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冰凉的石头地上醒来已有好一会儿了。其实严格说来,我并没有完全“醒”来。虽然我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身体也还能动,但我不得不时刻抵挡那稍不留神就会涌上来淹没我的睡意,而且眼前尽管有些从头顶上方来的光亮,但我的眼前却是模糊一片,只能大致分辨事物的轮廓,看得到我所处环境的部分样貌。
我努力与疲倦作斗争,在不断咬嘴唇、拧大腿的过程中,我强迫自己维持在着半清醒的状态,总算是把周围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我待在一个用石头砌成的空间内,头顶上方有几个灯盏,里面烧的大概是油或者酒精。光线还算明亮,而四周密封着,只有我对面的墙上嵌着一道石门,上面类似于监狱里有着竖条栏杆的窗口,成了这个空间里给我透气的途径。
看来我确实让人当作俘虏给关在这了。我强撑着,慢慢向石门那边爬了过去。因为我应该是从那里被送进来的,如果想出去,就只能从那里寻找突破口了。
在门边摸索了一会儿,我感觉自己的精神有所恢复,便抓紧时间研究起那扇门来。封得很严实,但细细一瞧,也不是完全没有漏洞。我轻轻地耸动了一下石门,分量很沉,但也没有什么别的机关,就是在门外有一把栓子。我把手从窗口试探着伸出去,就着窗外走道墙上灯盏的亮光,拼命踮起脚尖,去够那个栓子。
我就这样尝试了半天,却也没有什么成效。末了,只好坐下来,思考着可能奏效的办法。要是能够着那个锁就好了。
我摸摸衣服、裤兜,找出了一包纸巾、一串钥匙,快没电的手机,还有几张票子。看看身上,也只有衣物、手表和脖子上戴的玉。这些能有什么用呢?
我又想起了近年流行的“密室逃脱”,唐川倒是很爱玩这个,不过我就很少接触这些了。而如果他知道我现在面临着一个现实版的密室逃脱,不知道会不会羡慕我呢?
叹了口气,我又开始查看四周,希望能发现一点有用的工具。在房间内转了一整圈,我所见的都是硬邦邦的石墙,不过也许是这个地方年代太久远,那些砌成石墙的石头有很多都被磨损或者是松动了。看到这些,我心里升起一丝希望,试着用手去掰那些看上去比较松的石块。
忙活了大半天,我很是疲惫,不过也有些收获,从那老旧的石壁上抽下来不少碎石块。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拿它们有什么用,但觉着手里有些工具起码比手无寸铁要好。
又干来一会儿活,门那边传来脚步声。我赶紧停下,把挖出来的石块要么藏在衣服里,要么垫在身下,然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装晕。
不过,并没有什么人进来。脚步声在我的房间门口停住了,片刻后一个袋子从石窗里被扔了进来。
脚步渐渐远了。我忙悄悄地走过去,打开那只布袋子。里面居然有两个包子和一瓶矿泉水。那包子即使是冷的,也让我倍感欣慰。我二话不说,一阵狼吞虎咽。没想到我这俘虏的待遇还不错,那俩包子一个是瘦肉馅的,一个是白菜馅的。而布袋里的另一件,是一卷薄毯子,虽然老掉牙,不过也能凑合着盖。
有了食物的鼓励,我干劲十足。一看手表,才晚上七点多钟,便又马不停蹄地利用先前挖出的石块在那石壁上最破旧的地方拼命开垦,想“淘”出更多的宝贝。
随着我挖掘的深入,又有一些更让我激动的事物被扒了出来。先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泥土、石头片,挖到深层就出现了一些较为结实的长条状物,有点类似建房子的钢筋。我整整花了三个钟头,一直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才把那条状金属给拔了出去。
届时我已筋疲力竭,于是决定先小憩一会儿,再继续开工,用这足够长的家伙打开石栓,逃出生天!
但是当我一觉醒来时,已是次日上午七点了。又一个塑料袋躺在离石门不远的地方,里面依旧是两个包子一瓶水。
我苦笑着享用完这顿早餐,便再不拖延,即刻跑到门边,把金属条折弯了的一端从石窗的缝隙里递出去,一面小心翼翼地注视着门外的动静,一面用金属条去钩那只跟老式门栓子差不多的石栓。
所幸,在我不断拨弄栓子的过程中,没有一个人或怪物来到我这边。石门外的走廊空荡荡的,由于完全不透光,这里的白天与晚上没什么区别,只有不灭的油灯还是酒精灯顽强地燃烧着。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在我坚持不懈地试验下,栓子终于慢慢挪开。让我吃惊的是,那个栓子居然没上锁!我拨弄了半晌之后,无意中一推门,发现那门居然由于栓子的位移而向外打开了寸许!
我的心情一下子激动无比,连忙又拨弄了一会儿,然后……石门被打开了……
当我把沉重的石门推开后,便再也支撑不住,坐在了地上。侧过头,当那幽深的走廊呈现在我面前,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作为一个被怪物们费尽周折抓起来的“要犯”,我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牢房”的门,而门前没有一个看守,就连来巡视的都没有。
擦着满额头的汗,我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由衷地感叹着,劳动人民果然是最伟大的!下一步,就是过关斩将,冲出重围了!
不过当我逐渐冷静下来,又开始觉得事情着实蹊跷。根据我多年看电影和小说的经验来看,作为反派,就应该有反派的素养。这帮boss为了抓我煞费苦心,又是到房子里偷袭,又是劫车的,最后却把我随随便便地丢在这里,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有喜欢玩抓人游戏的怪癖吗?
或者是,他们有什么其它的目的,而故意让我轻松逃走?
不过这样想来,他们的心机也太深了。对付我这样一个相对于他们来说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来说,需要整这么多花招吗?
我思来想去,实在捉摸不透他们的意思。看看表,已经九点多钟。而送午餐的时间应该在十二点左右。现在我已经打开了栓子,要是在送饭的来之前不走的话,可就再也没机会逃了!
我当即用纸巾包扎了一下因为挖石壁而鲜血淋漓的手指,然后带上那跟金属条,以及一个棱角锋利、体积又小的石块,抛下顾虑,推开石门,左右看看,便顺着走廊走了出去。
沿着还算灯火通明的走廊蹑手蹑脚地走了几分钟,然后向右拐弯,仍旧是空空如也的走道。我屏住呼吸,尽量快速地向前走着,把金属条和石块捏得紧紧的,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不过,当我顺着走廊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后,我始终都没见着一个活物。但是,这也确实是唯一一条通路,就算是来给我送饭的,也只能从这条路走,除非还有什么密道。
密道?我环顾四周,确实,每当我走了一段距离后,两边的墙上都会出现类似石门的东西,但与关我的那种门不同,这些石门倒更像是画上去的,好像根本没可能打开。
耐着性子又走了快一个钟头,我看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要是再不走远点,我很快就会被追上的。
想到这儿,我卯足了劲儿不断地往前赶路,但我越走,就越觉得前路漫漫,希望渺茫,更担心自己南辕北辙,搞错了方向。都走了这么久,为何还找不到出口,更见不着半个人影,哪怕是怪物?
就在我坚持着拐了不知道第几个弯后,我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致:通道左侧,有一扇石门半掩着,里面透出少许光亮。
我尽量把动作放到最轻,悄悄地靠近过去。待我终于完全贴在门上时,我微微探头进去。
就着光,我看清了,门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房间,而且令人高兴的是,房间里只是陈列了一些我暂时还不大确定名字的物品,并没有任何的人或者是怪物。
相反,在房间的墙壁上,我看到了让我更加兴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