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礼站起身来,欲迎上前去跟那桂芸解释,看到她身旁的外国友人又觉得不妥,只得丢下李雨田,一个人懊恼地离开欧罗巴餐厅。低着头悻悻地一路步行回报社,心知走到报社时午餐时间也一定过了,此时他也丝毫不觉得饥饿,只是感到有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
这时手机响起,一看,是省城的号码,猜想是李雨田打来的,也不接听。又响,干脆按了拒绝接听键。过了不一会儿,短信过来了:“王学礼,你不要把自己装扮得跟圣人似的,还道德模范见义勇为英雄。好像只有我是个纠缠不休寡廉鲜耻的东西。如果你当初不招惹我,我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恨你!!”
这时候,路边的音像店正播放着歌曲:“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嫁给眼泪……”王学礼苦笑一下,心说:女人,近之不逊远则怨,求之不得却之不去,真是奇怪的动物。
回到报社,好不容易熬到了一点半钟,猜想那桂芸陪客人吃饭也差不多结束了,王学礼惙惙不安地给“芸格格”发了条微信:“芸格格,晚上给我点时间请你出去坐一坐可以吗?容我把今天的事情跟你解释清楚。”半天,无任何回应。又惙惙地拨打“那教授”的电话号码,《梨花颂》的彩铃声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的语音提示。再打,竟然立即就变成忙音,心知是对方按了拒绝接听键。又给“芸格格”发微信:“桂芸,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动不动就置气好不好?有什么误会,解释开了不就好了吗?你这样,我刚刚放轻松愉快的心情又变得紧张沉重起来。”那桂芸依旧不回话。
王学礼此时心情苦闷极了,关了电脑,来到记协钟山的办公室,把今天中午中了徐美玲的圈套与李雨田见面,结果撞上那桂芸的事跟钟山从头至尾复述了一遍,说完,还不忘提醒钟山:“老七,你也要提防着点儿徐美玲那个女人,跟以前也完全不一样了,打扮得妖里妖气的,一点儿也不像过去那么朴实那么可爱了。小心她哪天在你和月月之间使坏。”
钟山说:“说到底都是我们年轻时荒唐贪玩儿,某种程度上误了这两个女人一生,我们当初拿人家寻开心,还不许人家反过来对我们纠缠不休啊!以后注意就是了,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桂芸那里,应该可以解释通的,毕竟都是以前的事了嘛,跟她没有关系。”
听了钟山的劝说,王学礼心情开朗了许多。下午参加了市里的一个会议,坐在电脑前写完新闻稿传给主任时,已经五点多钟了。想了想,下楼取了车,直奔师范学院,在大门口停好车,等待那桂芸的出现,也不能确定她此时有没有下班。
快到六点的时候,他看到那桂芸背着那只单肩粗布包匆匆走出学校大门,忙打开车门迎上前去,拉起她的手就往车的方向走。那桂芸慌张地看了看左右,挣脱不掉他抓紧自己的强有力的手,只得顺从地跟着上了车。
王学礼把车开到青年公园旁边那家茶餐厅门前停好,又拉着那桂芸进到餐厅。“如意厅”已经有了别的客人,他们只得进到旁边的“吉祥厅”。王学礼胡乱地点了几道菜,就把服务员打发出去,拉起那桂芸的手说:“小那,你听我说,你今天看到的情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桂芸冷冷地说:“我想哪样了?”
王学礼又粗枝大叶地把与李雨田当年的感情瓜葛复述了一遍,接着把今天接听徐美玲电话去欧罗巴西餐厅的前后经过仔仔细细描述了一番。
万没想到那桂芸听罢,却冷冷地说:“王先生,您还真是高抬我了,我那桂芸白读了二十来年的书,真是孤陋寡闻,我的想像力也远没有您创造的现实生活丰富多彩。我成天恨渣男怨渣男骂渣男,原来我这么多年等来的,正是个不折不扣彻头彻尾的渣男。你不用跟我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不想让这些事情污了自己的耳朵。我们谁也不要耽误谁,各奔前程吧!”
王学礼一腔真诚换来了那桂芸一通不留情面劈头盖脸的抢白,气得手脚发抖张口结舌。那桂芸抓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