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报传到北伐大军之中,金成桂大惊。他立刻让大军停止前进,在呼兰山南的一处有水源的高地驻扎下来。
大帐之中,金成桂脸色阴沉,语气沉重地对几名高级将领说:“前锋三千大军全军覆没,下一步该怎么办,大家议一议吧!”
“什么?三千大军,怎么会一夜之间全军覆没?”瓜州郡总兵赫麻高声问道。他的大嗓门一下把大家都震住了。
泉州郡总兵石破军也十分惊讶:“这……三千大军可都是甲兵,就算让蛮子一口口的啃,没有几天也吃不下。尤其处月赤心那两千铁骑,就算撒到草原上,也没有哪个部落能对付的了!怎么会……一夜之间就没了?”
“可军报的确属实。”金成桂满脸的遗憾。他让亲兵取出两样东西,“这是掖远郡幸存的士兵带回来的。”
两名亲兵站了出来,他们一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被血浸透的包袱;另一个上面放着一面军旗。
“这个是处月赤心的军旗,尸身找不回来了。”金成桂指向那军旗说完,又用头指了指那血包袱说,“那个是韦大宝的人头。”
众将一听,顿时骇然。虽说他们之中有些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可是两名高级将领阵亡却是大事。这说明,敌人有成建制消灭正规军的实力。而进一步的事情,大家不敢再去想了。
“难不成……北蛮大举南下了?”
“不可能,我们在土城的探子根本没有消息!”
“可要不是北方草原上的蛮族大军,谁能消灭得了肃州两千铁甲骑兵?”
“处月赤心必然是中了埋伏!”
“就算是肃州卫中了埋伏,怎么会一个活着回来的都没有?”
一时间,众将吵成一团,大帐中乱作一片。
“够了!你们都是各地的主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金成桂大吼一声,将手中一个木碗掼在了地上。木碗里的水洒的到处都是,一时间倒也将众将的争论压了下去。
扫视了众将一圈,金成桂用低沉的声音说:“现在要考虑的是接下来怎么办!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妄加猜测的!”
石破军出列说道:“大将军,不如咱们派兵向东,先占领土城。然后再派出骑兵,扫荡周围的蛮族村庄和部落。”
“不可!”赫麻扯着大嗓门高声呵止。
“哼,一个小城而已,难道我凉州大军还拿不下吗?”石破军面带讥讽,“难道说赫总兵还怕攻城吗?莫不是怕折了本钱,不好向朝廷邀功了?”
这话明摆着就是杀人诛心,说赫麻是拥兵自重,割据一方。
“你他娘的放屁!你个外来的驴蛋子,懂个屁!那土城是北方草原在凉州扎下的钉子。动了土城,就是摆明了和草原蛮族开战!
你以为凉州这么多年为什么会容忍这土城成为法外之地?都是为了避免和草原正面开战!
北方尼伦、斯诺、山支昆、哈喇乞台、翁基拉、呼兰、铁呼利斤、赤纳斯各部,共有控弦之兵十余万。若是他们再次南下,踏破五城关。到那时候别说凉州,就是整个横断山以西,都不会再有一个活着的律族人!”
可听了赫麻的说法,石破军却不以为然,反倒是冷笑了起来:“呵呵呵。你不就是怕蛮族南侵吗?可你也别忘了,我们大军北伐是因为什么?
蛮族已经南下袭扰凉州了。你一味忍让,难道就能让鞑子滚回老家去?难不成你是打算喂肥了鞑子,让他们自己把自己撑死?
哼!亏你还是西州宿将。我呸!我看在座的西州人都是孬种!我是帝国的武将,煌族正统!我就不怕鞑子!”
“我……&&%……&!@#!***有本事单挑啊!”赫麻当场就拔了刀子,刀尖指着石破军的鼻子破口大骂。
“混账!都给我闭嘴!找死啊?都不拿本将当回事了是吧?”金成桂暴怒,腾地从帅椅上站了起来。
外面的亲兵听到主帅大怒,也都举着兵器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时间大帐之内剑拔弩张,似乎下一秒就要发生火拼。
见事情闹大了,赫麻也赶紧收了刀子,躬身致歉:“对不住了,大帅。末将是粗人一个,一时激愤,惹恼了大帅。求大帅开恩赎罪!”
“末将也有失言,求大帅赎罪!”石破军也赶紧失礼赔罪。
“罢了!”金成桂将手一摆,示意亲兵们都退出去。队长得令,带着披坚执锐的亲兵呼啦啦撤出了大帐。
“唉……大军先在此地驻扎吧。派哨骑……”金成桂话说到一半,忽然外边有传令兵的声音传来。
“报……!急报!紧急军情!紧急军情!”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闯到了军帐之外,但是被金成桂的亲兵挡了下来。
“大胆!你是哪里的传令兵?怎么敢擅闯北伐军大营?”守门的亲军大喝道。
二人的声音传到了军帐之内,所有的将领都听到了。
传令兵语气急促的说道:“瓜州紧急军情,要报给我家赫总兵!”
“瓜州的军情塘报按规矩也应该送到银州去,怎么偏往北方军中送?”守门的亲兵继续喝问道。
“瓜州郡遭到饿狼妖兵扫荡,军民死伤无数。瓜州卫副总兵、千户官赫庞德阵亡。现在瓜州无人带兵,若是任由饿狼妖兵肆虐,瓜州恐怕再无活人了!”
传令兵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
守门的亲兵听了军情,心中也是震撼。可毕竟他们有军命在身,必须严守军帐。
就在亲兵的队长要下令驱赶这名瓜州卫的传令兵时,大帐里走出了一名传令兵。
“大帅有令,叫他进来!”
瓜州传令兵的大腿早因为骑马被磨破了。他强忍着疼痛,蹒跚地走进了军帐。当他看到自家的总兵大人赫麻时,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腿上的疼痛,噗通一下就跪倒在了赫麻眼前。传令兵哭着说:“赫大人!赫大人!少将军,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