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厅中木桌上已摆满了饭食。
扑尔敏兄妹正在摆放碗筷,听到声音,兄妹俩齐齐将头转了回来。
“恩公,你醒了!”
扑尔敏还未等开腔,扑尔哈已当先走了过来,对着赵烺躬身示谢道:“昨夜得以留下性命,全靠恩公仗义相救。清风寨得以保全,也全都是恩公的功劳!
扑尔哈在这谢过恩公,日后但凡有用的着我们的,清风寨上下但凭差遣!”
“客气了,我们都是兄弟,不用这么见外!”
赵烺轻笑着将扑尔哈扶起,指着满桌的美食,道:“冰天雪地的也难为你们起这么早为我准备吃食,这就当做是你们对我的感谢吧。
再说少族长你昨夜才被黄莺震伤身子,今日虽然醒来,但还是多加休息为好!”
“多谢恩公关心!”
扑尔哈使劲拍了拍胸脯,道:“昨日黄莺出手看着很重,但其实她下手极有分寸,我跟两位叔伯都只是受了些震荡暂时昏了过去,不过半宿就醒了过来,浑身也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如此说来,黄莺此行倒是颇为蹊跷了!”
“的确如此,她的行事风格与目的实在让人猜不透,真是让人感觉太奇怪了!”
扑尔哈兄妹紧皱眉头,似乎也有隐隐的担心。
黄莺之恶名,扑尔哈兄妹此前说信誓旦旦,连带着赵烺都觉得自己当初的判断是不是出了错误。
可是如今细想,她于清风寨一番行事,不仅没伤任何人的性命,更是连动手都掌握着分寸,不曾重伤一人。
如此兴师动众,却是这个结果,别说是赵烺,就连扑尔哈兄妹此时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不管怎么样,黄莺既然在众人面前承诺了不会再来袭扰,想来其可信度还是有所保障的,赵烺也就不再去多费心思考虑这些。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了,我看那黄莺不像失信之人,她的承诺还是可以相信的!”
赵烺如此一说,扑尔哈兄妹紧皱的眉头松了一些。
赵烺正待招呼他们吃饭,却见扑尔敏神色黯然,似乎还有话要说。
见得此状,赵烺将目光转向扑尔敏,开口问道:“扑尔敏妹妹是不是有话要说?”
“嗯,是关于昨晚恩公所提之事!”
“我所提之事?”
赵烺闻言眼神一亮,道:“查到叛徒是谁了,这么快?”
“叛徒?”
扑尔哈闻言满脸惊讶,看了看赵烺又看向扑尔敏,神色严肃道:“我们寨子里出叛徒了,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
扑尔敏叹了口气,将赵烺昨晚所说重复了一遍,后道:“恩公昨夜跟我提过这个事情后,我就驱使蛊虫暗中探查清风寨所有族人。
经过大半宿的查看,还真让我发现了些情况,知道了谁是叛徒。”
“发现了什么情况?叛徒到底是谁?”
扑尔哈神色明显有些激动,抓着他妹妹的胳膊急声追问道。
“哥,放手!”
扑尔敏连声呼痛,扑尔哈神色一怔才将双手放开。
他疼惜地看着扑尔敏不断自责道:“都是哥不好,小妹……没事吧?”
“没事,只是……哥……你一定要沉住气!”
“放心吧小妹,我有分寸,你就直接说吧!”
“叛徒是黑木前长老,我在其暂住房间发现了清风寨的防御工事草图,还有好几封与外族联络的来往信件。这其中就包括与锦绣阁的,还有大族长那边的!”
扑尔敏话落之后,从口袋中掏出了几张信笺还有一张草图出来。
扑尔哈接过一看,愤声道:“黑木,这上面竟真的是他的笔迹!我真的没有想到族中又出叛徒,并且竟然是黑木!”
扑尔哈闻言眼中怒火翻涌,愤声道:“亏我一向尊敬他,还将寨中最好的房屋给他休息,他竟然做下如此让人不齿之事!
他在哪,我要杀了他!”
清风寨此次虽然没有伤亡,但那都是因为赵烺极力周旋之下的结果。
如果赵烺没有在此,锦绣阁实力高强,清风寨如今怕是真的已经不复存在了。
扑尔哈此时满身杀气激荡,平日间极为和善的面孔都开始狰狞了起来。
这一切落到赵烺眼里,其心中却是极为理解。
扑尔哈的父亲出外议事半月未归至今没有消息,扑尔哈独力承担着清风寨的重担,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不想去管理寨中诸多繁杂之事。
他想像一个江湖侠客一般,去过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只是生活不允,他必须承担那不想承担却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接手族中事物之后,如果一切风平浪静还好,可是生活根本就不遂人愿,一切都让扑尔哈始料不及。
先是族中四十余人接连毙命,后在九朴青的怂恿下扑尔哈带着族人大肆抓捕汉人。
亏得赵烺及时出现,才将这一切全部挽回。
九朴青叛徒的身份不攻自破,在赵烺的追击之下如丧家之犬一般,后被人救走。
往事不提,扑尔哈对于叛徒这两个字是极为敏感的。
这是生养他的故乡,他不想去承认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叛离此地。
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却由不得他不相信。
扑尔哈紧抓着那几张信笺拳头握的嘎嘣作响。
扑尔敏见状叹了口气,道:“锦绣阁昨夜离开之时,黑木就也消失不见了。而我昨夜去后山查看时,他家中早已空空入也,一个人都没有了!”
“狗东西竟然早有准备,真是气死我了!”
扑尔哈愤愤难平,却也没有办法。
锦绣阁前脚离去,后脚黑木就此离开,家人也没了踪影。
这一切要说没有关联,绝对不可能。
只不过就算知道了黑木叛出清风寨,且与锦绣阁或者是大族长那边有勾结,扑尔哈也没有什么办法。
先不说锦绣阁势力庞大,单是其位置就无人能知晓。
茫茫苗疆十万大山,密林险滩无数,要想去找到一个这样刻意隐蔽行踪的存在,可说是千难万难。
想到这里,扑尔哈也是颇为无奈,心中怒气也在此刻散去了许多。
他自责地看着赵烺道:“诸事艰难,却也只能徐徐图之。天气寒冷,我们先来用餐吧!”
……
吃完早饭,扑尔哈兄妹自顾去外面忙活,赵烺一人又闲了下来。
冰雪连天,人们都躲在屋中生活取暖,赵烺却仍旧没有闲下来,出了房屋就在冰天雪地之中开始练起拳来。
寒风呼啸,积雪未消。
先不说无孔不入的寒风,单单拳脚一动时灌进衣服裤脚的积雪冰水,就不是寻常人能受得了的。
赵烺像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样,依旧一遍一遍地练着拳法。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中饭完毕后,直至傍晚余晖散尽,赵烺依旧没有停歇。
周身溅落的雪水混合着汗水早已将浑身衣服打透,赵烺周身热气腾腾,直到扑尔哈兄妹带着晚饭回来他才停了下来。
热水澡早已烧好,赵烺美美地泡了个热水澡,换上一条干净的棉服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扑尔哈兄妹早已将饭食准备好,安静地在那里等着赵烺。
扑尔哈当先站起将他迎进桌前,后有些迫不及待地当先问道:“恩公,我听族人说你今天在雪地里练拳练了一天时间?”
“嗯,确有此事!”
赵烺也没有回避,直接说道。
“太厉害了!”
扑尔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赵烺,道:“恩公功夫已经这么高了,却还是这么勤奋,真是让我佩服!”
“就是啊,你太厉害了!”
扑尔敏帮赵烺倒了一杯温好的烈酒递了过来,道:“你看我哥天天懒洋洋的就知道满世界乱跑,他要是能有你十分之一的勤奋,就不至于功夫差劲到连我一个女流之辈都打不过的地步!”
“小妹你可是蛊师,我功夫练的再好也近不了你身啊!”
“那可不一定!”
扑尔敏摇了摇头,道:“锦绣阁的黄莺武术极高,速度快若闪电,我自问跟其对上怕是未等用出蛊术,她就能将我击败了。
而李公子却连黄莺都能打败,足以证明他的武术已经达到了一种极高的境界。
就算是这样,公子却还如此勤奋,哥你可要多学学了!”
“这……”
扑尔哈看着窗外茫茫白雪,止不住打了个冷颤,道:“相对于练武我还是喜欢驯服毒物多一点,你看小青,只要它再长些年月多食用一些天材地宝,肯定也会成为了不起的助手,你们说是也不是?”
扑尔哈献宝似地将袖中小青蛇拿出,只是那青蛇自从寨外回之后,就一直缩在他的衣袖里取暖,此时更是一动不动的蜷缩着身子半天都没有动静,也是让他颇为无奈。
赵烺见状将杯中酒液一口饮尽,轻笑道:“术有千般,却难在坚持二字。少族长醉心毒物,其实练到极致也是一种了不得的本事。”
“哈哈,恩公所说正合我心。来来来,吃菜,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扑尔哈感激地看着赵烺,大笑着出声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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