿吃的。
菜粥淡,玉米饼有些硬。
王氏一度怀疑柳氏是故意的,但人家两口子好歹做熟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裴春花给裴满和杨氏做的八碟八碗量很大,裴满和杨氏足足吃了六顿才吃完,还真是亲姑。
裴满和杨氏今儿回门,王氏忍痛给小两口收拾了三日礼,还割了两斤肉放在里面,裴满牵了驴,两人腻腻歪歪地回了杨柳村。
花椒吃完早饭就跟着裴泽上了虎啸岗。
时值二月底,天气渐渐热了。
有的药草已经发了芽。
两人依次把草席揭了,放在石头上晾晒,等干了好放进了山洞里面的大炕上备用。
裴泽编得这些草席很细致也很结实,能用好长时间。
忙碌了一气,花椒出了一头汗。
裴泽去溪边取了水,捡了柴,烧了热水,用花椒烧制的小杯子给她倒了杯水,花椒道了声谢,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着,望着小姑娘红扑扑的脸,裴泽冷不丁问道:“你,愿意不愿意分家?”
“分家?”花椒一头雾水,“分家是你们家的事,你问我?”
貌似她从来没在他面前说什么分家之类的吧?
一直以来,她都是把自己置身在裴家之外的。
“我只问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裴泽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轻咳道,“如果你也愿意的话,我就跟爹娘商量商量分家的事。”
自从吃了她做的菜,他就觉得王氏和柳氏做的饭菜,实在是难以下咽。
但如果分了家,就能顿顿吃到她做的菜了……
“三哥,这事你真的不应该问我。”花椒不以为然道,“你们想分就分,不想分就不分,我说过了,我会尽快离开裴家的,现在都开春了,我会很快攒够银子搬出去的。”
前几天她在前面山坡上发现了好多粉葛根,粉葛根是味中药,可以入药,也可以泡水喝。
汪七说粉葛根不用晒干,直接送到药铺里就行。
价钱是五文钱一斤。
花椒对这个价格很满意。
裴泽挑挑眉,没吱声。
原来,她心里时刻想着的,是怎么离开裴家……
那他的确不应该问她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有些烦躁,腾地起身下了山谷,七拐八拐地不见了踪影。
花椒耸耸肩,并没有在意。
这人问的真是莫名其妙……他们家分不分家,跟她有什么关系!
几天没来,溪边渍糖树上竟然抽出了好多粉色的花苞,甚至有的已经半开,长长的,尖尖的,很是好看,花椒端着杯子走了过去,掂起脚把杯子放在已经开了渍糖花下面,小心翼翼地磕了磕花蒂,黑紫的花蜜从里面流淌出来,很甜,带着花粉的味道,如果这些渍糖花都开了,估计能采不少花蜜出来,到时候再熬成糖块,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正美滋滋地想着,一抬头,冷不丁发现一头黑乎乎的野猪正朝她呼哧呼哧地奔来,花椒睁大眼睛瞧了瞧,没错,是野猪,天哪,这里怎么还有野猪……花椒顿时吓出了一头冷汗,转身撒腿就跑,野猪啊,可不是闹着玩的。
刚跑了几步,她就觉得身边一阵劲风掠过,随之她便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耳边传来裴泽熟悉的声音:“别怕,它只是受了惊吓。”
两人在草地上翻了几个滚,才停下来。
等花椒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正被裴泽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身下,他温热的气息肆无忌惮地拂在她的脸上,四目相对,花椒尴尬地要死,慌忙推开他:“三哥,你压到我了。”
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
这么明显的姿势,还用她说吗?
感受到身下的绵软,裴泽也有些尴尬,迅速起身,顺势把花椒拉起来,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花椒红着脸摇摇头,不声不响地把掉在地上的杯子捡了起来,“上次你不是打了一头野猪吗?怎么这里还会有野猪?”
“这里一共有两窝野猪,差不多有十几头,前几天我在山谷那边做了几个陷阱,刚刚去看的时候,有个陷阱坏了,没夹住它,它受了惊吓就跑出来了。”裴泽神色淡然地理了理衣衫,问道,“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不去。”花椒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万一再跑出头野猪咋办?”
刚刚太吓人了。
她可不想去冒险。
“有我在,你怕什么?”裴泽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禁不住嘴角微翘,转身就走,沉声道,“走吧,一起去看看,你知道野猪窝在什么地方,以后一个人来的时候,也能防范。”
花椒一想也是。
壮着胆子跟在他身后朝山谷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山谷的红茅草就越茂盛,也没有路,全靠裴泽拿着镰刀在前面开路,约莫走了百米左右,花椒这才发现裴泽在这里设下的铁丝套还有石板扣,和大大小小五六个陷阱,裴泽指了指前面灌木丛,低声道:“前面就有一个野猪窝,过些日子,我再过来栽些树,把它们围困在那个山包上,到时候捉起来就方便了。”
“你要养野猪?”花椒顿觉不可思议。
虽然她知道野猪是可以驯养的。
但真正驯养野猪是需要家猪配合的,这样在山间驯养,她还是觉得不可行,因为野猪一旦受到惊吓,是不可能再回原来的窝里住的,而是会选择搬家,这么大的山,哪里能圈住它?
“不是养,是围困。”裴泽倒是很有信心,指了指山谷道,“这里离水源最近,而且还有不少栗子树,它们是不会走的,如果要走,它们早走了,是不会等到现在的,你放心,能行的。”
花椒点点头,再没吱声。
他说行就行吧……反正是他的事。
晚上吃饭的时候,裴泽便跟裴春山裴润裴满聊到了分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