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原本热闹的会场刹那间安静下来,不只是狄怀英能看到尾随在碧老当家身后的几名灰袍人,众位宾客自然也在奇怪来者的身份。
毕竟,人家喜庆的日子,穿着罩住全身的灰袍绝对不算什么礼数。
“步履两尺六寸,走路四平八稳,腕间金铃震响,身后阵法不离。”
“这群人不是咱们大唐人,而且根据鞋履的质地与男人脚腕栓金铃的规习俗而言,只怕这些人是天竺寻来,估计还和咱们前两日撞见的那个瓜耳加有脱不开的关系。”
墨无双方才正诧异为何狄怀英叫自己息声,当下一听到狄怀英的话,急忙压低了声音与狄怀英的耳侧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啊?”
“无双你还是否记得卷宗阁内《天竺寻游录》中所述,天竺国家纷杂,矿产金银含量极少,所以在当地只有贵族才能佩戴金饰。”
“而其中每一种金饰佩戴都有极高的讲究,别的不说,单单是往脚踝上缠金铃的,必定是一个国家的国主!”
“再者,身后六人看似若近若离,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逾越过为首这灰袍人的身前,而且单手护在后背的模样,恐怕只能是弯刀一类的短兵器才能藏得严实。”
“而根据以上推论,一个国家的国主潜入到大唐内竟无人得知,而且防备的如此森严,若说他没有打什么主意,恐怕是鬼都不信!”
来者仿佛感受到狄怀英的目光,扭头观来正见一副粗犷的面庞上,露出了一副惊艳的模样。
显然,墨无双这是又被人惦记上了......
“哈哈,真没想到小女大婚竟能惊动了天竺帝那伏帝国的阿羅那顺国主,我这小小的黄沙寨可算是长足了面子啊!”
阿羅那顺与碧老当家认识吗?
答案明显是否定的,还不等对方进行自我介绍的时候,单单是瞧上一眼,碧老当家一笑便直接道出了来者的名字。
而这就是黄沙寨经营信息的底蕴,同样也使得那名灰袍男人醒过神平静的笑了笑。
“尊敬的碧老当家,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本王身份的?”
“您不是在门外自我介绍过了吗?仅凭这个威风堂堂的名字,碧某人怎敢忽略您的名号呢!”
伸手唤来寨中手下临时铺设出一张桌子,引了几人入席后,碧老当家这才朝着平静的众位宾客拍了拍手掌。
“今日是小女碧婷的喜庆日子,大家何故如此拘谨?四面八方到了黄沙寨的都是客,若是热闹不起来只能责怪碧某人招待不周了!”
众人闻言,哪里会不卖碧老当家的面子,当即宴席中的说笑更胜当初,只不过隐约中多了不少关于阿羅那顺的传言。
“阿羅那顺怎的会和碧老当家扯上关系?听说此人自十三岁便纵马驰骋,一生都在战场上度过,每每捉到战俘无不是屠戮一尽,甚至有着将人头插在旗杆上游街的习惯,但真是暴虐的性格。”
“说的可不是吗!他为什么会来到黄沙寨啊?你们说会不会他也是寻找碧老当家买消息的啊?”
“说不准,兴许他也是为了那秦岭传说中的墓穴而前来探查的吧。”
“秦岭?墓穴?”
虽然很想吐槽方才狄怀英的推理毫无意义,但墨无双心知此刻什么事情才算重要。
当即墨无双与狄怀英相视一眼,尽皆凑过身子听着一旁的观客讲述前不久散布开的消息,却无人留意到,正在抢食的莽子背影猛地僵了一僵。
“嘿嘿,这个消息可是由我一个相好身处护墓一脉当丫鬟意外得知的,听说现在就连护墓一脉都派出了人手探查秦始皇陵呢!”
“秦始皇陵?你别逗了,那座陵墓多少年前就被偷干净了,除了地上那一座空壳子外,哪里还有什么油水!”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当年铸造秦始皇陵共有多少工匠你知道吗?恐怕半座长安城塞进去都不够,这么多人建了半辈子的陵墓,到最后只有地上这一块,你觉得有可能吗?”
说着周围人不住的点头,而此刻墨无双的眼底一亮,明显脑中有了些思绪,毕竟前世看过的新闻和传说不少,犹记得当年砖家说过,皇陵的地下可勘测范围内最少还有一座周长不小于1700米的地宫!
“那你说,这油水自哪里来啊?”
“我怎么知道!这个问题现在连护墓一脉都不清楚!不过我倒是听说现在满城的人都在疯狂的寻找一个人,听说只要找到了他,也就有了真相!”
“切!”
说到底又成了一桩悬案,众人闻之索然无味,只得重新回了各自的座位,而此刻狄怀英与墨无双也寻了处安静的地方,静静的打量着不远处阿羅那顺的方向陷入沉思。
“要不要一会儿回去禀报大理寺?”
“不用,你认为现在这个消息能在饭桌上传开,寺卿大人会不知道吗?”
“更何况,自汉朝刘邦设立护墓一脉,不消咱们担心,自有人会主动出手拦住这些人的企图。”
说着狄怀英回过身子顺带着墨无双背了过去,私下里甚至还在墨无双的耳旁叮嘱道。
“一会儿吃完东西赶紧走,这趟浑水咱们不能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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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老当家果真如达玛先知所言通晓四方消息,今日一见果真不算白来。”
“呵呵,尊敬的阿羅那顺王,有什么事情您就直说吧,碧某人可不信因为一点小事能让您穿过沙漠与平原走到这里,想必是有什么情报需要黄沙寨打听吧。”
碧老当家的面色未变,显然除了方才在宾客们面前留下些面子外,他有些不愿搭理眼前的这个壮汉。
理由和其他人所想的一样,嗜杀成性的阿羅那顺要求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生意。
“嘻嘻,先知在三年前的某一天忽然感召到我天竺神物于大唐境内出现踪迹,故而天竺之主戒日王许我过来寻神物,而线索听闻只有黄沙寨才会知晓。”
“所以你才命人快马加鞭的送给我女儿一张画,对吗?”
“那是先知的亲笔画,相传是他在梦中瞧见的少年模样,而我的目的只是来寻找一个人,即便未来发生任何事情,也绝对不会与黄沙寨牵连上关系。”
在天竺宗教信仰极重,既然是先知嘱咐过的话,阿羅那顺自然对碧老爷子十分恭敬。
“恐怕让几位失望了,画像上的人我们也没有丝毫头绪,毕竟一个孩子三年时间的模样极容易发生变化,若论寻找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老爷子谦虚了,既然先知说能在这里寻找到线索,那您迟早有一日能将消息拿到手,而我与我的部下也会守在这里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闻言,碧老爷子双目一瞪,瞧着面色冷笑的阿羅那顺紧了紧拳头道。
“你是想说在我这黄沙寨死等?亦或者是在威胁碧某人!”
“嘻嘻,威胁说不上,毕竟黄沙寨上下数千人,本王没有兴致死等在这里耗费时间。”
“不过,神物的线索在这里,本王又不能视而不见,所以给你们七天时间收集情报,如果时间过去本王自认有能力让这喜事转眼变成丧事!”
碧老当家心知,这个阿羅那顺的确有实力做到这一点,毕竟早在七年前便听说他与张青锋交过手,绝顶高手的实力毋庸置疑。
“呵呵,我等外族人不在这里打扰碧老爷子明珠的喜事了,不过先办件事情之后,马上就告辞!”
说罢,阿羅那顺起身由护卫中走向准备离开的墨无双身影,一挥手看模样竟是要将她捉走!
“阿羅那顺!你这是要做什么!”
碧老爷子一见他敢朝着自己的宾客动手,当即叫手下去唤七杰前来,岂料后者余光扫视了一周冷冷笑道。
“长途跋涉了三年,母骆驼老子都差点上了,如今见到这样的美人又怎会放过。”
“更何况,不给你黄沙寨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我帝那伏帝国君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