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次的河灯节,京中难得的热闹,灯火通明的耀眼,但是万芳阁门外却是一片冷寂,空旷无人。
“哎?今日这万芳阁怎么如此冷清?”过路的路人不过疑惑的匆匆一瞥,很快便被同行的人拉了回去,“不要命了你!”
“怎么了?”
“你没看到门外守着的人吗,那腰牌上可刻的是海东青!”
“海......海东青。”先前那人才反应了过来,海东青的图腾在京城代表着什么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真正的海东青军,非天灾大乱不得见,生灵涂炭得见海东青如东方明星,但是闲时却如魔鬼登临。
最开始想上前的那人已经吓得哆嗦,几人脚步匆匆的远离的万芳阁,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胆子,好奇心驱使着竟回头瞥了一眼。
大红的纱幔在风里飘着,掩着后面的玄甲鬼面,在昏暗的光中显得越发狰狞,只一眼,那人便急忙的收回了目光,再不敢多看一眼。
原先嘈杂的万芳阁此刻却安静的像一座空楼,大厅凌乱的跪满了惊惧发抖的人,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来,就好像上面坐着的人是来自地狱的阎罗,随时便会取他们的性命。
从四方钻出几个黑衣侍卫,腰间的铜牌都刻着威武的海东青,“主上,没有找到夫人。”
“报告主上,楼上也没有。”
整个万芳阁都翻过来个遍,都没有找到颜姝宁的身影。
听着属下来报,殷寒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眸中的神色越来越暗,好像下一秒便会骤然爆发出来。
一旁的应眠看懂了他家殿下的意思。
咻的一声!寒光逼着架在前面跪着的老鸨脖子上,应眠冷声道,“最后再问你一次,你们阁主到底在哪儿!”
“大......大人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我们阁主去了哪里。”
“还不说!”寒光又逼近了些。
“我.......我们就是万芳阁的小角色,阁主神龙见首不见尾,别说是行踪,就是见上阁主一面......都难啊。”那老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腿软。
“既然偌大一个万芳阁找不出来一个人。”一直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淡淡的开了口,浑身笼罩着阴鸷的气息,平淡而冷漠,“那便一个时辰杀一人,什么时候把他逼出来什么时候停手。”
听到他的话,底下跪着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成了开刀的靶子。
“那便从你开始吧。”应眠把剑向下压了压,尽是威胁。
“大人饶命啊!我是真的不知道阁主在哪儿,您就算是杀了我也无济于事啊!”
“杀你一个无济于事,那便多杀几个。”殷寒咫眉眼冷狭,“若他想做缩头乌龟,那本王便血洗万芳阁。”
吱呀一声,阁楼之上发出一声细响,“璟王殿下何必如此大张旗鼓,若他不想出现,您便是用尽激将法也逼不出他。”
殷寒咫冷眼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人,莫砚青倒是气定神闲,对楼下的大阵仗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是你?”殷寒咫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莫砚青淡淡的笑了一声,“不过殿下别担心,他不会伤害姝.......”停顿了片刻,差一点儿就脱口而出那个熟悉的称呼,却才反应过来她如今的身份。
脸上的笑意敛去,莫砚青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他最擅长机关之术,若是想躲着我,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不过殿下放心,他不会做出什么事来,不过有些事情想要弄清楚......”
话音还未落,一柄长剑横在脖颈上,寒光逼人,下一秒便能刺破喉咙。
殷寒咫面色冷冽,“若她出了何事,本王要你们所有人的命。”
莫砚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偏头间,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脖颈,溢出殷红的血。
一个没收剑,一个亦没有后退。
莫砚青就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冷声道,“殿下可知,若不是殿下横刀夺爱,今日该站在她身边之人,本该是我才对。”
“那又如何。”殷寒咫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她是本王的人,今生是,来世也是,不允许任何人沾染她半分。”
殷寒咫收了剑,吩咐道,“再去找,万芳阁一定有密道,挖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找回来。”
哪怕知道齐司做不出什么事,但是只要有一分危险,他都不想让颜姝宁冒。
另一边,万芳阁的密室。
颜姝宁坐在对面,手中拈起一枚白玉棋子,“齐阁主把我掳来这里,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原本是有的。”齐司落下一棋,“不过反到了现在,我却不觉得着急了,璟王殿下毁了我那么多产业,让他心急一番,也着实有趣。”
颜姝宁:“......”
这人的恶劣习性还真是和当初一样,半分都没变。
“不过你没什么要想的,我却有话想对你说。”颜姝宁道,“之前得莫公子和阁主相助,还未好好谢过你们,皇城平安得守,两位功不可没。”
“道谢就不必了。”齐司看着棋盘上白子兵行险招,步步将黑子逼退,从腰间拿出一封信函放在桌上,“你欠我一个解释,这信函上的字,是你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利用万花阁稳住京中局势,可是你又是如何知晓我和亓晚的关系?这封信又是如何来的?”
他一字一句的逼问,宁愿怀疑是她费尽心思的利用,也没往最简单但是又最不可思议的方向去想。
颜姝宁笑了一声,“齐阁主如此聪明,怎么会看不出一封信的真伪?”
“还是说......”颜姝宁淡淡道,“你真正怀疑的,是你自己?”
齐司眼眸眯起,就是因为他看得出来那封信上的字迹确实是亓晚的亲笔无疑,所以他才不肯相信。
不肯信亓晚已经死了,也害怕面对她已经死了的事实,可是当他真的抓到一分亓晚还活着的消息,却又找到无数理由逃避。
人就是这样的矛盾,有时候追求的,却又是最害怕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