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一坚持,老铁也不好多说,毕竟上次因为装备、人手素质之类带来的损失实在是太过惨重,前车之鉴,不能重蹈覆辙。
但接下来,除了研究地图之外,也再没别的事情可做,吃过中饭之后,梁初一跟胡三儿、老铁还没能从地图上得到更多的线索,梁初一只得暂时放手。
只不过胡三儿闲不住,既然呆在家里也是无事可做,不如出去走走,反正外面就是古玩街,正好出去转转,顺手跟家里那口子带点儿纪念品什么的。
老铁笑了笑,反正铺子里面也没什么生意,陪着梁初一跟胡三儿出去转转,这也是他这个地主应尽之职。
只不过老铁带着梁初一跟胡三儿两个人看了没几个摊子,梁初一打发老铁先回去,自己跟胡三儿在这里,还要游玩一阵,说不准什么时候才会回去,老铁的铺子里面怎么说都还有事,还是先回去,自己跟胡三儿两个逛逛,也比较有趣一点儿。
老铁笑了笑也不多说径直回去铺子,但没想到还不没十分钟,他又回来,跟梁初一和胡三儿说铺子里面的事情他已经安排妥当了,再说,梁初一跟胡三儿都是客人,他不照顾着也说不过去。
梁初一笑了笑,愿意跟着,那就跟着吧,多个本地人也有趣一些。
街道上摆满了地摊,但那地摊上的东西十有八九都是假的,梁初一虽然不是专业干这买卖的,但也晓得这当中的猫腻。
——比如说玉件,这里不少,甚至多如牛毛,但是除了以次充好的,还有的根本就是以假冒真。
其中一个地摊上卖几十块以上的小挂件,进价也不过几块钱,就算把一切费用算进去,在中州的正规珠宝铺子里,卖出价也不会超过二十、三十块,但是在这里,最低价也得要一百,当然,买这一类的除了外行,顺路的外省人比较多。
另外就是假货多,拍卖场上,天价赝品毕竟离普通人较远,受其所害的也是少数人,让人愤慨的是,那些看似光鲜亮丽的天然玉饰品,竟然是烂石头制成的,还会危害人的身体健康,由其是看上去洁白,摸起来玉质细腻、柔和,仔细研究起来,雕工又非常精致的玉牌,都是用玉粉浇铸在模具之中压制而成。
因此这种玉粉所制的玉牌几乎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更有甚者,还在这种玉粉制作的“玉器”中做出了“绵”等一系列纹理,这种作假让专家都真假难辨,还有一些造假者在玉粉中掺入水晶等粉末,这就在硬度上达到了真正玉的标准,有时候就算是机器都难以检测出来。
更有甚者是使用的是一些质量极差、价格极低的玉石杂色料,或者是石性严重的次料进行伪造,成形以后再进行人为强化腐蚀,造成玉器表面形成极厚的氧化腐蚀皮层,这样的东西就严重的危害到了人体的健康。
对于这些梁初一虽然是了然于胸,但是却不会去揭破,你不买没事,毕竟在这里卖这些东西的,是整条街的摊子,不是一个人,大家都是差不多的,你揭破一个,也就得罪了整条街上的老板,没事去得罪一整条街的人,吃饱了撑的都不会去做。
何况,梁初一跟胡三儿就算是有老铁这个本地人跟着,但终究也是“外地人”。
另外,梁初一此行目的是再次寻找邱八爷,现在出来也仅仅只是因为装备和人手都还在等待之中,何必没事去找不痛快?
不过,也有地摊的老板,见梁初一跟胡三儿两个外地人走近,便卖力地推销自己的货物的,梁初一跟胡三儿只是微微一笑,不去理睬。
晓得这些东西多半是假的次的,还去跟人浪费表情,纯属没事找事,不,是找抽。
不过,梁初一跟胡三儿两人逛了上十个摊位之后,却是在一个小摊子面前停了下来——不到一平米的塑料油布,四角上压了四块石头,铺在地上就算是一个摊子。
摊子上面摆出来的物件不多,统共也就只有一二十件,铜狮子、铜香炉、甚至是铜镜子之类的铜货占了一大半,有两件瓷器,一件是近代的青花盘子,一样是梅纹细颈花瓶,另外还有一块切开一半的一块翡翠玉石。
那些铜器物上大多有斑驳的绿锈,看起来很古老的样子,不过梁初一却看得出来,都是假货,现在造假唯有铜器最方便,有些仿造者用食盐、食醋、硫酸、盐酸等化学药品来腐蚀铜器,或者将新仿的古铜器放到潮湿的地下埋几年再取出来的。
虽然铜器的表面在剧烈的化学作用下也会产生铜锈,但是这些锈蚀只是短时间内产生的年轻锈蚀,并没有经历过漫长复杂的氧化过程,不会表现出那种协调与自然,仿造者便想尽各种办法为它化妆,使它看起来像经历了几千年的岁月沧桑,一般的人看不出来,但是梁初一却是一眼洞穿。
那两件瓷器,梅纹瓶是小口、短颈、丰肩、瘦底、圈足,本来是件高仿,无论是画作线条流畅程度还是釉光的肉质感又或者是包浆做旧,差不多已经接近百分之八十相似度了。
不过,要正大光明的按高仿售价也差不多在几万块,可惜的是这高仿的瓶子,落款好落不落,居然落了“贞观御制”,让稍微有点眼光的人一眼就看了出来,高仿的赝品也就成了不伦不类,青花盘子就更不用说了,旧泥新胎,纯粹是药水泡出来的。
梁初一在这里停下自然不是想要买什么,没什么可买,就连开了一半的那快半个足球大的翡翠,都是用药水泡过的,跟梁初一在省城正规毛料市场那些原石毛料有着天壤之别,还有什么好卖。
摊主是一个女的,四十来岁,一看就是极为精明,牙尖嘴利嘴巴特别厉害几近泼妇那种。
梁初一在这儿停下来,是因为遇到一个熟人——仇龙!手上正拿个杯子在跟女摊主讲价。
梁初一之前在仇龙手里得了年羹尧的一块印章,后来又跟仇龙在龙峡村后山的山洞里面走过,也算是一齐出生入死过的人,自然很有感情,今天碰到一起,也算是碰巧。
仇龙扬了扬手里的一个瓷杯子,很是热情的跟梁初一打了个招呼:“哎,梁老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初一笑了笑跟邱龙打了招呼,稍微敷衍了两句,随即问道:“仇老哥的货是从这儿进的!看中了这个杯子?
仇龙笑着说:“也不全是在这儿进货,不过这量大,兴许也能碰上好的器件,呵呵,我也随便看看,对了,你应该是行家,也来这儿淘货?手上有什么好的,能不能介绍介绍?”
梁初一当然不是来这儿淘货,但真正目的,梁初一也不方便跟仇龙说,所以,梁初一打了个哈哈:“刚来,也没淘到中意的,呵呵,正想跟老哥学着点儿呢……”
女摊主见仇龙跟梁初一虽是熟人,但是一张嘴也是满口行话,估计这桩生意要黄,心里很是不乐意。
“大兄弟,我们这儿谈生意呢,能不能让我们谈完再说?”女摊主一边说,一边跟梁初一暗暗的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梁初一别搅合她的生意。
说实话,这大街上摆摊的多如牛毛,每天能做成几件生意的还是比较少,何况女摊主的这只杯子,一张口要了八百,仇龙还正看着,但还价并不高,只有八十块。
这类古玩旧货生意其实就是这样,讲究的就是一个叫价齐天落地还钱。
虽然仇龙一下子就砍下去将近九成的价钱,但是那价钱还可以谈的,要不是梁初一打岔,估计都快成了。
梁初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嫂子,对不起,这是我的一个老乡又是老朋友,见着了少不得要亲热几句,打搅了,你们继续谈!”
没想到仇龙见了梁初一也就不再打算买这杯子了,随手放下杯子对梁初一笑道:“怎么说也是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嘿嘿,走走走,咱哥儿去找个地儿喝上两杯”
梁初一打了哈哈:“仇老哥要喝上两杯,我当然得陪着,说定了,晚上,我请客……”
女摊主见仇龙直接就放下了杯子,顿时拉下了脸独孤了一句:“扫把星!早不来迟不来,这节骨眼儿上来捣什么乱,真是……”
梁初一见女摊主骂人,顿时皱了皱眉,自己道过谦赔过了不是,何况,仇龙要不要跟她做生意,这又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何必要骂人,只是本来要张嘴反驳几句,但是人家一女的,真要跟她计较,也就没什么意思。
当下梁初一再次说道:“大嫂子,对不起……”
女摊主见梁初一话说得比较柔软谦和,人又年轻,最关键是面生得很,估计他也并不是这一带的混的人物,当下横着眼睛,把声音提高了八度:“谁是你大嫂子,你买东西就买,不买就快滚,别在这里瞎驴眼睛冒烟儿屁……”
胡三儿一见女摊主耍横骂人,顿时有些冒火了:“哎,大婶子,不管你是男是女,做买卖的人你这态度,你还做买卖吗?”
见胡三儿搭腔,女摊主随即尖叫了起来:“怎么,你们仗着人多,欺侮我一个女人家是不是,你们想怎么样……”
女摊主这一叫嚷,顿时有不少的人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