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初明,东方苍云泛出点点鱼白。
颜姝宁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这具身体原本记忆的影响,她梦到自己小时候坐在湖边的秋千上,手里拿着一个纸鸢。
身后走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宁儿想去放纸鸢吗?”
梦里自己还小,发出软糯的笑声,“好,阿娘陪姝宁去放纸鸢。”
彼时春光很好,自己拿着纸鸢在草坪上跑,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女子,发出咯咯的笑声。
但是下一秒就一个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
梦里的颜姝宁觉得疼,丌晚跟着也觉得膝盖有痛感传来。
她本来以为身后的女子会来安慰她,但是一回头才发现身后空无一人,那个眉眼温柔的女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怎么跑都找不到。
“阿娘.......”
颜姝宁嘤咛出声。
手指动了动,颜姝宁在梦里下意识想找一个坚实可靠的东西。
下一秒,耳边传来一个淡漠平和的声音,“别怕。”
颜姝宁心安了很多,借着从外界获取的那点儿温度,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睡的很沉。
意识在大脑里飘荡了许久,颜姝宁抱着一根浮木,不知道自己要漂向哪里,慢慢的她才意识到不对,哪里来的海?哪里来的木头?
颜姝宁几乎一瞬间清醒了过来,感受到身边来自另一个人的呼吸声,立刻触发了自身的防御机制。
颜姝宁毫不犹豫的伸手掐向身边人的脖子。
下一秒就被另一只手给制住,反身按到了身下。
殷寒咫眸色清明,看清身下的人,“王妃一大早还真是精力充沛,不过下手未免太狠了些。”
若不是他常年形成的警觉性,估计她这一掌下去,自己定然没命。
颜姝宁眯了眯眼,“殿下怎么在这儿?”
殷寒咫没有松手,但是看到她的一瞬间,手下的力度比之前轻了很多,刚好能桎梏住她。
“这是本王的王府。”殷寒咫笑的恶劣,伸手抚上她的鬓发,“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为何不能在你这里?”
颜姝宁手上卸了力,懒散的由他束缚着,眸中没有半点儿担心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堂堂璟王殿下,偏偏来我这里挤一个小破屋,实在是委屈了殿下。”
窗外刚泛起白,半暗半明之间,殷寒咫隐约能看清颜姝宁的面容。
女子长发铺散在床榻间,美艳独绝,眉眼间尽是无意透露出来的风情,格外诱人。
殷寒咫眸色暗淡,两人的姿势实在让人想入非非。
颜姝宁看清了他眸中的那点暗沉,不由得笑了一声,眼里尽是恶趣味。
她伸手勾住殷寒咫的脖颈,手臂自然的搭在他的肩上,眸中戏谑,“殿下,何必如此忍着?”
她就是要看鼎鼎大名的璟王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的失控模样,一定比杀了二皇子复仇要有趣的多。
颜姝宁就像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尽是妖孽勾人,抬起身子凑近殷寒咫,在他耳边低语,“我与殿下本来就是明媒正娶的关系,殿下自然可以对我做你想做的事,不过......”颜姝宁笑了一声,指尖在他脖颈上划过,“殿下可得想好了,一旦跨过了那个门槛,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殷寒咫并不在乎她停留在自己脖颈上的威胁,甚至眸中有一种隐隐的激动,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你在激我?”
“殿下怎么能这样说?”颜姝宁懒懒的看着他,“我只不过是在对您表示我的忠诚而已。”
殷寒咫冷笑了一声,掐着颜姝宁的脖子,只要他稍稍一用力,颜姝宁纤细的脖颈就会断掉。
但是颜姝宁面上没有一丝畏惧,反倒是多了一分戏谑。
“那就给我看看你的诚意。”殷寒咫冷声道,直接低头吻了下来。
颜姝宁没有丝毫反抗,反倒勾着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殷寒咫眸中的情绪越发复杂。
颜姝宁是第一个他也看不透的人,也是第一个能让他一次次被吸引的人。
一吻完毕,殷寒咫松开她。
外面天色蒙蒙亮。
殷寒咫没有丝毫犹豫,拉过一旁的外袍披在身上,开门时还可以看到外面灌进来的冷气。
颜姝宁半躺在榻上,勾了勾唇,冲着他的背影懒散道,“殿下,我这里的茶叶喝完了,今日能否去栖迟阁蹭些茶水?”
殷寒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没有丝毫的停留。
颜姝宁看出了他的无语,倒也没有多在意,反倒想起来他刚刚提过的“诚意。”
颜姝宁环顾了一圈四周,不由的头疼起来,怎么连间避风的衣物都没有。
想到殷寒咫走的时候拿走的那件外袍,颜姝宁嗤了一声,真是小气,一件外袍而已,还不舍得给她留下。
完全没有一点儿已经拿了殷寒咫好几件外袍的自觉。
那些衣物如今还待在颜姝宁的衣箱里不见天日。
......
殷寒咫回到栖迟阁的时候,应眠正在书房外面等他,见他回来脸色不自然的行了个礼。
他今日一早听说了昨日他家殿下歇在了秋晨阁的时候,吓得立马清醒了大半。
要知道,他跟随她家殿下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家殿下歇在哪个妻妾宫里,简直比见了鬼还可怕。
殷寒咫脸色自然,走到桌案前倒了一杯茶。
外面霜大,他的外袍上沾了些许凉气。
应眠伸手想帮他把外袍卸下,但是还没有碰到袍子就被他家殿下给拦了下来。
应眠:“???”
“去让府中请最好的裁缝。”殷寒咫顿了一下,继续道,“按照本王的尺寸多准备些氅衣外袍。”
应眠应是,刚准备去办。
“还有。”殷寒咫开口拦住了他,脸色有些纠结,半晌开口道,“让人给王妃量尺寸,要最好的......”
应眠何其聪明,很快明白了他家殿下的意思,急忙应下。
看来,王妃如今在他家殿下心里的地位,已经同往日很不相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