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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段飞离一眼，才意识到这些不对劲。
云霓裳又问：“如果杨氏真的这么得体，那又为什么，段飞离身边的人，会告诉他，他母亲是生下他之后，跟别的男人离开了，而且他母亲从来没有回来看他一眼？”
段云楚更是一怔。
是了。
就算当初云叶悄悄回来看飞离的事情，没人知道，但是飞离不是在段家出生，是被自己强行抱回来的这件事，整个段家却是都清楚的。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故意告诉他，他是在段家出生，他母亲生下他，就抛下他离开了？
看着段云楚说不出话。
云霓裳上前一步，盯着段云楚道：“所以你明白了吗？杨氏所谓的得体，都是故意表现给你看的。她故意在背后让段飞离听这些话，再当着他的面羞辱他的母亲，故意惹得段飞离一次一次对她不敬。而你这个父亲，还以为她干净得很，狠狠的收拾你的儿子！”
段云楚脚步一颤，不敢相信，他唇畔哆嗦着道：“怎……怎么会？”
云霓裳指了一下花采月，看着段云楚冷笑：“怎么不会？如果不是这样，他为什么会这么恨你？按理说，失去了母亲的孩子，不是应该更加依赖父亲吗？”
说着。
云霓裳又问：“你仔细回忆一下，杨氏这些年，就真的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过，一点都没让你怀疑过吗？”
段云楚站在原地，回忆了许久。
才似乎反应过来什么，难以置信地道：“当初，飞离每次对她不敬，我教训飞离的时候，她都会劝我不要动手。可眼下再回忆一下她当时那些话，那分明都是在火上浇油！”
什么“他母亲离开了，所以他的确是有些难以管教，夫君你不必太生气，慢慢来就好了……”
什么“虽然飞离也不是第一次如此了，但是我并不在意……”
当初听着都像是宽慰自己的话。
其实字字句句，都是在挑拨自己和这个儿子的关系，不是在提醒自己，云叶抛下了自己，就是在告诉自己，飞离常常“犯错”。
自己每次听了，都气得咬牙切齿，更是下了死手打飞离，可是眼下看来……
云霓裳道：“所以你明白了！你辜负了我母亲，又在杨氏的挑拨之下，误会了段飞离无数次，毒打了自己的儿子无数次，更是让他在段家一次一次听人羞辱他、羞辱他的母亲多年。你还好意思说，你没有苛待过这个儿子，你还好意思说，让他跟你回段家？段云楚，你枉为人父！”
段云楚被云霓裳这话，说的后退了一步。
看了一眼花采月，见着这个孩子，看自己的眼神，没有半点温情，浑然都是恨意，他心底更加发虚，劈天盖地的愧意，也再次涌了上来。
他不仅对不起云叶，也对不起这个孩子，这是云叶为他生下的孩子！
而花采月这个时候，却是意外地看了云霓裳一眼，他原本因为对母亲的误解，想要杀掉这个妹妹，可是眼下，云霓裳这是在为他出头，在为他讨公道吗？
他原本就复杂的心情，更加难以形容起来。
而这个时候的段云楚，再次意识到什么，猛地看着段飞离问道：“当初你跟你弟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你弟弟身边有护卫，你没办法欺负他，可是为什么我只看见，你把他推倒在地？”
杨家也是豪门大族，杨氏当初说要在她的儿子身边保护着，安排几个杨家的护卫，保护他的安全，段云楚自也没有反对。
花采月看了他一眼，扯着嘴角笑道：“你真的想知道啊？”
看着花采月这样的神色，段云楚一僵，潜意识里，他竟然有些不敢听。
可是……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是他无法承担的，他咬着牙道：“你说，你亲口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推倒了他，明明是你的错，我教训了你，你不但不服管教，还离家出走了这么多年！你说过的，我只要告诉你，我跟你母亲的事，我想知道什么，你都会说！”
花采月耸耸肩，满不在意地道：“说就说呗，因为他啊，骂我野种，还让杨氏给他安排的，那些武功高强的护卫，把我强行按在地上，像一条狗一样，被他们用绳子拖着，从他胯丨下钻了过去。我气不过，起来之后，好不容易才挣开了绳子，就趁着他们得意不察，就推了他一把。你一来，看见你的宝贝儿子被我推倒，就把我打了一个半死。”
说着，花采月还嗤笑道：“哦，对了，你打完我之后，还让我罚跪，你的宝贝小儿子，来找我，说下一次就要让他的护卫把我丢到粪池里。我还能怎么样呢，当然是赶紧逃出段家啊，不然等着被你们继续羞辱吗？我离开段家之后，因为年纪小也没钱，还当了一段时间的乞丐，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你知道吗？我觉得当乞丐的那段时间，都比在你们段家过得开心。”
段云楚一僵，铺天盖地的后悔和愧疚，更是涌上心头，他厉声问道：“你……你当初为什么不解释？”
花采月嘲讽地看了他一眼：“解释？你给过我解释的机会吗？我解释了你就会相信吗？”
段云楚一时间语塞。
花采月看着段云楚脸上，被自己打出来的淤青，他冷笑道：“看在你到底用幽夜，保护了我母亲一次的份上，我不杀你。你走吧，回你段家，去找你的杨氏，找你的宝贝儿子。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母亲抛下了你，我也不想认你，就是如此。”
听着花采月这话。
云霓裳便知晓，知道了真相，花采月已经不再怨恨燕云叶了。
段云楚顿了顿，充满歉意地看着他道：“这些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被杨氏蒙蔽，是我只看片面，不问真相，冤枉了你。是我这个父亲对不起你，你跟我回段家，我好好补偿你，行不行？我回去就把杨氏赶走，我……”
花采月看了他一眼，讥笑道：“哟，这又是演给谁看呢？你是专程来十方城池唱戏的？”
段云楚一噎。
他发现这个儿子，时刻都能把自己气死，但是他心里也清楚，这些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看着花采月，诚恳地道：“这些年，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但是从始至终，我都只想把段家留给你继承。这是整个段家都知道的事，否则我也不会亲自来找你，而是直接派段家的长老们抓你回去了。因为你是段家未来的家主，长老们都不敢对你动手。我……”
花采月不耐地道：“我不稀罕你们段家，也不想继承你们段家，段云楚，你回去吧，稀罕你的是杨氏，稀罕你们段家家主位置的，是我那个好弟弟。我跟我母亲都对你们段家不敢兴趣，别再跟我说这些废话，否则我不保证我会不会下手杀你，滚吧，慢走不送！”
段云楚道：“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到底要我如何补偿，你才愿意原谅我？才肯回去继承段家？”
花采月倒是乐了，抬眼看他：“你真的想知道？”
段云楚断然道：“是！我真的想知道！你要什么条件，不管什么条件，我都愿意答应你。哪怕是你要杀了让你受委屈的杨氏，哪怕你要我这个父亲赔你一条命，甚至是杀了……羞辱你的弟弟。我都同意！”
花采月扬眉：“哟，杀了你的宝贝小儿子，你也舍得？段云楚，虎毒不食子啊！”
段云楚红着眼眶道：“为了你，我如今没什么舍不得！飞离，你是云叶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云叶去了之后，你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这些年我也就靠着找你，才能劝自己好好活着，撑到如今。飞离，不管怎么样，我求你了，给我这个父亲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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