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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钧在京城的家很大,而且有真枪荷弹的士兵守卫着,一路走过来,安宁不由非常吃惊。她悄声地问楚钧:“你们家不是做生意的吗?怎么还有当兵的把守?”

楚钧回答她:“爷爷是退休的军界元老!”

原来如此!楚家不止是商界泰斗,而且在军界也有着不可忽视的地位。难怪楚钧的手段通天,他雄厚的家世背景的确是普通人比不了的。

整座建筑物的风格看起来宏伟壮观,走进里面,也是比较隆重大气。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传统风格的水墨字画,让人看得出来,房屋的主人是有着浓郁国风的传统文人。

但是,墙壁上悬挂着的一把军刀破坏了主人刻意营造儒雅的氛围,让人意识到,主人并非只是个擅长风雅的文人,他还是可以纵横驰骋沙场的将军!

楚易康缓缓转过身来,出乎意料,他的身材并没有安宁想象中那么高大。也许是岁月侵蚀了这具曾经立地顶天的伟岸身躯,变得有些单薄。不过,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充满了智慧和孩子般的调皮。

“让你早点回来看爷爷,居然拖到现在!没良心的臭小子,爷爷算是白疼你了!”楚易康见到金孙儿第一句话竟然就是这些。

楚钧不以为意,他挑起眉峰,“爷爷,你没看到我给你领回家孙媳妇儿了!为了给你挑这个孙媳妇,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和时间!您瞧瞧,还满意吧?”

楚易康让身边的警卫员拿来了老花镜,戴上后仔仔细细地把安宁打量一番。那双如孩子般智慧又调皮的眼睛似乎变得犀利而透彻,能把人的全身都扫视清楚。在这双眼睛面前,所有一切都无法遁形!

安宁仪态端庄地站在老人的面前,面含礼貌的微笑,“爷爷,我叫安宁,您好!”伸出手去的时候,她才发现由于紧张,掌心里都有些粘腻。

楚易康握住安宁的手,发觉了她掌心渗汗,不由开怀哈哈一笑:“孩子别怕,爷爷又不是老虎,见到我用不着紧张!”

“……”什么事情都好像瞒不过这位老人的眼睛,安宁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嗯,这孩子,爷爷看着不错!”楚易康把安宁的纤手送还给孙儿的手里,让他们握在一起。他歪着脑袋打量一番,赞道:“好,很般配!”

安宁心里一松,她没想到如此容易就得到了楚家长辈的认可。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是如此的宽容,丝毫都没有挑剔她的出身家世。既然是孙儿带回家的,他就欣然接受。

“什么时候把婚礼办了?”楚易康乐呵呵地接着问道。看来多年的军人作风未改,什么事情都喜欢雷厉风行。

提起此事,楚钧却大皱眉头,似乎颇为烦恼:“人家还没答应要嫁给我!”

楚易康顿时瞪圆了眼睛,瞪着孙儿,伸出一根干瘪的手指指着他责怪道:“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人家姑娘为什么没答应,肯定是你哪里做得不够好!”

这下子,安宁也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讪讪地垂下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哪知道楚易康却把她拉过去,故意对她挤挤眼睛,小声说:“你告诉爷爷,这小子哪里不好,爷爷教训他!”

“没有……没有不好。”安宁红着脸,小声地道。

“没有不好,那就是都好喽!”楚易康两手一拍,更像个开心的孩子。“你同意嫁给阿钧了!”

安宁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甚是尴尬。

楚钧则笑着揽住她的纤腰,俯耳低语:“爷爷是个老顽童,你不用介意!”

“我没介意!我……觉得他挺好!”安宁挽起嘴角,轻声道。

“你们两个小东西欺负我老头子眼花耳聋,居然说悄悄话不让爷爷听!”楚易康佯装生气的样子,但看着两个小辈如此亲密无间,心里还是乐开花。

“爷爷,您别生气!安宁说了,她答应嫁给我了!”楚钧连忙安慰老人。

安宁便在暗处使劲掐他的大手,她什么时候答应了!这家伙,就会颠倒黑白。

楚易康笑呵呵地说:“哈哈,老头子知道,小女娃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口!既然人家同意嫁给你,结婚后你可得好好待她!”

“……”她根本没有开口,好不好!竟然被这祖孙俩一唱一合地给完全堵住了嘴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今天是孙媳妇儿第一次来见我老头子,当然不能让你空着手!来来来,爷爷给你们发红包!”楚易康兴致勃勃地拿出早就装好的两只大红包,全部交到安宁的手里,还嘱咐说:“阿钧的那只红包你也给他收着,以后他的钱都归你管了!”

“……”安宁哭笑不得,这位老头真够冷幽默的。

*

跟楚易康的见面,大大消除了安宁的戒备心理和紧张的心情。原来楚家的长辈是如此的风趣幽默,而且还那么可爱……没错,就是可爱!

原来可爱不止用来形容甜甜和军军那样的孩子,还可以来形容风烛残年的老人,就像楚易康,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孩子般的调皮和朝气。

安宁非常喜欢楚易康,虽然见面的时间并不长,她就跟他成为了好朋友!并非单单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他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离开会客厅,安宁还抚着胸口,对楚钧吐舌头:“钧,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爷爷是个很随和的人,在他面前你根本不必紧张!”楚钧俊颜含笑,淡淡地道:“可能是你刚来,以为军界退休的元老很严肃吧!其实,爷爷就是个老玩童!”

“我很喜欢爷爷!”安宁轻声地宣布,那双山泉般澄澈的清眸也盈满了欢乐的笑意。

“以后我们可以定居在京城,和爷爷共享天伦之乐!”楚钧见她高兴,便随和地应道。

安宁浅笑莞尔,非常开心。正想问问楚钧准备带她去哪儿,这时裴骏元快步走过来了。

裴骏元快步走到楚钧的跟前,俯耳说了句什么,楚钧俊颜上温润的笑意顿时消失,慢慢罩上了一层冰霜。

安宁是了解楚钧的,看他的样子,肯定有什么事情。如果搁以前,她不喜欢多嘴询问,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应该问一问。“怎么了?”

“爸爸回来了!”楚钧的语气冰冷寒鸷,听不出任何的温度。“我在想,要不要现在去书房找他!”

顿时明白过来,他是为了盛梓晨的事情。安宁略略思忖之后,说:“现在去吧!”

楚钧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觑着她,问:“要不要陪着我一起?”

安宁心里一动,她愿意陪着他去任何地方,只是……“这样合适吗?”

毕竟是楚家的家丑,而她目前并没有正式嫁进楚家,有她在场,楚钧的父亲也许会很尴尬。再者,当着儿媳的面,提起这些不光彩的事情,也会让长辈颜面无存。她顾虑的都是长辈们的面子问题。

楚钧却语气坚定地说:“你陪着我吧!以后无论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能陪在我的身边!”

*

进到楚朝宗的书房里,这里的装修风格明显偏向欧式西洋风,完全跟楚老爷子的居所截然不同。看来这父子俩的审美风格是迥然不同的。

那个坐在奢华老板椅里的中年男子,就是叱咤风云的商界巨子楚朝宗,他也是楚钧的父亲!

进到书房里,安宁先问候了楚朝宗。对方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她感觉楚钧骨子里的疏冷淡漠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眼前的这个男人。

“爸爸!”安宁轻轻启唇,有点别扭地喊出这两个字。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亲爸爸,她也就需要喊这个男人一声爸爸了!

婚姻是件很奇妙的事情,原本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家庭,因为婚姻联系到了一起,成为一家人!

“嗯。”楚朝宗从桌案前的一堆资料里坐起身子,抬头看了看安宁,点点头:“来了!坐吧!”

女佣端上来茶水,安宁接了茶水,礼貌地呷了口,便放到一边。显然楚朝宗是个很严肃的人,也不喜欢废话,从某些方面能够看出楚钧的一些性格特点就是来源于眼前这个男人的遗传基因。

不过楚朝宗的相貌并不是很出众,这方面,他的儿子楚钧无疑要远远的青出蓝而胜于蓝。

忽然,安宁考虑到一个问题,楚钧的长相并不像他的爸爸,也不怎么像他的妈妈焦秀珍,却独独跟盛梓晨有五分相似……

还没等她考虑清楚,楚钧已经开口了。“这个你看看吧!”

楚朝宗见儿子抛过来一卷纸,随手翻开看了看,脸色不由变了。他把那纸反复比对看了又看,猛然抬头,失声惊问:“你遇见他了!”

楚钧冷冷地睨着楚朝宗,半晌,道:“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你还准备隐瞒多久!”

楚朝宗竭力敛定心神,他放下了两份dna鉴定,往椅背上仰了仰,语气冷硬的说:“这是爸爸的隐私,希望你能谅解!”

“啪!”楚钧拍案而起,桌子上的茶水都被震得泼洒出来。无铸的俊颜几乎泛青,怒目盯着眼前这个据说是他亲生父亲的男人!“这就是你对我的全部交待吗!当初我差点儿把命丢掉,双腿几乎残疾,你——就是这么为我主持公道!”

“阿钧,冷静!”楚朝宗有些无奈,缓和了语气:“爸爸很为难!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看在你和他骨肉相连,一脉相承的份上……别再追究了,好不好?”

“妄想!”楚钧缓缓迈步走向楚朝宗,他弯下高大的身躯,睨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一定抓住他,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如果只是为了楚家继承人的利益,你大可以把他找回来认祖归宗,我不会反对!只是你为什么这样纵容他包庇他!难道他是你的儿子,我不是你的儿子吗?”

楚朝宗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尴尬,目光瞥向坐在旁边的安宁,似在哀求儿子别再说了。“这件事情改天再谈好吧?”

“她是你的儿媳妇!今天我就是要你当着你儿媳妇的面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何居心!”楚钧把憋在胸口许久的郁闷忿懑统统渲泄了出来,如果他决意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就绝不会接受任何形势的妥协!

“我能有什么居心?”楚朝宗苦恼地摇着头,似乎颇为无奈。“阿钧,听爸爸的话,别再闹下去了!楚家的继承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这点儿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至于他……你就放过他吧!”

“我必须要找到他,当面问清楚!”这是个盘据在楚钧心里的死结,打开这个结的钥匙只有盛梓晨!

楚朝宗烦恼地直捶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地说:“何必呢!就算弄清楚了又怎样?”

就在这父子俩僵持不下的时候,焦秀珍走进来了。

安宁站起身,对焦秀珍点点头,算是行过礼节。

焦秀珍看了安宁一眼,顾不上说话,就见那像斗鸡似的父子俩。她连忙快步走上前,劝道:“你们爷俩这是干什么呀!”

奈何谁都不肯听她的,焦秀珍问了半天又都不肯说理由,最后她自己把抛在地上的nda鉴定书拿起来看了看。

焦秀珍背对着安宁,所以安宁无法看清她当时的神情反应。可是她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不可能平静无波的。尤其是做了这么多的夫妻,突然发现丈夫在外面还有私生子,那种打击……并不是任何女人都可以承受的。

楚钧都忍不住抬头看焦秀珍的反应,而焦秀珍却把那两张鉴定书放回到桌案上,然后拉着楚钧坐回到沙发里。

“这件事情……妈妈早就知道了!”焦秀珍的回答令人有些意外,她红着眼眶,强忍悲意,道:“阿钧,妈都已经原谅你爸爸了,你也就原谅他吧!”

“我问的是他为什么要包庇那个人!假如当时我车祸死了,是不是他正好把那个人领回家享受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最让楚钧伤心的并非是父亲的隐瞒,而是父亲有失公允的包庇。

“不会的,怎么可能呢!有妈在,任何人都休想夺走你的一切!”焦秀珍慈爱地把儿子搂进怀里,轻轻拍抚着他的脊背,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你吉人天相,又能重新站起来走路!那个人不过是个居无定所的流流者而已,别再纠结了,好不好?”

说到这里,焦秀珍又朝着楚朝宗打眼色,楚朝宗却犹豫着迟迟不肯开口。显然,他跟妻子的意见并不太一致,也不想表态说自己只有楚钧这一个儿子。

无奈之下,焦秀珍只好转而对安宁打眼色,让她劝一劝楚钧。

安宁站起身,走到楚钧的身边,拉过他的大手,轻声道:“别难过了!事情总会弄明白!也许,爸爸有他难言的苦衷,你就听他这次,别再追究下去了!只要盛梓晨不再回来妨碍我们的生活,就权当他这个人不存在吧!”

听了安宁这番话,楚朝宗顿时不由多看了她两眼,不住点头:“儿媳这话说得对,爸爸正是这个意思!只要他不再回来打扰你们的生活,就别再追究了!”

经过安宁的一番劝慰,楚钧慢慢恢复了平静的情绪,再抬起眼,仍然那么幽深淡漠。

“爸爸是有不对,但那……都已经过去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阿钧,你就宽容饶恕过他,看在爸爸的份上!”楚朝宗犹豫了一下,又道:“唉,其实很多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咳!”焦秀珍咳了声,似乎在提醒楚朝宗说话注意。

于是,楚朝宗咽回了未完的话,尴尬地垂首不语。

书房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僵冷,许久,焦秀珍先打破沉默,她对安宁露出笑容。“安宁,你最近的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安宁轻声应答,即不显热情也不显冷淡。

不过焦秀珍察觉出安宁对她的疏离,因为从她走进书房那刻起,她都没正式喊她一声妈。思忖片刻,焦秀珍不禁摇头叹气:“你是不是怪妈没有多陪陪你?那时你身子不好,心情也差,妈是怕触起你的伤心事……再者,孙儿没了,我比谁的心里都难受,回来的那些日子,就整天一个人待在家里,对着一堆买好的婴儿小衣服流眼泪……”

一番话说得安宁都忍不住流下眼泪,那个失去的孩子同样是她心头的一道血淋淋的伤疤,根本不敢触及。突然,她有些理解焦秀珍的心情了。

自从她小产之后,焦秀珍再不见踪影,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来过安慰一声。安宁的心一度很冷,她有离婚的打算也因为楚家人如此冷漠的态度让她心寒。可是,她忘了,自己流产的也是焦秀珍的亲孙儿,焦秀珍的难过并不亚于自己,为免彼此伤心,才故意疏离吧!

心里的结被解开了,安宁释然,酸楚地喊了声:“妈!”

焦秀珍把安宁搂进怀里,婆媳俩放声痛哭。

“别哭了!”楚朝宗看得难过,不禁叹了口气。“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地聚到一起,这就是我们家的福气!尤其儿媳妇如此贤慧,阿钧有她陪在身边,我们也就放心了!”

终于,安宁和焦秀珍都停止了哭泣,互相安慰了几句,以往的不快全部烟消云散。还有楚钧纠结盛梓晨的案件,也在安宁的劝说之下,父子俩总算握手言合。这次回京见面无疑非常顺利,楚家最重要的长辈全部接纳了安宁。

“去吧,我和你妈还有几句话说!”楚朝宗对儿子说道。

楚钧带着安宁站起身,安宁分别向两位长辈道别,然后两人便双双对对地走出去了!

*

看着楚钧和安宁离开的背影,楚朝宗不禁微微点头赞许:“这个姑娘不错!懂分寸识大体,阿钧身边就该有这么女人能劝得进去,关键是他肯听她的!”

焦秀珍却不以为然,冷笑道:“难道你就看不出来,今天不过是你那个宝贝儿子特意为了那个女人表演的一出好戏吗?”

“什么?”楚朝宗不禁一怔,看着妻子:“你的意思是……”

“没错,他就是为了让我们接纳这个儿媳妇,所以才带着她来兴师问罪的!你想想,这样的家丑何必要当着一个还未过门的儿媳妇张扬出来?岂不是故意让你这个公爹没脸吗?安宁只要略微懂事些,就会劝他,只要他肯听,我们就觉得这个儿媳妇好,能管住那匹野马喽!”

听焦秀珍一番分析倒也有理,楚朝宗不由皱起眉头,怒道:“这个小子……竟然算计起老子来了!”

“你的好儿子,当然比你还会耍手段!这就叫做一代更比一代强!”焦秀珍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颇有些讥讽的意味。

“够了!”楚朝宗把手里的纸往旁边一扔,心烦气躁。“现在我不想听这些风凉话!还有,你最好管紧你的嘴巴!”

焦秀珍悻悻地,坐在那里没再哼声。

沉默了一会儿,楚朝宗的情绪稳定下来,便平心而论地说了句:“不管怎么样,安宁这孩子我瞧着不错!不像外面那些妖里妖气的女人,只会附合阿钧讨他的欢心。这个姑娘贤雅恬静有气质有主见,最重要是阿钧喜欢她!只要家里其他人没什么异义,你就准备准备娶儿媳妇吧!”

*

下了飞机,踏上t市的土地,白雯珊摘掉太阳镜,开心地喊了句:“小舅舅,我又回来了!”

还是这座城市好啊,远离那些乌烟瘴气的流言蛮语,而且还有她最喜欢的小舅舅。只要想到楚钧那张俊美无铸的容颜,白雯珊就心痒难挠。

暗恋了他这么多年,明知道这段不伦之恋根本就没有结果,可是她仍然无法摆脱自己的心魔。就像是明知道鸦片有毒,可是一旦染沾上了就会不由自主地沉沦……不对,楚钧比鸦片更诱人,她根本就连沾染他的机会都没有,只是在那里看着看着就沉沦了!

这次回来,白雯珊做足了准备。她知道直接冒冒失失地去找楚钧很可能会被拒之门外,所以她事先打听过了,知道表妹杨雅婷在冠华旗下的一家洗化公司里做事,她就准备投奔她。起码先帮着做出点成绩来,然后还有脸去楚钧那里邀功。

当然,她也知道,安宁是这家洗化公司的最大股东,这让她的心里非常不快。就因为楚钧喜欢安宁,就如此大手笔地赠予其公司的大部分股份,实在……她从没见过楚钧对任何女人如此大方过。

直到此时,白雯珊仍然不肯承认楚钧打算把安宁娶进家门的。她始终坚持认为,总有一天楚钧会厌弃安宁,这家公司的股份就算是给安宁的遣散费了!不过想想就肉疼,好像那家公司是她的似的!

先给杨雅婷打了个电话,随便闲聊了两句,然后问起楚钧最近有没有去那家洗化公司。没想到杨雅婷的回答差点儿没让她惊掉下巴。

“小舅舅已经回京城了,难道你不知道吗?”杨雅婷惊讶地问道。因为白雯珊最近一直留在京城的。

白雯珊有苦说不出,她当然不能说自己又回来了,便随口支吾道:“唔,我、我在外地游玩呢!”

“难怪你不知道呢!”杨雅婷明白了,接道:“小舅舅还带了安董一起回去的,这次可能要确定两人的婚事了吧!”

关于楚钧和安宁闪婚的事情,楚家的家族里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因为他们从认识到领结婚证,根本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也没怎么张扬。安宁这边的亲戚朋友大多数知道了,但都认为他们没举行婚礼还算不上真正的结婚,而楚钧这边的家族知之者更是寥寥无几。

在楚家人眼里,安宁就是楚钧的一个女伴,甚至连女友都算不上。必须要楚钧亲自带她回京城,正式确认了关系,才算是他的准未婚妻了!

“什么?!”打击接二连三地来了,白雯珊差点儿气晕过去。“小舅舅带着安宁回京城了!”

“哎呀,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好不好!”杨雅婷语气有些戏谑的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小舅舅抛弃的前女友呢!”说罢,还自以为可笑哈哈大笑起来。

白痴!白雯珊在心里暗骂杨雅婷,可是明里又不能深得罪她。毕竟,在楚钧的眼里还是比较信任杨雅婷,而她白雯珊则是有前科的人了,想再像过去那样随意靠近楚钧都困难。她压制下心头的火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你说的,我哪有……我只是觉得,小舅舅那么优秀的男人……”

“唉,再优秀的男人也要结婚啊!”杨雅婷长叹了一声,似乎颇多感触。“好在他看中的那个女子也不是俗物!”

“切,就安宁那个女人……”提起安宁,白雯珊就有满肚子的不满,哪怕数落到明天也数落不完。

“哎呀,我有个重要会议快到时间了,改天再跟你聊吧!”说着,杨雅婷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断线的忙话,白雯珊气得差点儿把手机给摔了。

*

安宁离开咏洁家化公司和楚钧去了京城,公司里的事情无疑都交付到了掌握百分之三十股权的聂晓倩的身上。

她抓住这个机会,充分拿出当家主人的威仪,重新召开了一次高层会议。

这次会议召开的内容无疑很多是重复上次的会议内容,于是惹来了一些高层主管的不满,认为这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面对众人的异议,聂晓倩发话了:“请大家严肃认真地对待此次的会议,我向大家保证,绝不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请听我说……”

这时,一位秘书疾步走到聂晓倩的身边,俯耳低声说了句什么。只见聂晓倩的脸色顿时大变,失声问道:“她在哪里?”

秘书指了指某个方向,然后重复道:“白小姐说了,如果你不立即出去见她,关于股权的事情恐怕就要泡汤了!”

聂晓倩再也顾不得许多,只好清了清喉咙,有些歉意地宣布说:“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即去处理,请大家暂时散会吧!”

会议室里顿时“轰”然响起议论纷纷,大家都说:

“有没有搞错!”

“把我们都召集来了,一句话就走,太不负任了!”

“就是啊!我们丢下手头的工作,她丢下我们,连句像样的交待都没有!”

……

聂晓倩离开会议室的时候,身后一片怨声载道,可是她没有办法,因为事情牵涉到她最在乎的股权问题,万万迟疑不得。

*

等到她气喘吁吁地赶到公司僻静的围墙一隅,看到坐在那里悠闲掐嫩芽玩的白雯珊时,语气就有些火大。“白小姐,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可是在开会啊!”

“我知道你在开会啊!杨雅婷告诉过我了!”白雯珊毫不在意地笑笑,她仰着脸,很倨傲的样子。“别以为自己手里握着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就真把自己当总裁了!你忘了,那些股权是谁给你钱买的!”

“反正不是你!”聂晓倩也不是吃素的,她悻悻地打量着白雯珊,道:“你虽然也是楚家的人,可惜并不受楚钧的待见,还不如杨雅婷呢,以为我不知道?我的事情也不是你能管得了!”

看着聂晓倩明显怀疑的目光,白雯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该死的,难道连这个小妖精都敢不把自己瞧在眼里了吗?她凶凶地瞪她一眼,又妩媚地笑起来:“听说过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啊,翘翘脚指头就比你的脑袋高!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呸!也不照照镜子,如果不是表哥抬举你,你现在还在夜店里卖唱呢!”

“你把我叫来到底想说什么?”聂晓倩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假如不用偿命),急得额角冒汗。

“我想说,”白雯珊把手里掐碎的嫩芽统统抛开,扬起描写精致的眉毛,昂着头,高傲地说:“这次会议取消了!”

“有病啊你!”聂晓倩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我看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嘘!”白雯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云淡风轻地提醒:“别忘了,你有多少把柄握在我的手里。只要我告诉小舅舅……你就滚蛋吧!”

想到聂家的股权还有爸爸临终的遗言,聂晓倩强咽下一口气,勉强保持平静,问道:“想让我做什么,说吧!”

她们俩在这边说着,没料到楼上有一双眼睛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杨雅婷站在公司最高的楼层上,俯瞰整个洗化公司的全貌,居然看到僻静的围墙一隅,聂晓倩和白雯珊似乎在说着什么。她不由有些奇怪,暗忖:她们俩怎么在一起?

*

小小的单身公寓里,不大的空间,不时响起钢琴的乐声。

夏婉音在谱曲,她谱好的曲子一般送到酒吧迪厅的歌手那里,好的能换几千块钱,差些的也就几百块钱。

入院半个多月,虽然花了近三万块钱,不过却彻底医好了折磨她许久的肺炎。不再咳嗽了,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当然,最重要的是,安宁已经帮她解决掉了债务问题,现在她没有再欠债。

对于困境中安宁施与的援手,夏婉音永远铭记在心。不过此时此刻,令她魂牵梦绕的却并非安宁,而是另外一个人。

他拥有英俊出众的相貌,伟岸挺拔的身躯,淡漠犀利的眸子,还有偶尔微笑的瞬间温情……他是个很严肃的男人,甚至眼神有点凶。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甚至有点害怕。不过跟他接触的时间越长,她就越能发现,他对她一点儿都不凶。

每次他注视她的时候,那双犀利如鹰隼般的眸子竟然变得温柔似水,还会对她微微一笑。

微微一笑而已,却令她沉沦至斯。寂寞的夜里,那张脸那双眼,久久地镌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砰!”她用手掌砸在钢琴上,钢琴发出吱呀的申吟,她却双手掩面,久久地埋首不动。

“妈妈,妈妈,”甜甜以为妈妈又病倒了,连忙使劲地推着她。“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听到女儿的声音,夏婉音慢慢抬起头,把甜甜搂到怀里。她抹去眼角的一滴泪水,柔声地对女儿说道:“甜甜,你给干妈打个电话,问候她一下!”

“可是……可是刚刚打过了的呀!”甜甜小声地说:“再打电话,干妈会不会烦?”

“不会啊!干妈喜欢甜甜,你给她打多少遍电话她也不会觉得烦!”夏婉音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然后把手机递给她。

甜甜用手机熟练地拨通了安宁的号码,电话响了,那边声音似乎有些嘈杂,好像有很多人。“干妈,我是甜甜!”

“甜甜,怎么又给干妈打电话了,有事吗?”安宁问道。

“没有啦……”甜甜抬头看了看妈妈的脸色,又小声说:“甜甜想你了!”

“乖,干妈也想你了!”安宁边说着,那边的嘈杂的声音慢慢地小了,看样子,她是走到了比较安静的地方。“甜甜,现在告诉干妈,有什么事情吗?”

她比较了解孩子,一般不会无缘无故给她打电话。

“干妈什么时候回来呀?”甜甜问道,不等安宁回答,她又问:“军军的爸爸是什么电话?”

“军军的爸爸?”安宁怔了怔,问道:“你是说庄浩凯吗?”

甜甜吱吱唔唔的,电话却被旁边的夏婉音拿过去,她轻声问道:“安宁,你知道庄浩凯的电话吗?”

*

安宁站在花架后面和甜甜打电话,却听到夏婉音在旁边问她是否知道庄浩凯的电话号码,想了想,便说:“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楚钧知道!你有什么事情找他吗?”

“哦,那天在医院里,庄浩凯借给我那么多钱,虽然暂时没有钱还他,但至少该对他说一声谢谢吧!”夏婉音的声音充满了苦涩的无奈。

安宁连忙安慰了她几句,并说:“待会儿我跟楚钧要了电话号码,再发给你吧!”

挂断电话,她重新走回到客厅里。

偌大的客厅坐满了人,如果不是楚钧事先给安宁打了预防针,她还真有些招架不住——这么多的亲戚!

说亲戚应该比较贴合些,毕竟在中国最讲究嫡系血缘。有一百年的一家子,没有一百年的亲戚,一旦生为外姓,就不再是本家的人了!

楚易康当年曾是叱咤一时的军界泰斗,而他却娶了商界大鳄的女儿为妻,从此以后,他的子女全部经商,再无一人继承和代替他在军界的位置。楚易康共有三女一子,唯一儿子楚朝宗继承了母家的庞大企业,而楚朝宗仅育有一子,那就是楚钧。

楚钧是楚家唯一的金孙,所以在楚家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

另外楚钧的三位姑妈都嫁进京都显赫门楣,或权贵或富豪,都非等闲之辈。大姑妈生了儿子曹义德,还有外孙曹一鸣,虽然是外姓,也算是楚家的外姓男孙了。

另外二姑妈和三姑妈都分别生育一女,每人一个外孙女,就是白雯珊和杨雅婷。

尽管白雯珊和杨雅婷表姊妹不在,但整个客厅仍然坐得满满的。三位姑妈、三位姑夫、表哥、表嫂、表姐、表姐夫、侄子、侄媳妇……直看得安宁眼花缭乱,一圈介绍下来,她也不认为自己能记住几个。

正在晕头转向的时候,正巧甜甜打来电话,她就借口走开了。

等到打完电话,安宁重新回到客厅,对众人报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别人都没说什么,焦秀珍似乎随口问道:“谁打来的电话,我好像听到你自称是谁的干妈?”

安宁怔了怔,只好如实道:“我朋友的女儿跟我很投缘,就认了她做干女儿!这孩子特别爱粘着我,不见我总是想。”

原来如此!安宁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声音冷冷地响起:“自己还没结婚生子呢,先认了个小丫头片子做干女儿,这是准备以后专门生女儿啊!你看看,我们家的女孩还不够多呀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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