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才泄出一丝,却正巧的落到了窗台,而站在窗口那儿的人顶着光色,染上了温暖。
眉眼盈盈,眼神自然,嘴角上扬,丝毫没有扰人清梦的自觉。
谢闻鄞还穿着中衣,开襟有些大,一片胸膛露了出来,薄薄的肌肉覆盖,能感觉到其中的力量。
很快,他抬手拢了一下中衣,披上外袍,走过去,“啪”的一声合上窗页。
“殿下可知非礼勿视?”带着几分隐忍的怒火,不再装作恭敬的样子。
昨夜回来得有些晚,睡得不够,心情自然不愉快。
穿好衣服出来,面容也整理了一番。
一出房,就看到站在一棵树下的女子,身边不远处还站着自己的人,白鸮。
林尽听到脚步声,转身看去,“我带了个东西来,送你。”
说着拿出了一物,是一柄匕首,乌黑的刀锋没有一丝光亮,样式简朴,一副平平无奇的样子。
可他一眼便看出了此物的来历不凡,有些心动。
谢闻鄞:“我可以用东西来交换。”他想要,所以不拒绝,但也不想白白受了。
“说送你就送你,拿着便是。”林尽可不理,直接将匕首朝他丢过去。
男人抬手准确的抓住匕首,再看的时候,人已经翻过墙,回了自己的府邸。
白鸮半跪,“世子,白鸮没能拦住她。”
白鸮也没有想到啊。
他一直守在他家世子的房子外面,感觉到有人靠近了,就要拦住人,可谁能想到,他还没有开始动身,身体就僵硬了。
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就像茶馆里的说书人说的“鬼压床”一般,虽然他是站着被“压”。
“这位不对劲,她用的不是内力。”白鸮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
想到刚才,冷汗都要出来了,哪有人是这样的?
不是中毒也不是内力,那还能是什么?
妖怪么?
脑子里想了一堆东西。
谢闻鄞指尖翻转,那柄乌黑的匕首在修长的指尖翻飞,“你不用管,以后别拦着了,反正你也拦不住。”
白鸮:“……”
“哎,那谁,殿下交给世子的。”墙头又冒出了一个人,青鸦拿着一张纸。
树下的两个人看去,白鸮提气跃上去,接过那张纸,“你是长公主殿下的……”
话还未说完,青鸦便跳下了墙头,快步的离开了这堵墙。
她们也不知道殿下怎么就能爬上墙头,青鸦怀疑的摸过殿下的手腕,确实没有内力。
也试探过,确实是她们殿下,一时间也无法理解,只能接受。
如今更是接受了殿下看上了隔壁的谢世子,那柄匕首是殿下前阵子亲自去和一个老匠谈的。
是传闻已久的神匠诸大师,是个江湖人,多少人都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道殿下怎么知道他在上京的。
只知道殿下自己进去和对方说了些什么,最后匕首送到青鸦手上,再去看时,那位神匠已经离开了。
谁能想到,这匕首是用来送给谢世子的。
谢闻鄞看着纸张上的字,和一般女子使用的簪花小楷不同,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彰显这主人的性子。
“晚上一起去金玉满堂。”
单方面的约了人。
-
金玉满堂。
才报上名字,就被人领着上了三楼。
青鸦打开门,“谢世子请进。”
做到林尽对面的位置上,抬眼往下便能看到楼下的大台,小台子上还是空空如也,那儿是一会放上拍卖物的地方。
“这是今天的单子。”林尽把一卷竹简推过去。
“殿下今晚若是有什么看上的请让我付钱。”谢闻鄞没有打开竹简,而是说了这么一句。
他还是执意要还了那柄匕首的情。
“我没有什么看上的。”林尽断言。
“万一殿下有了改变呢。”谢闻鄞不以为意。
“铛铛铛——”
以为穿着红衣裳的女子走上台,“我叫青岚,今儿是我给客官们介绍物品。”含着内力的声音传了很远,清晰的响在耳边。
金玉满堂是江湖人搞的拍卖行,据说背后是某个武功高强的人,在江湖排名前三。
“今天的第一件拍卖乃是前朝金丝护甲,这是前朝戚大将军的遗物,此乃山洪所带出来的物品,至于戚大将军的陵墓还未找寻到。底价五千两银子。”
“五千一百两!”
“五千二百两!”
“……”
下头进行的火热,而二楼与三楼的没有一丝声响。
他们并不稀罕这件死人穿过的衣服。
留着钱等着后面的东西呢,越靠后,东西价值越大。
“你会酿酒吗?”林尽突然问。
谢闻鄞一直注意着对面的人,听到她的话,懒懒的靠在椅背,“不会。”
“有兴趣学吗?”她又问。
“并无。”
“算了。”
话题就此结束。
谢闻鄞有些茫然了,从那结束的两个字,嗅到了对方一丝嫌弃。
女人果真难以理解。
“此乃天山雪莲,因为生长环境苛刻,极其难以采摘,金玉满堂有幸得到一株。其中的作用想必青岚不说,大家也是知道的了。底价两万两银子。”
保存完好的天山雪莲似乎还带着幽幽的香气。
今夜不过十二个拍卖品,天山雪莲已经是第七个了,这一出来,二三层楼的人开始有人叫价。
而林尽却从中捕抓到了一丝灵气,和玉石像沾染上的一样,抬眼看去,台上那株还被特殊方法保持活力的雪莲,皱眉。
不是它。
敲了一下手边的铃。
“一万五千两……黄金。”
悠悠的嗓音并不算得大声,却让火热的场子冷了下来。
这能不冷么。
他们都还在挣扎在银两,这人直接跳到了黄金!
怎地让人呼吸一窒。
台上的青岚都蒙了,但职业素养令她回神,嘴角的笑意都要止不住,这人哪儿来的二世祖,天山雪莲的价值他们只估计了八万两银子,这都快翻了一倍了!
另一间屋子的女子有些急了,“主子,听声音,是长公主!”
这花钱的,他们真的比不过了。
怎地她突然插一脚,红药脸色都有些黑。
赵忻周身的气息都快要结冰了一半,很是冻人。
“放弃它。”赵忻决定。
“可是,您现在很需要这物,您会好的很快。”
“红药。”赵忻冷淡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女子低头,“红药僭越了。”语气里还带着不高兴。
赵忻已经平复了下来,看着已经成交的天山雪莲,“没有雪莲,我也会好,只不过快慢罢了,无需在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