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崇祯终于巡查完,回到京师。
这日的皇帝仪仗比太子仪仗更为浩大。
如今,崇祯帝在民间的威望如日中天,京畿地区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前去围观,数十万、甚至数百万人站在道路两侧,熙熙攘攘,这是一种非凡的盛况。
除了百姓,京畿地区的军队也都被组织起来,分列道路两侧。不是护卫,而是致敬,也是让百姓看到大明军队的威势。
士卒们身着崭新的军装,或是排了整齐的队列,头顶红缨盔,高举银枪;或是跨在战马上,手中钢刀闪着寒光。
百姓见了如此军容,都心生敬畏。
这是崇祯刻意安排的。
现在不是最危难的时候了,要有效统领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大军,要有效安抚千万国民的心,需要无上的权威和足够的实力。
他就是要让百姓和军队看看,大明皇帝是至高无上的,更是要让他们知道,大明朝廷的综合实力是震古烁今的。
崇祯要他们相信,朝廷有魄力给百姓分田地,有能力让百姓吃饱饭,更有军力控制好大明,抵挡外敌,长久维护好大明的安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明万胜!”
呼声此起彼伏,震人心魄!
入城前,在文武百官和京畿百姓的围观下,飞龙军、火龙军、跃龙军在京外校场进行了声势浩大的军演。
将自己最强大的一面,淋漓尽致的展现在官员和国民面前。
校场喊杀声震天,三军依次上场。
无论是整齐密集的步兵阵列,或是骑兵来往穿插的滚滚马蹄,还是轰隆隆的火器巨响,都在大明百姓心中树立起了无敌军队的概念。
见到文武官员、士卒、百姓振奋的神情,崇祯当场下旨,今冬前,京师三军前往山东、山西、河南、直隶各地巡回军演,以振民心。
“大明万胜!”
百姓呼声再起!
军演结束,崇祯入城,熬过了繁冗的恭迎仪式,崇祯带着太子和定王,在养心殿同内阁一起,就这个月的政务军务和今后的执政方针展开讨论。
施邦曜作为次辅,首先发言:“皇上,如今北方建虏无力南下,我朝军力鼎盛,正是平定江南乱臣贼子的最佳时机!”
崇祯点头,问道:“你们内阁都是这个意思?”
四辅高第远在山西,现在内阁其实就三个人。
三辅孔梦昌出列,对着崇祯说:“回皇上。江南乃我大明财税粮米之重要源地,不可坐视福王篡位占据。臣等建议尽快南征!”
崇祯看向首辅李邦华。
李邦华迎着崇祯目光,坦然道:“臣也以为,应该先平定江南,再北征建虏。”
“嗯。朕知道内阁的意思了。定王,你说说自己的看法。”
朱慈炯本来以为自己是来旁听的,没想到到崇祯让他发言,连忙整理思绪,答道:
“儿臣以为,江南的唐王受制于四镇军阀,文官一盘散沙,上下都腐朽不堪。逆篡数月以来,完全没有表现出要出征的打算。似是安于享乐而已。
所以儿臣认为唐王成不了气候。
儿臣认为,在朝廷钱粮充足、军力鼎盛时,应该先北征建虏和蒙古!一旦朝廷拿下北方,不仅仅是消除了祸端,完成了大明近三百年来的夙愿。
更重要的是,朝廷将增添一支精锐的草原骑兵。
到时候再南征,别说拿下江南,就是拿下安南、缅甸,也易如反掌。”
内阁三人目光迟疑,定王才15岁,眼光居然看的这么远,信心居然这么足!他不止着眼于眼前,而是放眼天下了!
难道定王有高人教导?
李邦华皱眉,心道:“定王小小年纪就霸气外露,性格坚定、自信无比,眼光还如此宏大。
据说在山海关时,还曾上阵杀敌。
如此藩王,对大明,是祸非福啊!”
崇祯很满意,他需要这样的皇子,道:“还有吗?”
定王正要说,突然一窒,沉寂瞬息,道:“儿臣已经说完了。”
崇祯、李邦华等人都看出来了,定王还有话说,但是碍于场合和身份,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
这次,连施邦曜也担心起来,心道:“定心性非凡,才智也颇高。希望太子比定王还要英明神武才好,否则,将来大明的政局定然不稳。”
崇祯见定王不愿意说,也不强求,转头看向朱慈烺。
朱慈烺接收到崇祯的目光,沉声说道:“儿臣以为,江南臣民还是心向父皇的,应该以抚为主,不可急于用兵。派重臣前往招抚即可。
而建虏作为大明心腹大患,应该尽快征讨!
同时,还应该派兵剿灭献贼和闯贼。”
崇祯听了,微微皱眉,道:“朝廷就那么些军队,怎么兵分三路,征讨建虏的同时,怎么剿灭献贼和闯贼?”
朱慈烺看出崇祯不甚满意,连忙道:“朝廷主力北伐,同时招抚江南,然后派江南兵剿灭流寇!”
施邦曜听了有些担心,但是却连连点头,拼命表示支持。
崇祯见了,嘴角一抽,有些后悔拉他入阁。
心道:要是朝廷能指挥动江南的兵,流寇早就被剿灭了。
现在江南四镇都拥立唐王了,太子居然还妄图驱策江南那些该刮的兵。还不如定王要使用草原骑兵来的实际。
“朕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崇祯朗声道:“正如定王所说,江南成不了气候。诸位爱卿不必在意。
如今朝廷钱粮充足,西侧、西南和南侧都还算稳定,没什么军事压力,所以朕认为,今冬应该一鼓作气拿下辽东!”
李邦华听了简直汗毛倒立,今冬?一鼓作气?拿下辽东?
皇上,你口气也太大了吧!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儿戏!”李邦华忙道。
“你是说朕儿戏?”崇祯怒道。
“不是,臣的意思是说,朝廷几十年来都攻不下辽东,还损兵折将,连连丢失城池,如今虽然建虏疲惫,朝廷也难以快速攻克啊。”李邦华对自己的口误,完全不在乎,更不解释。
“尤其是冬季,辽东天寒地冻,大军根本难以展开作战行动,非战减员肯定高于战损,所以,臣反对冬季征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