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的颠簸使得墨无双从昏迷中醒来,刚刚睁开双眼却瞧见身处于一辆宽敞的车厢内,而左右正端坐着三人的身影,看模样也是在注视着自己。
其一头戴斗笠,浑身都笼罩在黑色的长袍下,单单看上一眼便感觉有股压抑的力量将自己笼罩,甚至浑身的血液在一刹那也凝滞在血管中。
而另两位墨无双可算是熟悉,其一抱着焦尾琴的那名女子便是为自己解惑的琴师,而另一边面露喜色的中年人,却是仅有几日不见的亲爹墨霖山。
“丫头感觉好点了吗?”
“怎么回事?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被墨霖山搀扶起来的墨无双只感觉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忽的无力便只能靠在车厢一侧左右打量着三人模样。
同时暗中运气却也发现内力被人用特殊的手法禁锢在了体内......
“唉!你也知道现如今长安城内暗云涌动,那武媚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捉住你当做制服万妖谷的把柄,而你也是为父唯一的牵挂,所以......”
“所以您下套把我捉来了是吗?”
余光中在看见抚琴女子的模样,墨无双忽的有了丝明悟,心中想着恐怕从红颜情谷最开始邀请几人前去的时候,便注定是一盘精妙的局。
“桀桀桀!老九啊,这边是你平日里与大家炫耀的丫头?”
“要老夫来看,有欠家教嘛!”
沙哑的声线自墨无双的身侧响起,仿佛刀锋划过玻璃般刺耳,引得墨无双打了个寒颤的同时,又将目光盯向了这位神秘的老人。
一股直觉告诉墨无双,这个人的恐怖程度只怕远胜于自己见过最强的大理寺卿......
“小时候跟着我长起来的,说性格自然也在大方向随了我。”
“难怪,这丫头的骨子里的确透着股你年轻时张狂的劲儿......”
“不过,说起来老夫作长辈的还算是第一次见到这丫头,于情于理都该给份见面礼才好。”
说着自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青玉盒,而后指尖一挑便裂开道缝隙,随着药香弥漫于车内,墨无双有些萎靡的神色稍微恢复了丝红润。
“此物乃是当年天竺进贡来的百花凝香丸,戴在女子身上有驻颜粹毒的功效,若非机遇在此也不会落于老夫的手中。”
“而今单凭这幅样貌来讲,你倒也配得上它......”
取出来装在一个小巧的荷包中,黑衣老者将其递在墨无双的眼前,后者稍作踌躇便瞧见墨霖山代自己收下,再三感谢之际方才忍不住张口问道。
“你们可就是当年九龙卫中的人物?”
“桀桀桀!看来你这小丫头知道的还不少,就连消失了十年的组织还能记得清楚。”
“本来我也不知道,可是不久前涉及到一宗案子,自那时我才听说了九龙卫的存在,更没想到我亲爹也是你们中的一员。”
“哦?那想必是狄门被灭的案子吧,毕竟只有那一家没杀干净......”
感受不到黑衣老者的神色,墨无双攥紧了拳头盯着后者沉声道。
“当年为何狄门被灭,又究竟是谁要九龙卫灭了狄府那么多人!”
“这件事情与你有何干系?”
“让它沉入历史不好吗?现在翻出来无非便是给自己找不愉快吧。”
“可是有人为了这件事情已经被折磨疯了!”
“是狄仁杰那个小子吧,如果当年你父亲舍得下手杀他,你也不会纠结这段莫须有的经历,而老夫也不必陪着在此浪费时间!”
一句话怼得墨无双无法再继续交谈,再三打量着老者面具下闪烁的红光而战粟之际,这才被墨霖山伸手拦了下来。
“她还只是个孩子,初入江湖接受不了这些还算正常。”
“毕竟孩子讲义气,当年九龙卫里面的人也是这个习惯。”
止住了怒意,黑衣老者复而盯着面前的墨霖山,又是从凶煞的面具下咬牙冷笑。
“可如今改名叫了九龙阁,说到底保持这份侠义只会坏了我们的大事,便好像当年你那孤注一掷,不然也不会有如今后面那群穷追不舍的追兵!”
“追兵我会负责处理......”
“孩子...过两年时间定能放下这些负担......”
“你何来的信心?”
“因为她是我养大的,同样她是我闺女!”
“哼!罢了,没想和你斗嘴,待老夫出去探探路,回来后可不想再听到这姑娘多嘴!”
说罢扭头出了车厢,如此墨霖山方才与另一侧的琴师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要带着你走一路,等事情都结束后咱们再带着你娘隐居山野,从此不问世事的度过一生。”
墨无双看得出来墨霖山的理想很丰满,可方才老人给她的危机感却迟迟抹不去,当即抿了抿唇再盯着墨霖山时只能扬了扬下巴。
“不再多嘴便是,只是封闭了功力,我感觉心里不踏实。”
“乖,过了这段时间便好,封了你的功力无非还是怕你犯傻惹了他,只待事情过去后,为父会给你解开穴道的。”
“事情?你们到底还想做什么事情?”
墨无双的目光扫了眼不远处的琴师,再扭过头来盯着墨霖山,看神色大有一种不知晓决不罢休的感觉。
“小丫头,妾身劝你最好不要打听的太多,更不要心怀侥幸去插手你爹的任务。”
“反正在红颜情谷中,妾身已经与你说得足够明白,既是没有生出真的感情,一转眼忘掉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你爹之所以奋斗到如今,为的终究还是给你一份自由,更不想你每日过着四处逃窜的生活。”
“难道你不想和你爹你娘一起在长安城的街头玩耍嬉戏吗?难道你不想看到李氏江山重新崛起,从此再无厮杀争斗吗?”
身为第六位的琴师仿佛早便看透了墨无双的心思,此刻指尖抚着焦尾琴上续好的琴弦,又是轻生一笑朝着墨无双有些意动的神色笑道。
“更何况,妾身一直都期待着能真正感受一次你那绣衣鼓呢,当然是舍弃了所有的牵挂与哀伤,正如续好的新弦,重新为自己弹奏一曲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