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步停到陈思阮眼前,高大的身影瞬间挡住了陈思阮眼前的光,同时而来的还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入鼻,如此重,可见之前杀了多少人。
陈思阮的腿忍不住有些颤抖。
“你是陈国的公主?陈国皇室的人不是都逃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里面又带着几分散漫,听在耳朵里感觉不大正经,却又带着一股磁沉的威慑力。
吴澈的话像是一把利刃,剥开了陈思阮血淋淋的往事,往日那些无视、欺辱、嘲讽瞬间浮上脑海。
与往日那种时时刻刻要防备的胆战心惊相比,现在的境地好像也没什么。
陈思阮也不害怕了,仰着头直视着眼前笑的妖孽的男人。
她有些自嘲地开口:“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可有可无罢了,他们离开的时候恐怕都没想起宫里还有一位公主。”
吴澈挑挑眉。
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恨。
吴澈居高临下地问:“所以你为什么来找本世子?”
“他们已经逃走三天了,我知道他们是从哪里逃走的。”
“本世子凭什么相信你?”吴澈轻掀眼皮,两人瞬间四目相对。
他眼眸漆黑,眸底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看不清任何情绪。
“要是你是他们故意留下的诱饵呢?”
“我不是,我不会做他们的诱饵。”陈思阮好像听到了什么极其恶心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我娘是吴国边城的人,是被陈皇抢回来的,不过自生下我之后就被他厌弃。我和娘从小受尽欺辱,相依为命,我娘也被他的皇后毒害。”
“我恨他们,我恨不得亲手杀死他们,怎么可能会做他们的诱饵?我嫌恶心。”
陈思阮眼眶里迅速蓄满了泪,又哭又笑。
“其实,世子你们能灭掉陈国我很开心。我一直被困在这里,我娘也被困在这里,现在我们能解脱了。”
吴澈看着她,眉头紧蹙,他不想看到她在他面前哭。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扔到陈思阮脸上,语气嫌弃地说:“擦擦,丑死了。”
陈思阮匆忙拿住帕子的手顿时顿住了。
她的那些姐姐妹妹,都因为她长的好看欺辱她。有好几次甚至想毁了她的脸,要不是她机灵躲过了,恐怕早就毁容了。
汝阳王世子竟然说她丑!
随即想到他的长相,世上能比得过他的女子也没几个,心里便能想通他为什么觉得她丑了。
陈思阮怕她再次丑到吴澈,捏着帕子连忙擦干眼泪。
“你不是说知道他们在哪逃走了吗?带路。”
陈思阮:“……”你不是不相信我吗?
人在屋檐下,陈思阮也不敢反驳,连忙说:“世子,你们还不太熟悉陈国的皇宫。要是你相信我的话,我带你去。”
她特意加重了相信两个字,可见是对他前面的话记仇呢!
“呵!”吴澈轻笑一声。
他的笑声低沉暗哑,尾音就像是有一道勾子,陈思阮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想到刚才自己的语气,她有些懊恼。
她在陈国皇宫里小心翼翼地长大,说话根本不会这么冲动的,刚才不知道为什么要跟敌国的世子置气。
“带路。”
见他没生气,陈思阮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世子跟传言中一样性子很好。
她转身,“世子,这边请。”
她顺势把手里的帕子塞进怀里。
小半个时辰之后,陈思阮带着吴澈一行人走进一个看起来废弃很久的宫殿。
里面杂草丛生,墙壁斑驳。
她走进厅屋,指着一个破柜子说:“就是这里,你让人移开这个柜子。”
又指着前面的大桌子说:“顺便把这张桌子也抬开。”
吴澈朝着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几个侍卫上前把柜子和桌子移开。
陈初阳走到原本放着桌子的地方,在靠墙角的地方轻轻踩了一脚。
随着嘎吱一声,原本放着柜子那里的墙壁缓缓转动,出现了一个暗门。
她又在跑到门旁边的墙壁上轻轻一按,暗门开了,出现了一条密道。
“世子,就是这里,不过这里通向哪里我不知道,他们在里面有没有埋伏我也不知道。”
她得提前说清楚。
要是真的有什么埋伏,她可不想让他觉得她是那些人放出的诱饵。
吴澈从密道收回视线,轻轻瞥了陈思阮一眼,对一旁的侍卫吩咐道:“来人,把她带到……带到她原先住的地方看守起来。”
他原本要说把她和其他抓住的宫人都关在大牢里,忽然话语一转。
她是公主,还告诉了他陈皇逃走的密道,也算是有功,住在她原先住的地方也不算给她特权。
不然这么隐蔽的地方,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
陈思阮被士兵带到了她原本住的地方看守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密道里有没有埋伏,吴澈只能先派一队人去探路。
探路的人是被浓烟呛出来的。
“咳咳咳……”
“咳咳……”
“世子……密道里面全是烟,根本过不去……”
密道很长,里面有烟也排不出去,从密道追过去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吴澈眉头紧蹙着,殷红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来人,去城郊的山上找出口。”
陈国与越国不同的是,越国都城外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就算逃走也会被发现。
陈国郊外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利于逃走。但是五天前,吴澈早就在山脚下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他们一到那边就会被抓住。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条密道通往山里面。
晚上。
吴澈正用着晚膳,忽然身子一顿,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一旁的护卫问:“那位陈国的公主用膳了吗?”
侍卫懵了一瞬,他跟着世子忙于抓逃贼的事情,哪有时间顾得上看一个俘虏有没有吃饭啊?
不知道世子问一个俘虏有没有吃饭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