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寿辰是大事,寿前一月内务府便着人开始筹备,服饰规制,宴饮礼节都要仔细做准备。
黎明前面,天边泛起鱼白,承乾宫的门从里面打开。
景萧身上披了明黄的龙袍,轻手轻脚的比了个手势,“皇后还要睡着,不要让人吵她,等皇后醒了再进去伺候。”
这些日子皇上一直都宿在承乾宫里,宫里的下人都习惯了,久而久之,那些从前传言皇后娘娘不受宠的传闻都被压了下去,毕竟陛下同娘娘如胶似漆的姿态摆在这里,哪里还有人敢多嘴找不自在。
当然也有些胆大的东西非要在皇后面前找不自在,偏偏那些不好听的话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不过一夜之间,那些嚼过舌根子的便被发落去做了苦役,自此之后,便再没有人敢多言一字半句。
司徒羽对景萧做的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不过到了晚上那人一如既往厚着脸皮在承乾宫留宿的时候,她也没说什么。
后宫的事情虽然和前朝沾不上边,但是从来风声瞒不过前朝的众位大臣,后宫妃子众多,多半都是各家臣子进献的千金美人,所以后宫最忌讳的便是皇帝专情,久而久之自然有人起了不满的心思。
“众爱卿还有何事要奏,若是无事便散朝吧。”每日的早朝不过那几件事,景萧也为此深感头痛。
“禀陛下。”一个大臣上前说道,“臣等无心听闻陛下近日深宠皇后娘娘.......嗯,容臣多言一句,陛下和皇后娘娘伉俪情深,却也不可将雨露恩泽集于一人,长此以往,怕是会伤了各家臣子的心啊!”
此话一落,殿中安静的落针可闻,毕竟是后宫之事,前朝不可多加干涉。
有人讪讪的抬头看了陛下一眼,只见高位之上,景萧穿着一身黄袍,自听到底下传来的话,神色就变的越发讳莫如深,但是明眼之人还是一眼便可以看出陛下是动了气。
“哦?”极具威压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不知徐爱卿有何意见?”
“臣不敢。”就在其他人认为姓徐的并非全然没有脑子的时候,只见他淡淡的开口,“意见说不上,还请陛下能雨露均沾,传散皇嗣,如此才能壮大皇族血脉,于江山社稷有益。”
殿中安静的似乎能听到烛火燃烧烛芯时发出的声响,不少大臣开始在底下擦头上的冷汗,要被这个姓徐的给害死了,他一个小小的臣子,哪里来的立场去干涉皇帝的后宫之事,偏偏还是要皇帝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不成?
咚咚咚的轻敲从高位之上传来,景萧好整以暇的盯着底下跪着的众人,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转而笑意又变的阴沉起来,“看来你们最近是吃的太饱了。”
一句话,底下众人瞬间跪成一片,“陛下息怒!”
景萧向来温和有礼,很少能有人让他动气,上一次见到龙颜大怒还是闹出军备营副使横死的丑闻之时。
“是朕平时太过平易近人,便让你们以为,可以轻易对朕指手画脚了不成!”砰的一声,案上的笔墨纸砚被猛的扫到了地上。
放下人大气也不敢出,这次真的是被那个姓徐的连累了。
“当初朕有意废弃后宫,尔等便以帝王之责加以逼迫,皇后深明大义,知书达理,才使后宫得以充盈。”景萧的语气压抑着浓浓的怒火,“尔等不仅不感念皇后恩德,反而变本加厉,是要逼迫朕遣散后宫不成!”
“陛下息怒!”一个德高望重的大臣上前道,“徐大人言语虽有失,却也不失道理,陛下隆恩浩荡,却也要为了皇嗣考虑,不过皇后娘娘身份贵重,如今既然诞下了大公主,若是有望诞下嫡子自是两全其美,徐大人亦是操之过急,还望陛下恕罪。”
底下众臣纷纷附和,“望陛下恕罪!”
景萧脸色依旧冷着,他的事情从来不喜被别人指点左右,却也没打算因此发作一个大臣,冷声道,“后宫之事,如何传到了前朝朕清清楚楚,本不想计较此事,但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朕的底线,皇后贤德,若再有人对皇嗣一事施以异议,一律严惩不贷!朕不想再听到有关于此的只言片语传来。”
“......是!”
景萧走前,目光冷冷的瞥向底下跪着的人,姓徐的大臣已经被天威之怒吓得瘫在了原地,冷汗直流。
不出半日,陛下于朝堂怒斥下臣上表不满皇后一事传遍了整个皇宫,就连底下的下人都纷纷在底下讨论。
“本以为陛下此事还是图个新鲜,没想到竟对皇后娘娘如此爱重。”
“就是啊,皇后娘娘这次可是出尽了风头,这下子宫里看谁还敢对皇后娘娘有一分不敬。”
“就是,之前那些日子皇后娘娘可是受尽了委屈,这下子陛下可是真真儿的为娘娘出了口气呢。”
“.......”
消息传到承乾宫的时候,司徒羽正在喂小公主吃东西,手里的汤勺顿了一下,溅了些许汤汁出去。
珠儿在旁边小心的观察着自家娘娘的脸色,不由得失笑,“现在合宫里都在传,陛下对娘娘情根深种,从今以后,若是再有人敢多言一句,便拔了谁的舌头呢。”
司徒羽用手帕给小公主擦了擦嘴,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他这么做,怕也是为了让前朝少些事情来烦他罢了,借此来堵住后宫之中的嘴,也可少去不少的麻烦。”
珠儿知道她是在自己说服自己,但是心里未必没有触动,轻笑过后又有几分心疼,若不是先前被陛下伤了太深,又何必到了连真心都要怀疑的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