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姝宁带着亓闫行至府内的石桥之上,春日里来了水,桥下的冰已然化尽了,溪水不大,但是清澈见底。
亓闫忍不住赞叹,“星罗棋布,错落井然,没想到璟王府竟有如此的好风景。”
颜姝宁忍不住笑了一声,倒真是为难了她哥,从前还以为他一介武将,每日只会动粗,没想到竟还能说出如此文绉绉的话。
“将军若是喜欢......”
颜姝宁话还未说出口,便听见假山之旁传来一句怒喝,“放肆!”
颜姝宁顿住了脚步,嘴角的笑意僵住。从桥上的位置,正好可以隔着假山看到溪旁的几个人,但是从下面却看不到他们的方向。
奚冉秋冷冷的声音传过来,“张管家莫不是以为,我是在故意寻她们的不是?”
“哎呦,夫人,您就是给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如此想啊。”管家讪讪道。
“你确实不敢。”奚冉秋眯眼看着他,“我也不知,这璟王府何时有了下人可以妄议主子的规矩。此事今日是被我给听见了,若是他日传到了殿下的耳朵里,你觉得,纵容下人讽议王妃,你这条命还够不够使?”
王妃娘娘......
那管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老奴管教不严,才纵的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口出妄言,侧夫人大人有大量,老奴私下一定好好管教她们,好好教给她们规矩。”
那管家是真的慌乱,府中人人皆知王爷对王妃爱重极深,若是此事真的传到了王爷耳朵里,别说是他这条命,他们几人怕是都没有活路。
“既然张管家知道了。”颜姝宁从暗处走了出来,淡笑着扫过几个人,“那便按照侧妃的意思好好办。”
看到她从假山后面出来,奚冉秋有些微愣,看到她身后跟着的亓闫,犹豫了片刻,还是躬身行了一礼。
颜姝宁勾了勾唇,抬声道,“我竟不知,王府里何时多了这么多不懂规矩的人。”
意有所指,一旁的张管家冷汗都快下来了。
“张管家。”颜姝宁道,“你如今的差事做的好啊。”
淡薄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娘娘,是老奴疏忽,还请娘娘......恕罪!”
“本宫不想听你说这些。”颜姝宁冷冷道,“按照侧妃的意思,做的好,此事便就此揭过,若是做的不好.......”颜姝宁一字一句道,“我相信,这璟王府管家的职位,应该有很多人想做。”
“是......是!”
颜姝宁回头看了奚冉秋一眼,正巧那人也淡淡的望过来,眸中没有什么波动,相较于之前,如今倒是越发的沉稳。
颜姝宁眉眼挑了挑,眸中闪出一抹戏谑的笑意。
她确实没有想到,奚冉秋会有为了她出头之时,之前还以为是吓住了她,如今看来,这女人倒是比自己想象的要大胆许多,自己倒是小巧了她。
亓闫还是第一次面对内宅私斗,方才一直偏头,连眼神都不知道该瞟向哪里。
“将军怎么这副表情?”颜姝宁觉得好笑,“莫不是觉得我方才表现的太过彪悍?”
亓闫咳了一声,“只是没想到.......”他犹豫道,“我本来还以为,王爷的侧妃会和娘娘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没想到如今得见,倒是意外的融洽。
“那只能说,将军不够了解女人......”
“哦......”颜姝宁笑道,“我倒是忘了,将军如此年岁,倒是还未成家,自然是不会理解。”
亓闫:“......”
这样的话,还真是,预料之中的熟悉呢。
到了前厅,颜姝宁让人送了茶上来,云溪端了平日里颜姝宁喜欢喝的茶。
亓闫定定的看着她倒了两杯茶,眼睛微微眯起。
“将军为何如此看着我这侍女?”颜姝宁问道。
“无事。”亓闫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勾了勾唇,“娘娘身边的人都很有趣,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娘娘身边这位侍女可是个难得的高手。”
听到他的话,云溪淡淡的朝着他这边看了过去。
“哦?”颜姝宁也喝了口茶,“何以见得?”
“寻常的侍女因为平日里要做些粗活,手心指根会留下老茧,可是娘娘身边这侍女却是在指侧和虎口留着老茧,倒像极了平日里练剑的武人,而且从这茧的厚度看来,没有十年的功夫,怕是练不出来。”
云溪跟着看了看手掌,倒是被他说的分毫不差。
颜姝宁忍不住笑了一声,戏谑的看着云溪,“你回头可以和他比试比试,若是能赢过他,回头我便亲自赐予你一柄锋利无极的宝剑作为法宝。”
云溪眼睛微眯,眼睛里透露着杀气。
“娘娘这一招未免太过损人不利己。”亓闫笑道,“怎么算来倒也是我吃了亏。”
“男子汉大丈夫,吃些亏又有如何?我倒是担心将军比不过我这侍女。”
一句话彻底让亓闫无话可说,叹了一声,“那便让一让她。”
“我不需要你来让。”云溪冷冷道。
颜姝宁噗嗤笑了一声,戏谑道,“亓将军,我这丫头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你可不要轻敌了,若是回头让我这丫头给打趴下,到时候丢的,可是龙虎军主帅的脸。”
“那娘娘可是小瞧我了。”亓闫淡淡的伸出手掌,面对着云溪的方向。
云溪眯了眯眼。
颜姝宁忍不住乐,“云溪,还不快击掌,击过掌便不怕亓将军赖账了。”
云溪看了看她,啪的一声!毫不犹豫的击上了亓闫的掌心。
“嚯。”亓闫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手劲儿还挺大。”
“力虚了吧你。”颜姝宁毫不犹豫的吐槽。
亓闫噗嗤笑了一声,笑完之后却有片刻的怔愣。
方才这一幕太过熟悉,那些打闹的日子恍如昨日,本来以为再也不会有,可是方才那种感觉,竟也让他一时沉溺其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