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倒是想变成人,可是对于她们妖精而言,想要变成人简直是太难了。
要么经历四十九劫磨难,要么就要用天灵宝灯净化才行。
前者太过危险,有很多狐族前辈为了获得人的资格,经历几个劫难便死了,即便不死,修为也耗去打扮,等最后真正变成了人,也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特长的普通人,反倒因为自身长的妖媚异常而被那些脏污的人类亵玩。
她才不会那么笨,只是为了变成人就损去修为而沦为人的玩物。
至于天灵宝灯,那是传说中存在的宝物……
反倒是那些人类,空有一身皮囊,却滋生满身的惰性*之气,蝇营狗苟一生,一点也没有上进之心。
她们才应该是无上崇高的人类,而那些人才应该去当畜生!
正揣测间,却见鸿茂公拿出一个物件…顿时,一股苍凉的气息喷薄而出。
让丽娘不由自主地想要跪下膜拜的冲动。
禁不住脱口而出:“天灵宝灯?!”
鸿茂公一手托着灯盏,一手捋了捋茂盛的络腮胡子,说道:“正是。不过……”
“不过什么?”丽娘强忍住想要一把夺过来的冲动,迫切地追问。
“还差一个灯芯。”
“灯芯?”
“嗯,需要一个有仙缘的至纯至善至爱的魂魄,并且是自愿*才能成为它的灯芯。”鸿茂公神情郑重地说道。
“有仙缘的,还要至纯至善至爱的魂魄?”丽娘喃喃。
“是的,不过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这样的人,就是为找到你这一天做准备的。”
丽娘看着他,“那……你找到这样的人了?”
鸿茂公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而是折过身,背过手,看着漫天璀璨星辰,“这个世间真正有仙缘的人太少,可是他们无一不是有着坚定的向道之心,根本不肯能愿意*成为灯芯。只有一个人,或许可以一试……”
“是谁?这个人是谁?”丽娘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褪去这一身狐狸皮毛和惹人眼的尾巴了,禁不住上前两步,急切地问道。
鸿茂公看着丽娘那绝世容颜,禁不住心神一荡,暗道,果真是媚骨天成,连忙移开视线,说道:“当初你为王治升转移身上劫难时,为什么会偏偏选择他的妻子?”
丽娘一滞,目光闪烁。选择那个女人自然是一箭双雕咯,这还用问么。既成全了天意帮王治升化解劫难,又能名正言顺除掉那个女人,还不会遭受天谴,没有比那个更好的计谋了。
鸿茂公没等丽娘回答,便自顾地继续说道:“想来你已经知道王治升乃天上战神下凡历劫,而那芸娘,便是他座下一块顽石成精,随他一起报恩来的。你做的没错,她这一生的确是应该为王治升挡灾……”
丽娘心中了然,怪不得了,不管自己做什么,那王治升始终不肯松口扶她为正室,原来他和那个贱女人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我已经去查探过了,尽管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可是王治升对芸娘仍旧以礼相待,蔡家对此感激不尽。而那芸娘也发下宏愿,自请出家,从此青灯古佛再不问红尘俗世。想来她对王治升仍旧充满了情义和感恩,只要稍加点拨,想来让她成为灯芯不是难事……”
鸿茂公一副志得满满的样子,以他对人情世故的洞悉,以及深谙女人失贞后的绝望,此时再挑起她内心对王治升的愧疚和感恩,此事便已经成了一半。
只可惜还差一个引子,若是能让她自动找上门来就更好了。蔡家二老不好下手,他们因为德行很高,身上有鸿运襄助,不能违背天意行事。
唯有蔡昭,竟然辅佐一位叛贼,此时定是被天道所不容,若是用他作饵,既没有因果报应,也能起到很好作用。
只可惜他们无法得知对方的下落……
鸿茂公将自己一番查探和打算细细说来,丽娘最后说道:“先不管那蔡昭了,现在公子大事要紧,必须有法力襄助才能帮他度过这个难关。我必须尽快蜕变成人形。”
鸿茂公沉吟一声,也不做停留,从他的黄布口袋中拿出一个纸折的小马,吹了一口气,迎风长大,变成一匹枣红骏马,扬蹄长嘶一声。
鸿茂公勒缰翻身上马,一夹马肚子,绝尘而去。
……
且说梓箐送走蔡昭,青杨道观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他直登山门,然后手中端着一个阴阳鱼镜盘绕着几个山峰转了一圈,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么僻陋的山中竟然也暗藏了如此风水宝地,而且平白无奇的山峰经过人工修葺以及如画龙点睛的亭台阆苑,顿时让整座群山都活过来了。
能做出如此布局的人定是奇门遁甲的高人!
这便是久经阅历而沉淀下来的本事。
鸿茂公见到梓箐,本要喊一声道号的,却是神情一凌,蓦地瞪大了眼睛,指着梓箐,“你你……”
原本觉得十拿九稳让对方当灯芯,此时却觉得有些无法笃定了。
梓箐眉梢轻挑,“道长缘何看到贫道如此惊惶?莫非这里有什么让你觉得不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鸿茂公一拍大腿,激动的喊道:“天意,果真是天意啊。我寻访数十年,没想到有缘人竟然在这里!”
梓箐蹙眉:“此话何意?”
“看掌事如此气度,便知造诣非凡,定然认得我手中这件宝物。”说着,他从一个比巴掌略大的黄布口袋中掏摸一阵,拿出一个烛台。
烛台高约尺许,台身泛着古铜色的光泽,下面一个圆盘底座,上面是一个盛灯油的碟子。
此时上面空空如也……梓箐脑中一个激灵,天灵宝灯?!
这厮这般作势,莫非是来找自己做这天灵宝灯的灯芯的?
梓箐神情不由得冷了下来,语气也淡淡的,“一个灯盏也让道长如此紧张,放心,我道观里灯盏多得是,不稀罕你这一个。”
本想说“我道观中灯盏多的是,送你一个也无妨”,想来她对于这种人连一个破铜灯盏都舍不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