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廖峰此时所说,赵烺对钟荣光先生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三人收拾妥当,廖峰便带着他们出去吃饭,顺便给他们介绍了下附近的环境。
饭间,赵烺也问了些魏连殳的事情。
可是提及这个名字,廖峰却十分陌生。
赵烺心中无奈,但也没有办法。
找人这种事情本来就难,更何况如今适逢乱世,军阀混战,诸多百姓为了逃难各处流窜。
如今想要找到一个只有名字的人,简直是比大海捞针还难。
饭后李广跟秀秀回屋休息,赵烺觉得自己精神颇好,一点都不累,便随着廖峰去了报馆。
回到报馆,钟荣光先生不在,而报社里如今多是邻里街坊一些鸡毛蒜皮的新闻,也没什么大的报道需要去报道。
赵烺熟悉了一下,眼见着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在廖峰的劝说下也只得回住处休息。
李广跟秀秀正在开心的吃着苹果。眼见赵烺回来,秀秀懂事的赶忙给他洗了一个。
吃着清脆的苹果,看着身边的李广跟秀秀,赵烺感觉心里踏实多了。
这几日,钟先生出去筹款一直都没有回来,报馆里着实也没有什么事情让赵烺做的。
毕竟严格来说,赵烺虽然在报馆挂了个访问记者的职位,但报馆里的同事都知道他是钟主编的客人,当然不会给他什么难办的事情去做。
而赵烺对于那些每每不到半个小时都访问完毕的家常,着实不感兴趣,便带着李广跟秀秀天天在这报馆附近晃悠,逮着个年长的就上去询问一番魏连殳的事。
众人皆答不认识,可把赵烺给愁坏了。
跟魏连殳其实也就在二叔办公室见了一面,当时他血肉模糊的也看不清楚面容。
说到底其实没啥交情,但想想周樟寿兄弟对魏连殳的评价,而他又极有可能是一个无辜的替罪羔羊。,自己在京西旅馆住宿时机缘巧合用的假名又是魏连殳,这种种事情都让赵烺觉得自己欠那魏连殳一个人情。
如今魏连殳已经死了,被自己的亲二叔给行刑杀掉了。
赵烺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不然心里着实难安。
寻不到魏连殳的情况,那当然也就找不到他的家人。
还债无门,这种感觉极为难受。
又是一日,赵烺带着李广跟秀秀在这十八巷的街道走了整整一天,询问了无数的当地人,都没有打听到关于魏连殳的消息。
时至傍晚时分,赵烺等人都走的累的不行了,恰好在一家名为“华约翰”的西餐厅门前停了下来。
“李广,秀秀,你们吃过西餐吗?”
“没!”
李广跟秀秀看着那装修豪华的西餐厅,还有那一个个身着奢华西装进进出出的人流,咽了咽吐沫,齐齐摇了摇头。
赵烺见状一阵好笑,道:“走,今天带你们吃西餐!”
“好哇,好哇,又有好吃的啦!”
李广还没有答应,秀秀就拉着他的手心向着西餐厅里面蹦蹦跳跳的冲了过去。
赵烺见状一阵哑然,赶忙跟了过去。
……
如今这时候,刚好是西餐厅上座率高的时候。
赵烺出了一个大洋,好不容易才在靠窗的地方找到了一个位置。
几人身子坐定,便有一个衣着整洁的侍应生,拿着一份菜单走了过来。
赵烺指着上面的英文菜单,点了几份牛排还有几份点心,而后先叫了三杯苏打水喝了起来。
李广和秀秀看着不断冒着气泡的水,新奇的很。秀秀喝了一大口,期待的表情忽然变得苦不堪言,忙把杯子放在桌上,说什么也不再喝了。赵烺哈哈笑个不行。秀秀赌气地瞪了一眼,别过头去。李广也表示喝不惯。
等待的时间最是漫长,更别提是疲饿交加的时候。
店里的生意本来就忙,因此上菜的速度当然会慢上一些。
赵烺在那里不紧不慢的喝着苏打水,不知不觉间一大杯水不一会儿就喝完了。
膀胱里一阵憋闷感传来,赵烺跟李广和秀秀招呼了一声,便向着左后方的洗手间行了过去。
片刻之后,赵烺越过人来人往的大厅,向着自己的位置行去,却是好巧不巧的在即将走到自己位置的时候,跟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撞了个满怀。
赵烺心中诧异,只因刚才他看见这迎面走来的青年,已经下意识的让了下身子。
可在这颇为宽敞的走道上还是撞在了一起,也是让他颇为恼怒。
“对不起,对不起,喝了点酒有点控制不住身子!”
那青年还未等赵烺发怒便当先道歉,赵烺见状心里刚升起的火气消散了些,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道:“下次注意点!”
话说完之后,那青年便隐没于人来人往的人流中,不见了踪影。
肚子空空入也,赵烺对于这点小事也没有在意。
回得餐桌,桌子上已摆上了满满的美食。
而李广跟秀秀正笨拙的握着刀叉对盘子里的牛排无从下手。
“来,我教你们!”
赵烺好笑的说了一句,李广跟秀秀闻言,像终于是找到救星一样,跟着赵烺的动学了起来。
二人本就是极为聪慧之人,跟着赵烺的动作没一会儿就掌握了用刀叉的窍门。
桌上的美食不一会儿的时间就被几人一扫而空。
又点了些水果吃了一些,几人背靠在椅子上满足的打着饱嗝休息了一会儿,准备起身离开。
只是就在此时,赵烺的脸色却是猛的沉了下来。
只因他一直挂在腰间的那把勃朗宁,不知什么时候竟被人换成了一柄木制的手枪。
“是刚那个青年!”
回想起刚才那个贼眉鼠眼的青年,赵烺直觉这手枪被掉包肯定是那人干的。
只不过如今这时间都过去了一个小时有余了,上哪去找他。
赵烺站起身子环视四周,只是就在此时,他将目光定定的放在了邻桌的一个中年人的腰间再也挪不开来。
邻桌的两个食客是两个中年人,二人皆着黑色唐装,看着颇有气度。
只是让赵烺脸上阴沉着的原因,却是那左首靠着他这边那个中年人腰间枪袋外露的那一半手枪,跟自己的那把“*”,也就是勃朗宁M1906手枪一模一样。
赵烺仔细观察,觉得那手枪上的纹路都跟自己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赵烺觉得,那枪就是自己的。
“好你个贼人,胆子真肥,跟人合伙将我枪掉包了,还敢这么放肆的坐我边上。真的是欺负人!”
赵烺神色气愤的冲过去,指着那中年人腰间的手枪质问道。
“谁偷你枪了,赶紧滚蛋!”
那中年人脸色一凝,站起身子就向着赵烺推了过来。
“嘶,这么大力气!”
中年人力气颇大,一股大力险些让赵烺倒地。
不过好的是赵烺近些时日跟着李广日日锻炼身体,因此这身子骨比起以往要硬朗不少,不至于一下子就出了丑。
赵烺堪堪止住了身子,那中年人移开步子还待动作,但其边上的李广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伸出右脚一把踢向了中年人右腿,让他身子一个趔趄间不得不侧身回防。
中年人回转身子马步站定拳脚间极有章法,眼见着就是身上功夫极佳。
而李广的功夫更是不赖,一手形意拳打的风生水起,让那看着极为壮实的中年人不声不响间就吃了几个暗亏。
中年人几次想将右手摸向自己腰间,可是都在邻桌另外一个沉着观战的中年人的眼神制止下停了下来。
而秀秀眼见着李广跟那中年人缠斗在了一起,扬起手中苏打水就要泼过去,赵烺赶紧将她的胳膊拉了回来。
此前在那京西旅馆的时候身边是没有别人,如今这大厅广众下若是秀秀使用蛊术将眼前这中年人化为一滩血水,那赵烺他们在这广州可真的待不下去了。
此中事由,说起来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李广跟那人有来有往打的桌椅散落风声水起,可苦了餐厅里吃饭的其余食客跟抱头鼠窜不敢上前的餐厅人员。
两边都不是好惹的主,更何况争斗的原因是因为枪械失窃。
那中年人腰间半露的勃朗宁还在那里明晃晃的挂着,谁敢去上前挨枪子。
如今时刻,两边打的虽然激烈,但好歹是在公共场合,倒也颇为克制。
时间慢慢流逝,差不多已有十来分钟过去。
李广功夫高强,那中年人眼见不敌,渐渐的转为守势,应对间也有些慌乱。
赵烺本想着等着那中年人被制服,将那手枪拿回就是。
只是就在此时,许是那中年人动作大了些,躲闪间其腰间的枪袋不小心碰到了桌角,里面的手枪好巧不巧的蹦了出来,落在了赵烺脚边。
“这……”
落在脚边的的确是勃朗宁无异,跟自己之前用的型号也一模一样。
只不过赵烺看着脚边的手枪,羞愧的脸色都涨红了起来。
不为别的,只因脚下的这把勃朗宁,竟然加装有*。
赵烺虽然也有,可*妙处就在小巧,一掌之间就能藏下,加装个*,会给他带来很多不便。所以根本不带在身上。而且仔细看对方勃朗宁的品相确实比自己的要新些,自己一直懒得保养。
“李广,住手!”
赵烺一声呼喊,李广摆了个守势退出了战圈,有些不解的看着突然下令的赵烺。
而那气喘着的中年人跟邻桌那一直沉着不语的另一个中年人,也将目光放在了赵烺的眼前,注视着他的动作。
赵烺颇为羞愧的将地上手枪捡起,在那中年人孤疑的脸色中将手枪递了过去,道:“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叫赵烺,刚才我的手枪被一个窃贼给掉包了。然后看见先生的手枪跟我的一样,还以为先生是跟那窃贼一伙的,所以这……”
赵烺语气陈恳的向对面的两个中年人道歉,场上紧张的气氛也终于是慢慢缓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