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算是脱险了,但是辽东走廊上的追逐战依旧在继续。
崇祯出人意料的提前行动,打了多尔衮一个措手不及。
二百多明军化整为零,几乎都是三人一队,四散奔逃。
一望无际的旷野上,到处是奔逃的明军,看似混乱,实则有序。
建虏虽然人多,一旦分散追击,就再难形成合围。
“主子,明军如此逃散,说是溃散,却还很有组织,一旦让他们其中几个逃去宁远、山海关,请来援兵,我们就再无机会!”拜音图焦急的说道。
看着三三两两的明军,多尔衮咬牙切齿,这种情况下,想要全歼明军,却是万般的难!他也实在没办法确定崇祯在哪里。
“崇祯,纵使你使用分身法,我多尔衮也要杀你于此!”
多尔衮面色难看,大声喝道:“分散出去,以乱制乱,全力围追堵截,不留一个活口!”
4000多建虏放弃了人数集中的优势,听令散开,分头围堵。
不多会,整个战场大约形成60人对3人的追击战,整个辽东走廊,乱成一团。
……
西部山区。
朱友健看那人后撤,一脸警戒神色,便勒住马僵。
“小兄弟不必惊慌。我二人自锦州而来,刚才遇到数千建虏伏击,且战且逃至此。”
朱友健缓缓说道。
来人闻言皱眉,似是在思考。
“你虽箭术高超,但是终究单枪匹马,一旦被建虏围了,生死难料。”朱友健见来人面色沉重,接着说:
“我们要去宁远搬救兵,还算同路,互相照应,总是安全的。”
来人见朱友健一脸真诚,默默点头。
片刻后,他催马上前,“尊驾是何人,为何自锦州返回,为何遭到建虏袭击”
朱友健听了,笑笑,一展龙袍,“小兄弟不是看出来了。我是皇室之人。因为锦州收复,战事已毕,所以带队回京公办。”
“什么,锦州已经被咱们大明拿下了!这么快,是皇上领兵攻下来的吗!”来人神色激动,呼吸都急促起来。
王承恩看他神色,辨不出其意图,上前一步,代替崇祯说道:“正是当今圣上带兵,一日间就攻克的锦州,甚至还招降了蒙古3万人马!”
“当真没想到圣上如此英武。可惜了……”来人眼神瞬间落寞。
“可惜为何呢”朱友健疑惑。这人看样子是忠于大明的,怎么会说可惜。
“哎……如果一个半月前,皇上能领兵驰援山西,那么周总兵就不会战死宁武关了!”来人神色暗淡,很是伤感。
“你所说周总兵,可是山西总兵官周遇吉”朱友健问道。
“正是。”
“周遇吉之气节,绝对是如今武将中的第一人!朕……真乃国家栋梁,皇上定会追赠太保,谥号忠武的。”朱友健感慨。
来人听了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
可随即没落,“你怎么会知道皇上的心思。周总兵败军之将,哎……”
朱友健问道:“你与周遇吉是什么关系。”
来人稍微迟疑,想了片刻,缓缓说道:“家严也!”
“果然!”王承恩心道。
朱友健也是点头:“你乃忠良之后!不知小兄弟多大年纪,怎么称呼”
“周英骆!一十有六。”
“可有表字”
“家严未曾给我表字。”
朱友健侧眼看了看周英骆的耳垂,心下完全明白,“你跟着我二人一起去宁远吧。”
“那……那你可以带我面圣吗”周英骆急问。
王承恩听了好笑,正要开口,被朱友健抬手拦住。
“你看。”朱友健指指自己胸前龙袍样式,“面圣的事,我这皇亲绝对能办到,就是不知你求见圣上有何事”
“家严力战而死,母亲和家中兄弟也随之捐躯,我虽年幼,但意欲为父母报仇,求见圣上,是为了请求攻打闯贼!”周英骆胸脯起伏,很是激动。
“这个不用你请求,圣上自然会灭了闯贼!”朱友健瞟了一眼周英骆胸脯,虽然什么都看不出,还是讪讪的移开视线。
“真的到时候我一定领兵在前,亲手杀敌报仇!”周英骆愤恨的道。
“好啊,有志气。那我们启程吧!”朱友健说道,拍马往东北侧而去。
王承恩见崇祯马速不快,赶紧下马,去那几个建虏尸体边,搜罗一番,拿走水袋、粮食、钱财,皮甲武器,匆匆跟了上去。
刚才近身,就听朱友健说道:“周遇吉是大才,有勇有谋啊,记得崇祯九年,满兵功进京畿,周遇吉就与之血战,得了不少军功。
后来他跟着孙应元、杨嗣昌讨贼,转战河南等地,数次大胜。张献忠、罗汝才、李青山这些有名有姓的流贼都曾败在他的手下。
更在两年前,与建虏大战三天三夜,最终以少胜多,斩敌近万!
可谓是当世名将!”
周英骆听得心潮澎湃,周遇吉的很多战功他都不能完全清楚,不想眼前的皇亲,竟然如数家珍。
他瞬间对眼前的中年人心生好感。
又回想这人刚才力战建虏,斩杀数人,堪称神勇,一颗小心脏竟然砰砰猛跳几下。
“这次战败,不是周遇吉的错误。”朱友健又说道。
“当真”周英骆猛地扭头。
“山西之战,朝廷大军主力丧失殆尽,早就失去了对贼军作战的主动权。周遇吉依旧可以力战多日,杀死贼兵无数。
最后身中数箭而亡。
周遇吉的夫人刘氏,更是带领几十名妇女拒守公廨,登上屋顶向贼军放箭,最终全部被烧死。
满门忠烈,满门忠烈啊!”
朱友健感慨,心中是真的心疼猛将离世、忠良被屠!
周英骆眼角一滴泪水滚落,想到父母皆亡,心中悲愤交加,眼中恨意滔天。
“万……大人,要不咱们换上皮甲,这红袍太过扎眼……”王承恩忍不住插话。
“嗯嗯!也对!”
朱友健翻身下马,刚欲脱下龙袍,身形一怔,说道:“这副皮甲给周英骆吧,我与你去前边,找另外几副建虏皮甲。”
话罢,又翻身上马,指了指左前方,“周英骆,我二人去那边等你!”
哒哒哒……
看着飞驰而去的二人,周英骆眼神疑惑,突然哎呀一声,“失礼失礼,只顾说话,都忘了问人家姓名称呼,罔顾父母教导。”
朱友健奔到前一次的血战之地,脱了龙袍,挑了还算干净的一副皮甲,穿在身上。
“承恩啊,别先告诉周英骆朕的身份,免得人家姑娘拘谨。”朱友健说道。
王承恩听了,点头称是。心想圣上倒是怜香惜玉,还照顾人女儿家心思,只可惜周英骆面色姜黄,生的貌丑,要不……
哒哒哒……
远处马蹄声传来。
“圣上,她追上来了!”
“嗯。朕不聋,听得到,另外,也别拆穿她的身份。”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