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儿听了豪格怒吼,紧紧抿着嘴,强自镇定下来,温声道:
“摄政王,如今多尔衮已经瘫痪,你没必要这么心急赶尽杀绝。毕竟,多尔衮曾是大清摄政王,如果以投降明国的罪过杀了,军心必乱,民心必乱。”
代善也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应做实证据,再经过三司会审,找出一个可行的罪名,再做定夺。”
豪格听了,大为不悦,朝济尔哈朗使了个眼色。
济尔哈朗明白豪格意思,但是并不同意豪格的想法,缓声道:“正白旗精锐尽失,多尔衮三兄弟也成了现在这个状况,本王觉得倒是不用急着杀他。”
豪格见所有人都不同意,说道:“诸位王爷是觉得,本王错了?”
“不是错了,是太急了。”代善道。
“哀家建议重组正白旗、镶白旗,重选旗主。”大玉儿紧接着道。
代善点头,“如果两白旗能重组,多尔衮人已经瘫痪,大清就没有作乱之源头了,那就不急于杀他,还是继续收集证据吧!”
豪格心里火大,但也知道暂时杀不了多尔衮了,高声道:“臣在狱中好些日子,身体困乏,请皇上恩准臣回府休息。”
顺治听了,点头同意。
豪格阴着脸,拂袖而去,心道:“本王已为摄政王,想弄死多尔衮有的是办法!”
代善等人见豪格终于走了,都长舒一口气,他艰难逃回又揭发多尔衮,一味压制不是太好。
众人平复一下心情,将北去山林寻人的事情细细议论一番,也散朝回府。
当日,盛京城门打开,数十路人马纵马出城,往北往西而去。
随即,数只信鸽飞往南方。
……
京师皇宫。
一个小太监附在定王耳边低语。
定王听了,眼神变幻,道:“陈瑜善,如此机密,你在哪里听来的?”
这个名为陈瑜善的太监小声答道:“李先生早在去山西前,就安排奴婢往内阁那边安插了眼线。今早几位阁老议论时,他偷听来的。”
定王听了很是震惊:“李岩好胆!连内阁也敢监视!此事,你烂在肚子里!”
陈瑜善听了忙道:“奴婢谨遵殿下教令。不知……不知是否安排人,去往辽东……设法除去太子……?”
定王瞪大眼睛,不待他说完,一脚就踹在陈瑜善肚子上,将其踹出一米远,恶狠狠的道:“你居然敢意图不轨!来人呐,将这个胆大包天的贼人打杀了!”
陈瑜善大惊,连忙爬起来跪伏在地,“殿下,奴婢是为了殿下好啊!奴婢……”
“闭嘴!妄言行刺国本!你罪大恶极,来人啊,快将这贼人杖死!”
定王第二次发令,门外亲卫不敢怠慢,连忙冲进房中,将陈瑜善拉出去,拖到院中开始行杖刑。
定王听着院外惨叫,大喝:“将他嘴堵上!往死里打!”
大约一炷香时间,陈瑜善早已经不出声了,但是木杖的拍打声一直未停。
定王也不制止,他阴沉着脸,愣愣出神。
同一时刻,内阁几人已经集结了原东宫属官,发下密令,派人护送他们去往大宁,同时拟好密奏,送往河南。
……
崇祯已经到了河南真定府境内,两天前在府城收到锦衣卫、东厂密奏后,便停止北归路程,折向西方,要去太行山东侧的山地看一看。
“闻轩啊,见龙军有新消息了吗?”朱友健问道。
“回皇上,辽西侯寻到太子、山西分田和京师面上的事情,高第和王承恩肯定都汇报了,臣就不一一列举了。”
“嗯。”
闻轩得到许可,放心的说道:“南京那边,东林党一味的守护自己利益,福王政令难以下发,全靠四镇将领支持。
但是那些武将也各有心思,一个个拥兵自重。不论是准备北征的、南战的还是西边据敌的,几乎都没有大的动作。”
朱友健点点头,他知道,历史上本就如此。弘光朝廷最大特点和致命弱点正在于依附武将。
东林党和四镇针锋相对。
武将有拥立之功,以至于军阀操纵了朝廷,文武相交、将领纷争、内耗不断,根本无力收复故土。
闻轩接着道:“武将对外作战不行,对内倒是很能打。东林党内相当一部分文官投靠了四镇,而一些正直之士,如姜曰广、高弘图、张慎言、刘宗周等人,相继被排挤出朝。”
“哈哈哈……”朱友健大笑,“这个东林党啊,迂腐狭隘的让人惊异。他们除了会讲学结社、放言高论、犯颜进谏外,还能干什么?哪有什么实际业绩,对于中兴大明哪有什么实际行动?连几个武将都斗不过,可笑。”
闻轩谨记崇祯不让他评论的旨意,只是静静的听,一句话也不说。
“这些东林名仕?退出朝堂也好,当政也罢,其实都一样。他们和那些军阀一样,关心的根本不是如何共赴国难、如何收复失地。
他们的心思,全用在了如何争夺半壁江山的最高权力而已!
黄宗羲说的好,‘东林人士是君子,与东林唱反调者,就是小人!’大明皇帝与他们亲近就是近君子?可笑!”
“皇上圣明!”闻轩谨慎的恭维。
“哼。福王朱由菘还干了什么?”朱友健问到。
闻轩不明白,崇祯为何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夺了福王爵位,但是不敢问,也不敢特意贬低福王,只好答道:
“回圣上,福王依旧打出借虏平寇的政策,正密谋派人背上京师,劝建虏不要扶植‘假崇祯’,要与建虏分江而立。”
朱友健听了,道:“他是蠢?还是坏?哦,你继续说。”
闻轩继续道:“南京不止是文武混乱,连税入也混乱。据臣探查,江南粮米财税依旧狠辣,取民之财可谓是无孔不入。但是所得金钱粮草几乎没有用之于救灾、修路修坝,而是用于圈养军阀之兵,用于福王生活奢靡。
不仅筹备大婚四处采购珠宝,置办歌儿舞女,更是修兴宁宫、慈禧殿,宴赏皆不以节制。”
“哎……”朱友健一声叹息,道:“苦了江南百姓。”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江南财富都让福王这个混蛋给糟蹋了,如同李自成和阿济格一般,把搜刮的金银都放在一起,等朕去拿不好嘛!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