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餐晚饭,二人喝掉了瓶子里剩下不到半斤的五粮液白酒,是恰到好处的微醺状态。
吃罢晚饭,那桂芸抢着洗刷碗筷收拾干净餐桌厨房,王学礼打开电热水壶烧水泡好明前绿茶。忙完各自的,二人并肩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捧着各自的茶杯,一边喝茶,一边继续天南海北漫无边际地聊天。
那桂芸歪着头故作调皮地说:“学礼兄,我问你个问题,你得事先声明不许生气。”
王学礼笑道:“什么问题这么严重?倒吊起了我的胃口,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问吧,我保证不生气。”
那桂芸说:“在我之前,如果你没有刻意保留和隐瞒的话,你有过四个女人是吧,你觉得我跟她们有什么不同?如果重新把我跟她们放在一起,你会选择谁?”
王学礼不假思索地回答:“傻丫头,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你啦!不然为什么现在坐在我身边的会是你芸格格而不是别的什么女人。我这辈子自己虽然书读得不多,却最敬重有知识有文化的人。”
那桂芸问:“就这一个原因,再没有别的了?”
王学礼说:“再有,也是与知识文化有关,就是你的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当然,国庆节去凤凰山那次忽然发飙除外。”
那桂芸用拳头轻轻捶了一下王学礼瘦削的肩膀,王学礼佯装躲闪,笑道:“说你发飙还不高兴了,你看看,文斗不够,又要来武斗。”
那桂芸说:“不许再提那件事儿了,不是都跟你解释清楚道过歉了吗?明年秋天,再补你一次去凤凰山看枫叶还不行嘛!”
王学礼说:“认错态度还算诚恳,朕就原谅贵人这一次了。为体现公平公正原则,如果你不生气的话,我可不可以也问你一个问题?”
那桂芸说:“问吧,我不生气。”
王学礼认真地说:“去了江城,如果沈翰林那小子再对你穷追不舍,你会心肠变软放弃抵抗吗?”
那桂芸叹口气,说:“学礼兄,你嘴上说不介意我去江城,其实内心里还是在意的是吗?不单你在意,这也是我在这个问题上的最大心理障碍。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寻求你的支持和帮助,战胜这个障碍。请你相信我的为人,我绝不会背叛我们的感情,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王学礼正色道:“桂芸,你说错了,不是对得起我对不起我的问题,而是对不对得起你自己。你现在不必急于回答我任何问题,我只请你回去后利用这段时间仔仔细细想一想,你在内心深处彻底把他放下了吗?我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真正的放下,不是痛恨,而是忘却和漠视他的存在。而我从你的表现中,看到的分明是有意的逃避,是刻骨铭心的痛恨,这可不可以理解为爱之深恨之切呢?”
那桂芸惊异地望着这个平日里说话嘻嘻哈哈不分里外没大没小,此时却表情严肃措词精当条分缕析的学礼兄,再也控制不住情感的闸门,扑到王学礼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这泪水憋在她心中十几年,饱含了一个初恋女孩子的满腔热爱,一个被欺骗遭遗弃女子的满腹仇怨,一个小孩子偷偷地怀揣着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危险物品的满心恐惧。
王学礼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芸芸,也许我不该问这个问题,也不该这样说你,可是既然你尊称我一声学礼兄,你又跟我的小妹学梅是一般大的年纪,我就应该负起兄长的责任,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爱护起来,不允许你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你放心地去吧,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我不希望你此生留有任何遗憾,学礼兄给你半年时间去思考和选择,如果你选择飞走后再不回来,我尊重你的选择,无话可说,如果半年后你依然回到我的身边来,我相信我们未来的路才会走得稳健踏实。”
那桂芸把头更深地埋进学礼兄的怀抱里,抽噎着说:“我不要你这样说,我这一辈子只要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