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医院,钟荣光先生已经醒来。
其周围布防人员甚多,但对于赵烺,他们自然是认得的,所以尽皆让了开来。
钟荣光先生此时精神不错,见到赵烺直夸他英雄了得,临危不乱。
对于赵烺的仗义施救,他自然是感激无比的。
只是提及那些身死的老友,钟荣光先生恨的牙都咬的嘎吱作响。
而关于那些下毒之人,赵烺一番询问下,钟荣光说最大的可能是白莲教。
“白莲教!”
提到了这三个字,赵烺就一阵怒火。
白莲教在中华大地生存破久,行踪极为隐秘,要想真正的将其老巢找到,可还真有难度。
孙中山先生虽然已经去佛山剿灭白莲教了,但目前看来成效不是太大,白莲教在广州这边的活动越发猖獗了起来。
一番寻思,赵烺觉得这次毒杀事件,还要从事发所在地万福楼着手。
想到这里,赵烺便问及了关于万福楼的情况。
钟荣光先生直言他只是此前经常去那里跟老友聚会,至于那里的情况,他还真的不知道。
说到了最后,钟荣光先生脸色有些苍白,开始咳嗽了起来。
边上护士见了,小声提醒道:“钟先生也是今天才刚刚醒来,身体还极为虚弱需要休息!”
“小侄唐突……那钟叔你休息吧,我们先走了!”
悉心交代了一番,赵烺便带着李广二人离开医院。
在这其中,倒是没有看见严宽跟柳翠二人,想来还是在处理那些五美村囚犯的交接事宜了。
赵烺三人叫了一辆黄包车来到万福楼所在的大街,只是还未及街口,街道上已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动,黄包车根本就走不进去了。
“奇怪,这地方人怎么会这么多?”
赵烺心下疑惑,问了下黄包车师傅,师傅也有些奇怪,说以前从没见过这街道上会这么挤。
车子进不去,那就只有慢慢走了。
付完车钱,赵烺带着李广二人扒开眼前密不透风的人群,很是花费了些功夫,才来到了万福楼门前。
万福楼门前竟拉着长长的警戒线,被一个个脸色阴冷的警察全部封锁了。
“不好!”
赵烺仔细闻了下,似乎还能闻到空气中那淡淡的血腥味。
心下疑惑,赵烺便随意拉着边上一个中年汉子问道:“大哥,这里面是怎么了?”
“去去去,别影响我看热闹!”
中年汉子不耐烦地将赵烺右手拍开,只是当他触碰到赵烺手心的一块硬物体,却瞬间眼睛亮了起来。
“银元?”
“你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我,这枚银元就是你的!”
“此话当真?”
中年汉子面色欣喜地问道。
“你如果不乐意,我大可以去问问别人,反正这街道上多的是看热闹的人!”
“别,别介啊这位爷!”
中年汉子笑嘻嘻的躬了躬身子,献媚地说道:“公子借一步说话?”
“嗯!”
眼见中年汉子这神秘的样子,赵烺也着实来了兴趣,便跟他来到附近的一间茶馆坐了下来。
一番畅谈,赵烺终于知道了事情大概。
原来这中年汉子名叫黄三,是附近一个帮会的混混,专门负责向十八甫这一片的酒楼收保护费。
这种现象自古有之,赵烺也没有多问。
关键是这黄三对赵烺说的一番情况,让他心里止不住的紧了起来。
原来今天早上黄三依着惯例来到万福楼收月例,只是叫了半天都没人开门。
黄三脾气暴躁,就将酒楼大门给砸开了。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大门打开之后,酒楼大厅里一片凌乱,像是遭了劫匪一样。
万福楼有人被毒杀之事被传的沸沸扬扬,黄三当然知道。
但这月例收不到他黄三就得拿命去填,他当然不愿。
没有办法,黄三便大着胆子进了酒楼里面,可是让他吓的屁滚尿流的是,酒楼后院竟然躺满了死尸,地上流着满满的都是鲜血,当时就把他给吓了出来。
黄三虽然胆小,但他知道此事事关重大。
他大清早的破门而入,附近街坊虽然敢怒不敢言可都看在眼里。
一番寻思下黄三立马去了警署报案,警察当时就把这里封锁了起来。
而在审问过后,这跟黄三也着实没有什么关系,便将他放了出来。
听到最后,赵烺三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明白了隐在暗处之人已提前一步动手,将酒楼里的一干人等杀人灭口,将这条线给完全断掉了。
黄三领了赏钱美滋滋地离开茶馆,唯有赵烺三人坐在那里愁眉不展。
“烺哥,怎么办?”李广问道。
赵烺闻言眉头紧皱,考虑了会儿,脸色认真的回道:“我准备今晚再去酒楼里面打探一番,看能不能打探到一些线索!”
“夜探酒楼?”
李广闻言神色间颇为担忧地说道:“万福楼如今已经被警察封锁了,我们这个时候进去要是被发现了怕是不好吧?”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赵烺看着万福楼的方向,沉声应道:“之前我答应了柳翠姑娘,将钟荣光先生一行被毒之事查清。
如今万福楼这边是一个突破口,人虽然没了,但酒楼这么大,听那黄三所说他早上过去时候房间里面血流满地,那证明里面之人死亡时间肯定不长。
如此想来,那些人就算是将昨晚在场之人全部杀死,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去处理现场的。”
“赵烺哥哥说的有道理!”
秀秀将注意力放在了桌上的一份甜点之上,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句。
赵烺看着秀秀那吃的狼吞虎咽的模样心里一阵好笑,将自己的那份也推了过去。
李广考虑了一会儿,道:“既然烺哥决定了,那我就听你的。只是在这之前,需要对万福楼踩下点,有备无患!”
“嗯,踩点是必须要的。现在才上午十一点钟,距离晚上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那踩点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李广将桌上热茶饮尽,站起身子准备起身。
秀秀性子活泼,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主,她拉住了李广的一些,直嚷嚷道:“李广哥哥,我也要去!”
“不行!”
平日里李广对秀秀极为疼爱,但真的做起事情来他可也是一板一眼,丝毫都不会心软。
秀秀眼巴巴的看着李广离开,不开心的望着对面自顾喝茶的赵烺,道:“赵烺哥哥,李广哥哥为什么不带我去?”
“你啊!”
赵烺苦笑的看着秀秀,道:“踩点这种事情高来高去的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万福楼如今四周俱有警察把守,人越少越不容易暴露。
李广这是为了我们之后的安全着想,所以你就不要去添乱了!”
“好吧!”
秀秀听到赵烺的解释,倒是没再胡闹,而是重新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甜食之上。
赵烺坐在那里一口口的喝着茶水,等待着李广消息的同时,思绪却早已不知飞向了什么地方。
回想诸般诡事,所有的一切都是赵烺在接触到右鲁候这个名词开始的。
一开始的时候,赵烺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哥哥给自己开的玩笑。
可经历过了一次次无与伦比可以将人折磨疯掉的痛苦之后,赵烺知道若是没有皮脂延缓生命,他是真的会生生被疼死的。
而经历了这么多,赵烺也终于明白,右鲁候不是一个简单的称谓,而是一个群体。
这个群体之人遍布各行各业,若是成心隐匿,一般情况可真的无法辨认出来。
赵烺在寻找别的作恶的右鲁候,试图找到皮脂延缓生命,但别的右鲁候肯定也在寻找他们的同类。
杀死别人,延缓自己的生命。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让赵烺心中的危机感又加重了几分。
“以后若是没有必要,还是尽量不能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的特殊能力了,不然迟早一天会吃亏的!”
自从冲县遇到的第一个右鲁候,赵烺就发现他们大多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动不动都是喊打喊杀的让人头疼。
“难道这右鲁候都是邪恶之人,还是说有些右鲁候隐藏的太深,我没有发现?”
思绪的同时,赵烺的右手伸进口袋,触碰到了昨晚得到的那个装有皮脂的玻璃瓶之上。
根据那书信上的内容,再加上前些时日在五美村所观察到的许烟的表现来看,她肯定是一个右鲁候无异了。
而赵烺得到的这瓶皮脂,想来肯定就是许烟的了。
想想许烟当时浑身炸裂血肉模糊的模样,赵烺心里就是一阵恶心,潜意识里让自己不要去触碰这瓶皮脂。
只是算算时间,距离上次食用皮脂的时间再有两天就一个月了。
而就这两天的时间,让赵烺再去找到一个作恶的右鲁候杀死之后取用皮脂,那可真算是怎么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心下恻然,赵烺握紧口袋中的玻璃瓶,对于右鲁候的兴趣万所未有的更加强烈起来。
“哥哥,你说我的眼睛可以看见黑暗,你说要想活着就要将那些作恶的右鲁候除去,提炼皮脂后努力的活下去。
好,那我就拼尽全力努力生存,去好好探查一番,关于这右鲁候到底有什么秘密!”
思绪的同时,时间已一点点过去。
转眼间半个小时过后,桌上的甜点已被秀秀给吃的差不多快完了。
赵烺出手大方,店家当然没有急着赶人的道理,反而又送了些小菜跟吃食过来。
秀秀心下欢喜,也顾不得其它,自顾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