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须草……”
“黑沼皮……”
“石晶粉……”
“试了这么多遍，怎么就在最关键的那一点失败了呢。”
钱立信双目充血，一脸疲倦的神态，盯着桌上乱七八糟的杂物。
距离上次差不多有一个多月了，他被卡在最后一步。
研制出来的清毒丸，没有任何祛除丹毒的功效。
明明用的都是有助于增强祛血草的功效的辅药，可混制在一起，就起到了相互克制消磨的作用。
祛血草的作用完全发挥不出来，炼制出的药丸不仅不解毒，还带有毒性。
这让他不由怀疑之前自己研制的解毒散，是否是运气使然。
之前研制解毒散的时候，也是运用了君臣佐使的药理来配制的。
君药祛血草，作为核心，主益气养心，排毒清淤，这是解毒散的用药的方向。
洗脉花对瘴气有消解作用，所以他才会把洗脉花作为臣药。
臣药才是解毒散真正对瘴气发挥出巨大作用的一味药。
但由于洗脉花有较强的洗脉作用，所以会对经脉造成一定的损伤，所以才会用使药钱明草来制约洗脉花的药性，使得洗脉花的药性能完全针对瘴气起到作用，而不是分散，损伤经脉。
现在以祛血草作为臣药，配与其他灵药，反而一次都成功不了。
这段时间，他连核心君药都换了几次，研制的配方，都有十几种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钱立信闷在屋里，想了许久，也没有头绪。
索性收拾下房间，准备出门走走，看能不能有所启发。
不知不觉中，他又来了到了散修的地摊市。
每次进来，遇到的人和物，都会有不同的感觉。
不像朝凤街那样固定，这里的摊位每天都在变化。
只是嘈杂声一如既往。
远远的，钱立信便看到了其中一个摊位上聚集了好些人，里面隐约有个少女，被团团围住了。
本着看热闹的心情，他也走过去看看。
原来是在贩卖丹药，周围的散修都在和那个少女讲价。
这些都不稀奇，最让他惊讶的是这位少女的身份，身上没有任何灵气的气息，是一个凡人。
“小妞，这瓶聚气丹卖我五枚灵石，如何？”
“这位仙人，聚气丹在朝凤街的任何一家药店都要卖三十枚灵石，更何况是没有丹毒的水炼聚气丹，我给各位出的售价和火炼聚气丹一样，已经很实惠了。”
“你怎么确定这就是水炼聚气丹呢，万一搞个火炼聚气丹糊弄我，岂不是让我白白损失？”
“仙人，就算是火炼聚气丹，您也没有吃亏呀。”
“不行，我买的是水炼聚气丹，要买火炼聚气丹我还不如去几大药铺，质量有保证，除非你能证明。”
这人有点耍无赖，明知道少女是个凡人，连丹药都无法辨别出，怎能证明丹药的真假。
要不是瓶子上都贴着药名的纸，估计她都不知道怎么卖呢。
“对，谁知道这些丹药是不是你偷的，然后胡乱贴上药名过来叫卖的。”
另一个人接着起哄道。
“直接送她去商务司，看她有没有罪。”
面对众人的威逼，少女面不改色，缓缓开口：
“总所周知，仙凡有别。我一介凡间女子，连储物袋都打不开，又怎会有本事偷盗仙人的丹药呢。”
这话明面上是解释了散修的责问，实则暗藏讥讽，说质疑的人愚蠢。
“这些都是我家大人吩咐我过来售卖的，价格几何，也是大人定下的。”这话又表明了她背后之人也是修士。
“各位如果想把我送去商务司，也是可以，但要是被商务司查出无误，不仅耽误了各位的时间，还恶了商务司。
到时候说不定商务司还会给各位定个寻衅滋事、恶意栽赃的罪名，罚款是少不了的。”
听到这里，钱立信都忍不住要给这凡人少女比一个大拇指。
有胆识，聪敏机变。
被少女一通解说后，对面的男修士脸上羞红，有些下不来台。
“去就去~”
“对，这里是散修的地摊市，商务司不会帮一个凡人。”周围的人不嫌事大，继续拱火。
“各位，看到地上的白色桌布么，上面可是盖有商务司特制的印章，我在这里售卖东西，也是能受到保护的哦。”
“你……”那人被噎，用手指指着她，放下狠话：“你给我小心点。”
“好的，请问仙人还需要购买这些丹药吗，我这里物美价廉，晚了可就买不到了。”
少女没有再次冲他，而是继续推销她的丹药。
“我…我买！”那人咬着牙，拿出灵石买下一瓶。
“我也要一瓶。”
“还有我。”
“……”
人都是趋利的，白桌面上的丹药每少一瓶，就意味着自己少了一份占便宜的机会。
所以没必要不择手段，继续与少女僵持。
钱立信全程观看这个凡人少女的应对表现，十分赞赏。
说话不卑不亢，不会因为自己的凡人身份，而委曲求全。
热闹已看过，此程倒是有意外之喜。
水炼丹法！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用水炼丹法呢。
清毒丸本是为了祛除丹药里面的火毒，可用火炼法的结果就是其本身带着火毒，又与自身的药性相冲，导致药效逆转，成了毒药。
怪不得怎么炼都炼不好，原来因结在这里。
有了解决的方法，钱立信也就不会错过机会。
他本想着等这少女出现窘境的时候出现解围，博得好感，再让她引荐背后的炼丹师，收购水炼丹法。
可惜，人家不给他这个机会。
不过，让一个凡人出来贩卖丹药，说明有不得已的理由。
像她刚才说是她家大人吩咐她过来的理由，听听就好。
这背后之人与她的关系，应该极为密切。
或许是家里什么变故，让她不得不冒险出来，可见她现在非常缺灵石。
刚好，他现在不缺灵石，要是价格不太离谱的话，都能接受。
水炼丹法虽然很珍贵，但应该也是可以用来出售的。
眼见少女拢了拢灵石，然后用白布一裹，抱在胸前，离开地摊市。
钱立信赶紧跟过去，责怪道：“表妹，你怎么又私自出来卖丹药，要是被叔父知道，定少不了一顿责罚。”
路上也有散修关注，眼中透露着贪婪之色，不怀好意地看着少女怀中的灵石。
只是限于仙城中的规则，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敢随意动手。
不过，想要悄无声息的弄死一个凡人，也不是特别难的事。
这一点，相信那少女应该也有应对之法。
钱立信现在也不想什么携恩图报，只求结个善缘。
少女反身惊讶的看着他，对于这个人，她有印象，之前被众人刁难的时候，就站在旁边。
如今这般出声，是为了接近自己，想来是抱有目的。
少女双手抱着包裹，又紧了紧怀中的灵石，警惕地看着他。
“放心，你还不相信我嘛，我又不会和叔父说。”
钱立信将自己炼气第六层的修为气息释放，让不怀好意人收起那点心思。
而后又凑近到少女耳边轻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见少女还有些迟疑，不由再次劝说：“信我！”
少女凝视着他的双眸，感受到清澈的目光中带着友善，这才跟着他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