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
男人拉开嘴角,隐约有笑意从电话那头传来,“连妈都喊上了,你不怕我告你重婚罪吗?”
“你早料到会有这天,对不对?聿尊,你真是阴魂不散。”陌笙箫抑制不住地紧握粉拳,她咬牙切齿,过往的深爱化作浓烈的恨意,连拿着手机的右手都在抖。
“我是料到了,也警告过你,可你偏偏不听,我现在让你回头,你还能听进去吗?”
陌笙箫想让他滚,可话到嘴边,却哑然无声。
聿尊见她不说话,冷冽的笑意肆无忌惮传入笙箫耳中,“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和陶宸白头偕老,忘记我吗?笙箫,你名义上还是我老婆。”
“聿尊,你别真以为你能一手遮天,我不信我想要离个婚这么难,我们分居至今,我会向法院申请的!”
“笙箫,我告儿你,我还真能只手遮天,你不信可以试试,这婚只要我不想离,你到死都要顶着聿太太的名号,怎么,你现在还想和他度过新婚之夜吗?我不介意再过来一趟,到时候,事情可就没这么简单解决了,你说,那种小地方的人要是知道陶宸娶的女人居然是别人的老婆,会闹成什么样子呢?”聿尊晃动手里的红酒,主卧的窗子都打开着,凛冽的寒风吹得窗帘哗哗作响。
“你……”陌笙箫发现再多的话到这男人跟前,都挡不住他野蛮暴戾的手段,“聿尊,我真的累了,好累,你放过我吧好吗?”
男人听她求饶,也断然没有松手的意思,“我现在给你一条路,离开那,回到白沙市来。”
“我不!”在笙箫看来,那是条死路,她怎肯乖乖前去送死?
“看来,你还有些力气,知道反抗。”
陌笙箫知道今天对陶家来说意味着什么,陶宸原先工作好,又在镇上买了房,在那地方可算是陶爸爸陶妈妈辛辛苦苦培育出的大学生,多少人在后边跟着眼红羡慕。
白天的事这会定已传得沸沸扬扬,如若晚上再来闹的话……
笙箫疲倦地阖起眸子,“我离开他家还不行吗?聿尊,你真要把我逼死才开心吗?”
“笙箫,我怎么舍得让你死?”男人的嗓音不由放柔,“你若死了,我定让他生不如死,回来吧,我给你准备了个新的房子。”
陌笙箫惊然想起那场梦境,难道真的会成为现实?聿尊真想将他一辈子囚起来吗?
笙箫心里被无穷无尽的恐惧填塞满,她像是个被放逐在外的猎物般,越是跑得匆忙,却越是离布好的陷阱近一步。
她被一路来的荆棘扎得浑身是伤,满身是血,而那个操控一切的猎人,却站在最高处,冷眼睥睨她的垂死挣扎同狼狈。
“我离开这,总行了吧?你别再逼我!”陌笙箫啪地合上手机,她撕开手背的胶带,将点滴管用力拔出去。
殷红的血渍飞溅出几滴,落在雪白色的床单上。
她行色匆匆离开医院,在外面拦了车直奔临水镇。
陶妈妈回到病房,一看半瓶点滴还挂在那没有完,她忙打电话给陶宸。
三人急急忙忙赶回去,舒恬急得眼泪直流,“怎么办,笙箫会不会想不开?她会去哪呢?”
“不会的,”陶宸背部靠向墙壁,“笙箫不会有事的。”
他拿了手机,冲到走廊上疯狂地拨打陌笙箫的电话,她捂着嘴边哭边将电话掐断,最终给陶宸回过去几个字,“我没事,对不起。”
陶宸能感受到笙箫这时的孤立无援,聿尊已将她逼入死角,他的不放手,其实也是一次次让笙箫陷入困境的罪魁祸首,他双手揪住头发,倒坐在长椅上。
舒恬不忍见他如此颓废,她走过去在陶宸肩上轻拍,“别这样,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笙箫。”
陌笙箫蜷着双肩,她将手机关机,的士车内开着暖气,前排的司机透过后视镜望向她,“你是今天结婚吧?怎么这么晚不见新郎陪着呢?”
笙箫勉强拉起抹笑,“没什么,我想睡会,到了临水镇麻烦你叫我一声。”
“好的。”司机见她情绪不佳,也就没去打扰。
回到家里,陌笙箫打开门走进去。
这是她和陶宸共同的家,厨房门口还挂着喜庆的中国结,窗户以及大门上贴满了喜字,陌笙箫来到钢琴前坐定,房内静谧无声,客厅的灯光氤氲出的气氛寂寥而幽静。
她疲倦到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她怕聿尊会去找陶家人的麻烦,她怕她会牵累到很多人,笙箫想要自私地逃避,所以她关了手机,她再无暇去应对那些突然冒出来的问题。
陶宸和舒恬在医院周围发疯一样地找她,陶爸爸和陶妈妈也急坏了,待众人反应过来赶到临水镇时,已近凌晨。
陶宸焦急打开门进去,首先看见的,就是伏在钢琴上的陌笙箫。
她身上的旗袍还未换去,趴在那动也不动。
陶宸心急如焚跑过去,他拉住笙箫的胳膊,“笙箫,你醒醒!”
她只是累得不想动,脸上的泪痕犹在,“陶宸……”
“笙箫,你让我们担心死了!”舒恬红着眼睛,陌笙箫站起身,虚弱的任由陶宸搀扶着,“对不起。”
陶妈妈松口气,坐在客厅的沙发内。
笙箫并不想隐瞒,她捧着陶宸递给她的热水,“爸,妈,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这么叫你们,我和陶宸到了民政局领证才发现,我的离婚手续并未办下来。”
“什么?”陶妈妈大惊失色,“笙箫,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和陶宸不能结婚。”
“怎么会这样?宸宸,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陶宸垂着头,没有开口。
陌笙箫喝口热水,满目苍凉望向这间房子,“我真的以为,我马上就能有个家,我做梦都想不到,我的愿望原来只是个奢望。”
“笙箫,我不准你这么说,”陶宸目光坚毅,“我说过,我等你,就算你十年离不了婚,我都等你。”
“宸宸……”陶妈妈紧挨身侧的老伴,她眼神平静,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连开口的力气都使不上,“你真的想好了吗?”
“妈,我想好了。”
陶妈妈抹把眼泪,心里跟着酸楚难受,“笙箫,你老实告诉我,你有几分把握能离婚?”
陌笙箫摇着头,掩面而泣,“我不知道,我……”可能这辈子,真的都离不了。
“宸宸,那个男人你也看见了,妈妈先前支持你,大部分原因是我也喜欢笙箫,”陶妈妈将陌笙箫的右手拉过去,“你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我和你爸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事情变成这样,孩子,你说你们还怎么走下去?”
就连难得开口的陶爸爸也插嘴道,“天下没有哪个父母会愿意自己的孩子不幸福,笙箫,别怪我们思想保守,我不想一把年纪还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
陌笙箫怔怔出神,她点头,“我明白。”
就算今天换成她是陶宸的至亲,她也不会同意陶宸这样不明不白地耗着。
舒恬搂住她的肩膀,一个劲在边上抹眼泪。
陶宸却攥紧了笙箫的手不肯放开,“爸,妈,这件事你们别管,我自己会处理。”
“你还怎么处理?”陶妈妈伤心欲绝,“你好好的一份工作也丢了,你到底得罪什么人啊?你说你的手是摔成这样的,你以为我相信吗?一直以来我和你爸都装聋作哑,可结婚是大事,不能再由着你胡来!”
陶宸眼看就要和二老起争执,笙箫忙拉住他的手臂,“陶宸,别再吵了,我求求你,你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无地自容……”
“笙箫,我们的做法,也希望你能理解,宸宸是家里的独子,我一直不反对你们交往,可现在这样的处境,那个男人若是再将事情闹大的话,真的会毁了宸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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