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风,吹着院中刚结的岌岌可危的新枝,挤进半开的窗沿,灭了内室的一盏灯,映的朦胧的水汽越发旖旎。
水雾渐深,从中伸出一只葱白的手,难耐的落在坚实的臂膀之上。
汤池之下,粗粝的指尖划过柔腻的肌肤,按在不盈一握的细腰。
“唔......”
颜姝宁仰起脆弱的脖颈,落下点点红痕,蒸腾的热气让头脑变的越发昏蒙,只能感受到男人落在颈侧的细吻。
哗哗的水声在房间里显得格外明显,颜姝宁身上一轻,被男人揽腰抱了起来,从旁随意扯过内袍裹在了身上。
落于微凉的床铺间,颜姝宁下意识激灵了一下,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沾湿的长发低垂,随意在身后拢了半束,掩着深沉的眸光,直直的望着衔在齿间的猎物。
“晚晚?”低哑的声音带着水汽,轻抚过耳侧,殷寒咫微凉的指尖落在掌心。
“热......”颜姝宁水光潋滟的眸子映着他的倒影,眉眼间带着妖冶的风情,“殿下。”
殷寒咫眸光暗沉,深如墨色。
低头在颜姝宁额间落下一吻,殷寒咫安抚道,“乖,很快就不热了。”
细腻的吻从额头落在鼻尖,最后至唇角,逐渐转移至侧颈,像是在对待一件极其贵重的至宝,极尽怜爱和珍重。
殷寒咫喉咙滚动了一瞬,低头吻过,“我爱你。”
颜姝宁颤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
“我爱你。”殷寒咫吻过她的唇角,“所以别怕我。”
回应他的只有搭在肩上的手臂,揽着靠近,吻上他的唇。
眸中的暗色再无可压抑,俊美无极的面容落下一滴薄汗,顺着绷紧的脖颈划下,透露着无尽的旖旎。
寂静的暗夜,被风吹的四散奔逃,摇曳的枯枝,落于窗纸之上,缠绕在一起的枝干相互碰撞,挽留着淡薄的云雾,露出其后皎洁的月色。
与此同时。
宫门口停着的一辆马车悄悄出了昭阳门。
两盏昏暗的玄灯被风吹的摇曳,叮铃的铜铃和着马蹄在宫巷中传的幽远。
“殿下。”骑马的侍卫在窗沿上轻敲了敲,从怀中拿出一个黑色的瓷瓶递了进去,“殿下先止血,马虎不得。”
车内传出一声轻“嘶”,忍着药末撒在伤口上的剧痛,冷冷道,“查到人去哪儿了吗?”
“禀殿下。”那侍卫道,“王妃出了大殿便被璟王接了回去,有璟王府的人在外面守着,我等靠近不得。”
马车内传出一声闷痛,冷冷的呼了一口气,“这么好的机会都让人跑了!”
“殿下恕罪。”
景宸包扎住肩膀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可见这一刀刺的有多深。
“还真是手下不留情。”男人眯了眯眼,回想起当时那女子的表情,表情瞬间变的耐人寻味起来。
是因为执念太深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那人的脸和记忆中的完全重合起来,严丝合缝。
在风中四散的车铃发出沉重又清脆的声响,马车旁的侍卫眯眼看了看周围,微微皱了皱眉,“这不是回王府的方向,为何无端绕路?”
马车的车夫戴着斗笠,面容沉沉的淹没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
“我问你话呢!聋了。”侍卫喝了一声,挥剑去挑那车夫的斗笠。
马车内的景宸皱了皱眉,察觉到不对,刚伸手掀开车帘,马车外便传来一声惊天破地的尖叫。
这一声痛呼瞬间打破了暗夜的宁静,此声过后,车外便再无动静。
搭在车帘的手指顿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死寂犹如凌迟,黑暗的寂静尤加可怕。
景宸攥了攥手心,眼底弥漫着危险。
下一刻,手中寒刃骤出,直接将车帘劈成了两半,带着凌厉的剑气雷霆般直出。
砰的一声!
刀光剑影,渐出火花,钢刃的烧灼气息灌入肺腑。
一招既过,景宸身上带着伤,自然比不上面前的人,落了下风。
他冷眼看着面前的几名黑衣人,狭长的眸微眯,“你们是璟王的人。”
方出了皇宫不过几百米,整个京都,有胆子在这里行凶刺杀皇子的人,除了璟王恐怕也没有第二个。
为首的黑衣人淡淡的笑了一声,“二殿下敢如此肯定,想必是料到了我们会来。”
景宸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本王今日便看看,皇叔有没有这个胆子取了我的性命!”
为首的侍卫眸光冷下来,“找死。”
冷冽的风,扬起簌簌的墨裳,兵刃相接的力道,发出阵阵的轰隆。
玄铁火光,闪在深沉的瞳仁之下,景宸脸色发白,肩膀上的伤口因为动作狠狠的撕裂,很快洇了半个肩头的血。
掌心发麻轻颤,景宸撕扯了一下唇角,最终还是不敌,被黑衣人一脚踹出数米。
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激荡痛意,地上的男人蓦地吐出一口血来。
黑色的步履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黑布之后的眼神露出一丝不屑。
冷冽的刀于掌心灵巧来回,猛的刺入脆弱的皮肉,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嚎叫,那人却连眼睛都未眨一下,手上粘着满手的血污,眸中尽是不屑。
白进红出,那黑衣男子冷冷的起身,毫不在意的看着哀嚎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二殿下有件事想错了。”那男子开口,“你招惹的不仅仅是一个女人,是整个璟王府。”
冷冽的寒气落在男人的两腿之间,蹲在地上的黑衣男子游刃有余收回手,看着那人脸上的恐惧,笑了一声,“璟王若是真的想要你的命,哪怕你是阎罗,也得吃点苦头。”
地上的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喉咙中压抑的刺痛带着弥漫的血腥逐渐散开。
黑衣人淡淡的松开手,眸光冷冽,“今日便是给殿下一个小小的教训,殿下还是牢牢记住这教训好,若是再有下次,便不只是两只手那么简单的道理。”
黑衣人一声令下,四周人散的了无痕迹。
“二殿下是个聪明人。”那黑衣人临走之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今日之事传到宫里,如何向陛下阐明,便看二殿下的意思,但是若是有半分不对之处,相信二殿下应该不希望再见到我等。”
回应他的只有男人怒不可遏的痛呼,以及望向他时眸中的怒火。
这样的眼神让人满意。
黑衣男子笑了一声,随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