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黑衣人戴着斗笠,蒙着脸,只露出凶神恶煞般的眼睛。
花椒看不清他们的脸。
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安静,安静得让人窒息惊悚,她下意识地抬手攥住裴泽的衣角,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难以想象,如果是她跟裴安遇到这样的两个人,该怎么办?
“不要怕,他们只有四个人。”裴泽知道花椒害怕,扭头看着她,淡淡道,“你往后靠一点,躲到树后去,我不会让他们伤到你的。”
花椒闻言,迅速跑到两人身后的一棵粗树后面,大声道:“我不怕,你小心点。”
等等,明明是两个人,他却说是四个人?
瞬间,又有两个戴斗笠的黑衣人无声无息地落在裴泽面前,其中一人冷声道:“阁下果然是好耳力,你放心,我们从不伤无辜之人,出招吧!”
话音刚落,四人齐齐地扑了上来。
两三个来回后,就见裴泽纵身一跳,跳进了左侧的树林之中,四个黑衣人也紧跟着追了上去,转眼不见了踪迹。
花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二话不说,提着裙摆循声跟了过去。
树影草丛中,五人正在激战。
花椒不敢靠得太近,不声不响地躲在树后偷看。
很快,那四个黑衣人便败下阵来。
其中两个还受了伤,四人交换了眼色,很快退出战斗,朝花椒这边的方向奔来,花椒下意识地缩到树后,却不想还是被他们发现了,花椒一看大事不妙,撒腿朝裴泽奔去,突然一个黑衣人闪电般跑到她面前,扛起她就跑,花椒奋力挣扎,用力捶打着他的后背:“你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不是说,不伤无辜之人吗?”
那黑衣人自然不会听她的,也不说话,发疯般往前跑。
“三哥救我!”花椒大声呼救。
话音刚落,扛她的黑衣人身子晃了晃,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扔下她就跑,裴泽瞬间到了眼前,一把扶住她,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你呢?”花椒拍拍身上的尘土问道。
他除了衣衫下摆被利器划破了一道,其他的倒也没啥。
这人身手还真是了得,太厉害了!
“我也没事。”裴泽抬头望了望那四个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若无其事道,“回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树林。
天色已经不早了,四下里灰蒙蒙,静悄悄地,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走了几步,裴泽主动开口道:“记住,不要跟家里人说起此事,免得他们担心。”
“好,你放心,我不会说的。”花椒点点头,一脸崇拜地看着他,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之前做生意的时候,可能得罪了一些人。”裴泽沉吟道,“你放心,他们虽然是道上的,却极其讲规矩,不会对无辜之人动手。”
“可刚才……”花椒轻咳道,“刚才他们差点劫持了我呢!”
“他们是为了要挟我。”裴泽目光在她身上落了落,面无表情道,“为了以防万一,以后你还是不要去镇上了吧,在家里绣个花什么也不错。”
小姑娘家家的,抛头露面地去镇上卖货。
在他看来,很是不妥。
“可是我不会绣花!”花椒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直言道,“反正我迟早会离开你家,我总得给自己寻条出路不是?何况我的糖炒栗子卖得不错,我得每天都去的。”
“我虽然不会娶你,但也不会赶你走。”裴泽蹙眉道,“以后如果你有意中人,尽管告诉我,我会成全你的。”
“谢谢!”花椒无所谓地笑笑,随手采了一根狗尾巴草放在手里把玩着,脚步轻松地走在他身边道,“既然你这么坦诚,那我也就直说了,如果你有了意中人,该带回家的时候,就尽管带回家就是,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的。”
裴泽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没吱声,大踏步往前走。
花椒揉揉被摔痛了的胳膊,快步跟了上去。
这人,真是的,走那么快!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一进门王氏就迎上来问道:“哎呀,安哥儿早就回来了,你们这是去哪里了?”
“在镇上有点事,回来晚了些。”裴泽率先走到井边洗手,“饿了,吃饭吧!”
王氏又看花椒。
花椒点点头,岔开话题道:“娘,您看见我买的糖块了吗?”
“看到了,够你炒好多栗子的了,快吃饭吧!”王氏没有再问,催促道,“我们都吃过了,饭菜我端到泽哥儿屋里热着了,你们去那屋吃吧!”
花椒只得跟着裴泽进了他那屋。
王氏点了油灯,取了饭桌,把饭菜摆了上来,絮絮叨叨道:“以后可不能回来晚了,那后山不但有野猪,还有狼,万一碰上了咋办,怪吓人的。”
饭菜很丰盛。
一盘白菜炖肉,一盘油泼铜钱菜,两个鸡蛋,还有两个白面馒头和两碗菜粥。
花椒心里感叹。
人家裴泽在家里的待遇真好啊!
裴春山紧跟着走进来,笑道:“哪有狼啊,别听你娘瞎说。”
“怎么就没狼了?”王氏不悦道,“老猎头都碰见好几回了,还我瞎说,你知道个什么呀!”
裴春山笑笑,不再跟王氏斗嘴,倚在炕边问裴泽:“老三,包山头的事谈妥了吗?”
“谈妥了,已经签了文书了。”裴泽挑了一筷子铜钱菜,边吃边道,“后山的事,不用你们操心,等天气暖和了,我就去种药材,不耽误种地。”
“你忙你的,地里的活有我跟你大哥呢!”裴春山看了看花椒,又道,“今天你奶去找刘麻子算过了,也给看了日子,说二月十六成亲的日子极好,杨家也同意了呢!”
裴泽点点头,没吱声。
“他爹,咱们可说好了,老二那三两银子的聘礼,可不能算在老三头上。”王氏见裴春山说起裴满的亲事,冷声道,“这事咱娘得拿出点银子来。”
“不是说了嘛,家里没那么多银子。”裴春山皱眉道,“如果咱娘有的话,她能不往外拿吗?”
“有多少拿多少就是。”王氏冷笑道,“家里一文钱不拿算怎么回事?哪有哥哥成亲,让弟弟出聘礼的,还是你们以为老三的银子是从天上掉的?”
裴春山知趣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