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激动的心情,吉奥尔格斯跟在汤若望身后步入午门,通过那道压抑的门洞后,他便被皇极门广场震惊了。
他不敢相信,进了午门会是这样一个广场,无论是金水河的五座汉白玉石桥,还是宣治门、弘政门,都是那样的精致且恢弘。
尤其是坐落在3米高台之上的皇极门,那重檐黄色琉璃瓦,那红色的柱子,门旁的香炉、金色狮子,都让他震惊。
与其说这是大门,还不如说是一座大楼。
他自语,“这里就是大明皇帝要召见我的地方了吧。”
汤若望听到,连忙解释:“这里是大明皇帝上早朝的地方,今天早朝已散,咱们还得往里走。”
正如汤若望说的,传旨太监带着他们径直穿过宣治门,又来到一个更大的广场。
“这……”
吉奥尔格斯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又来到一个更为宏伟的广场,极远处,一座高大、雄伟的皇极殿,矗立在将近十米高的龙纹石雕高台之上。
“我的上帝啊,这应该是世界上最雄伟、最精致、最高贵的宫殿了吧!”吉奥尔格斯发自内心的赞叹。
汤若望不断给他讲解,他听得津津有味,脸上充满崇敬的神色。
传旨太监听不懂身后两人的鸟语,只是按部就班的带路,很快,他们一行穿过中右门、后右门和月华门,来到养心殿外围的甬道。
通传过后,终于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崇祯容忍了吉奥尔格斯的单膝礼,并恩赐了软座。
吉奥尔格斯一副谦逊的表情,学着汤若望的动作,小心坐下,静静等待大明皇帝开口。
门外,传旨太监到一处房子休息,立马就有三四个小太监围了过来。
“张公公,你看那个弗朗机人,真的吃小孩吗?”小太监急问,他知道,那些白番,长得高鼻深目猫睛鹰嘴,卷毛红发,长得跟鬼神故事里的罗刹很是相像,民间相传他们喜欢吃小孩。
“这个谁知道。即便如此,在皇宫大内,有诸天神佛镇着,这些罗刹怎么敢造次,还不得老老实实的给咱们皇上跪下磕头!”
“那是!那是!”小太监仿佛见到了佛郎机人惧怕崇祯的样子,神情激动。
养心殿中,崇祯刚刚询问了两个问题,吉奥尔格斯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请求通商。
对于这个直肠子的西方人,崇祯很不客气的道:“我大明为何不与你们通商?你难道不知?”
吉奥尔格斯摇头。
“你们远渡重洋东来至此,先是吞并满剌加,又侵占吕宋岛和台湾岛,并不是为了做生意而来!”崇祯斥责。
葡萄牙和倭寇没什么两样,初到大明时,时常攻打大明沿海城市,劫掠商船。好在都被明军和郑芝龙击败。
到了这个时候,葡萄牙人才明白,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庞大的帝国,他们的战船难以取胜,这才改变策略,谋求通商。
“我们并没有吞并和侵占,只是在无人居住的地方建造了做生意用的房子而已。我们每年都会向大明缴纳税银和地租!”吉奥尔格斯狡辩。
崇祯看着这个商人,知道他们慑于大明军力,确实年年纳银,更知道他们的困境。
葡萄牙人本来垄断了从马六甲、马来群岛到台湾、日本的航线,后来在郑芝龙的打击下,丢失了很多航路,五年前更是被荷兰人抢走了马六甲海峡,几乎丢失了他们在大明海的利益。
“相比荷兰人,你们做的还是不错的!”崇祯没有抓着侵略的事不放,而是转了一个话题。
“那是当然!荷兰人就是海盗,根本不是商人!”吉奥尔格斯激动的说道。
“朕知道,荷兰人抢了你们很多港口,目前,他们还在进攻你们在台湾岛的房子……”崇祯着重说了房子二字。
吉奥尔格斯没想到大明皇帝知道的这么多,缓声道:“是的!荷兰人是我们的敌人!”
崇祯笑笑,道:“那朕派郑芝龙帮助你们,赶走荷兰人可好?”
吉奥尔格斯闻言激动非凡,要是大明能站在葡萄牙一边,荷兰人纵使有再大的能耐,也要夹着尾巴逃出大明海域。
“皇帝陛下您实在是太英明了,我非常赞同您的提议!”
大明这几年虽然战乱不断、天灾不绝,但是依旧是东亚最大最强的帝国,大明的丝绸、瓷器、茶叶都是西方最抢手、最奢侈的商品。一旦赶走荷兰人,仅仅通过走私,葡萄牙人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更何况大明皇帝还有意给他们通商!
“再次之前,朕还有几个提议。”
“皇帝陛下,只要我们两国能赶走荷兰人并通商,您的提议,我必定同意。”
“嗯。朕先问问你,你佛郎机国,能卖给大明什么商品?才值得我们为了你们同荷兰人开战?”
吉奥尔格斯对这个很是熟悉,道:“我们有世界上最好的葡萄酒、钟表和香料!”
“这些不是大明需要的!”崇祯道。
吉奥尔格斯明白,这些商品确实难以打开大明市场。而大明的商品在西方是最抢手的货物。所以,每年都会有大量的白银从西方流入大明。
有段时间,为了阻止白银流往东方,西班牙国王甚至下令不许国民使用明国的商品。
“不知皇帝陛下,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吉奥尔格斯知道自家商品不入大明法眼,只好如此问道。
“成为我大明藩属国!由大明敕封你们国王。 ”崇祯抛出一个天价。
“这个我们肯定做不到!”吉奥尔格斯很沮丧,他没想到明国依旧将西方国家视为潜在的藩属国,妄图纳入自己的朝贡体系。
“这个你做不了主。朕不急,你回去禀告你们国王,再做决定。”崇祯退了一步,接着说:“朕还有另一个条件!”
见明国皇帝有让步的迹象,吉奥尔格斯很是激动,连忙问道:“什么条件?”
“你们要将你们国家最好的战马、船舰和粮食,卖给大明!”
吉奥尔格斯又是兴奋,又是犯愁。
葡萄牙国土很小,战马自己都不够用,船舰更是宝贝中的宝贝,是葡萄牙掠夺世界的重要军事力量,不会轻易出售。
倒是粮食贸易,他还很是愿意进行的。
“如果可行,朕先可以开放旅顺、天津、登州三处海港,同时开放长江流域的两处河港!”崇祯又抛出一个重磅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