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刚才我的那番布置虽然由于对手的这个神奇招式的存在而没能奏效,但对对方多少还是有一些影响的。我看到段玖宁的动作迟缓了一些,想必是电场对于人体神经系统的运转产生了一些阻碍作用。当然,副作用也是有的——刚才的那一招也耗费了我不少精力,再加上他之前给我的那一拳,我此刻勉强用手撑住地,也不太好受。
我们恢复的时间差不多。我起身的同时,他大概也做好了准备。
还是先发制人!
我并没有贸然朝他冲去,而是极快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顺手扔出了第二把短刀。
与上一次一样,他很快躲了过去,短刀牢牢地钉入了地面。
紧接着,他的面孔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的反应已经很快了,没想到他还是一掌击中了我的左臂,我只觉得一阵麻木的感觉在我的胳膊上蔓延开来,心里暗叫不好,想要撤到一边。没想到他紧跟了上来,一拳招呼过来。
要不是我及时在身前挡了一下,这会儿我的肋骨肯定已经断了几根。他的力量非常大,我伸出去挡他的那只胳膊也忍不住震颤起来。
我滑到一旁。左臂不能动了,我心一沉,段玖宁到目前为止都是在跟我的节奏亦步亦趋,可以说他是在陪着我我玩,根本就没使出全力。
他到底作何打算?是压根就不准备认真应对我?还是……
“嫡系只有这样的实力吗?”他缓慢地转过身,冷淡地看着我捂着左臂微微喘着,“也罢。”忽然,他像是终于振作了精神一般,眼里闪过一丝狠辣,“这无聊的游戏我已经玩腻了,现在马上就解决你。”
说罢,他一闪身到了墙边。这时我才看到,那墙角的黑暗处之中,立着一把剑。
剑?
我想起来,方修之前同我说过,段玖宁这些年也收集了一些段氏的遗物,不知道那剑是否并不普通。想到这儿我知道,刚刚不过是热身,接下来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既然如此,我只好提前亮出我的底牌来了。
手里拿出了第三把短刀,我定了定神,专注地观察着他的动向。
那剑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他相对于我还是有一定的优势,毕竟如果我俩同时向对方砍杀,他总会快我一步。
我抿了抿嘴唇,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他正现在站在墙边。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毫不迟疑,我将刀尖对准他的心脏部位,以最快的速度朝他的正面冲了过去。
他对于我直接向他冲过来的举动微微有些诧异,但是不出我们所料,他抬起胳膊,在我快速逼近的条件下,剑身从我的体内一穿而过。
与此同时,我的刀尖抵住了他的胸口。
他低头看了看我被剑洞穿的地方,皱了皱眉。
我抬起另一只胳膊,向身后举起了引锏。
再下一秒,我的视野转换了:我站在墙边,面前是被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偶抵在墙边的段玖宁。
在他侧过脸来看向我的那一瞬间,我手里的刀猛地刺入了他的胸腔。
他终于一改平常那副事不关己的脸色,有些震惊地看向了我手里的刀刃,以及自己被刺穿、正缓缓流血的部位。
半晌,他轻声说道:“难怪你胆敢冲着我直接过来,原来是为自己找了个替身啊。”
我把刀刺得更加深入。
“不过,”他歪过头来看着我,“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呢。面前这个替身拿着的引锏指向的地方并没有你的存在。”
“你看不见,并不代表就不存在。”我紧紧地握住手里的短刀,“隐藏自己的身体,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当然,不是因为我有隐身的能力,只是因为你的眼睛……根本就看不清没有活动的物体。”
他半闭着眼睛,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找了一个与自己相似的假货,以这种近似自毁的方式让我无法离开这里的死角,然后用引锏带来自己的本体,将假货中的灵魂换到自己真正的身体之中。这样一来,你既可避免自己本身受伤,又能够防止扑空。”
“说的大概是这么回事。”我道,“我没猜错的话,你那种消失又出现的能力不是无限制的,你只能转移到自己视野所及的地方,对吗?每次你移动之前,你眼部的能量活动都特别明显,这个能力与你的眼睛有关吧。”
“基本正确。”他饶有兴致地听着我的见解,“你搞来这样一个假人挡住我的视线……哼,有两下子!”
我看着他的血流得越来越多,把刀又向里推进了几分,对他道:“现在,你愿意同我谈谈了吗?”
“谈谈?”他颇为惊异地看着我,接着竟然笑了出来:“你们年轻人总是太心急,还没有到最后,就这么急着分出结果吗?”
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很遗憾,你的底牌已经没有了。准备结束吧。”
我震惊地看到,他的身体居然在膨胀……
怎么回事?
我大感不妙,退开几步。
只见段玖宁的身子在数秒间涨到了原来的两倍大,然后——这应该是我平生见过的最恶心的事情之一——那个巨型段玖宁的后脑勺上长出了另一张脸,然后是整个脑袋,上半身,胳膊,下肢……
我惊恐地看见,从段玖宁原来的身体中长出了第二个身子,犹如连体人正在慢慢地分裂开来……
另一个段玖宁站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那个被我刺中血流不止的身体,又抬首望着眼前这个从原来身体中“分裂”出来的新躯体,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段玖宁的服饰在他膨胀的过程中已经破裂。他从自己的腰间扯出一件袍子模样的衣物穿上,对依旧陷入震惊的我淡淡地说道:“双生术,或者说是分裂再生。人在一生中也只能使用几次,你倒有机会一睹。”
“那么现在,”他推开身前的我的人偶,提起了手里的剑,将它指向我的咽喉。“轮到我了。”
我的手心沁出了汗水。刚刚在策划这一切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这一次的进攻只许成功,因为我担不起这失败。
原以为已经计划得天衣无缝,没想到段玖宁的功底比我想象中的要深得多,到了最后我还是被他将了一军。
而现在,我偷袭失败,他又绝地反击成功。
这一仗,不好打。
不过我并不是现在就输定了。段玖宁他只看到了我的一张底牌,但肯定不会想到,我为这一战做了充分的准备,即使是现在这个状况,他也不一定会赢。
他似乎是觉得我再也没辙了,神情有些得意。
“能够做到这一点,也拜段氏族传的力量所赐。”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二十年前在地宫,若是我的体质能够承受,我一定会得到段氏传下的全部力量。只可惜,让你白捡了个便宜。”
他上前一步,对我道:“你进入地宫拿到力量很容易吧?当年我在地宫里足足呆了六天,想尽一切办法冲破守卫的阻拦,解开力量的封印,几次都差点死去。可是,你不能体会到的是,越是难以得到的东西,我便越想得到;越是艰难得到的东西,它对我才越有价值。”他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你得到了段氏的遗产,却把它们运用成这个样子。既然这样的话,它们还是由我来保管比较合理。无论是你的力量,还是你手里的宝物,你都没资格拿到!”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快速地闪开,但那剑依然刺中了我的胳膊。
我只感到一阵刺痛从被击中的地方传来,蔓延到我左手的整个神经。
“受伤了,真不是个好兆头。”我在心里默默地想。虽然目前看来这一点伤没多大问题,但是保不齐那剑上还有别的机关。我很快逃到离他更远的地方。
这时我看到他的眼部再次牢牢地盯住我——我顿时就有了一种预感。
“嗖!”
本着赌一把的心情,我将刀向前掷去。
没想到,这误打误撞的做法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在我的刀落地的前一刻,段玖宁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正好被扎中了膝盖。
我的心扑通狂跳,感到一阵暗喜:他那“幻影移行”的本事,到现在就显露出了越来越大的弊端。
因为他无法预测,自己即将出现的地方会发生什么变故。
他将膝盖上的刀拔了出来,扔在地上。尽管这样程度的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看到地上插着的短刀时,我的心里又有了几分新的想法。这下我们各中一招,我也算是扳回了平局。
可是我的心里也越发疑惑,他明知道自己的招数已经被我看穿了,在我手握武器的情况下,为何还要贸然靠近?
没时间考虑这些了。接下来,我们你来我往过了几招,我受了一些轻伤,但这都并不碍事。
我要做的,就是等待下一个时机。
只是我还观察到了一点:目前交手了几个回合,他的速度和力量都没有之前那样恐怖了。不知道是我自己有了一些提升,还是说……
他站在数米开外,鹰一般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住我,脸色有些苍白,轻轻地喘着。
我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濯锈。
他的目光转移到我的新武器上。
“濯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