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废弃的仓库里,陈宇森被反绑了双臂,吊在墙上,反复地被痛揍。拳头、皮鞋、棍子,雨点般地朝着他的身上脸上招呼着,直揍得他一佛出世两佛升山,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楚钧一声不吭地坐着,俊脸如同阴云密布,冷寒逼人。裴骏元立在旁边,跟他的主人一样,酷酷着冷着脸,欣赏着陈宇森被痛揍的场面。
“救、救命……”陈宇森只能发出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呼救声,嘴唇被打破了,满脸鲜血,看起来极是狼狈可怜。
一名英挺俊美的男子走进来,看了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陈宇森,对冷酷旁观的楚钧说:“差不多就行了吧!如果真打死了,我没法跟老婆交待!”
楚钧嗤之以鼻:“结了婚变得婆婆妈妈,什么事情都要顾着讨你老婆欢心,你还是那个令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凌琅吗?”
凌琅挑眉,绝魅的俊颜掠起一抹浅讥,还击道:“你以为自己能好到哪里去!为了个女人,专门亲自跑来整治你的情敌!鸡肠小肚,小气吧啦,以前的豁达大度哪里去了?”
被凌琅一番讥讽,楚钧更加火大!犀利如鹰隼般的眸子射向半死不活的陈宇森,喝令道:“不用打了,把他放下来!”
还剩半口气的陈宇森总算被恩准放下来,烂泥般地瘫在地上,根本挪动不了半分。
“本来,你可以不用这么惨!就因为给安宁打电话求救,所以要要加倍惩罚!”楚钧俊颜冷沉,叱道:“只要你不怕挨揍,可以继续纠缠她!我可以打到你筋骨寸断,再不能骚扰她为止!”
陈宇森咳着,吐出一口血沫。他用尽力气抬起鼻青脸肿的脑袋,努力翕动被打裂的唇,发出愤怒的声音:“楚钧……你他妈的……”
诅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打手挥去老拳,再次揍倒在地。
“嘴巴还挺硬!”楚钧冷笑着,对左右侍立的打手吩咐道:“继续打!最后给他留一口气就行!”
*
寂静的冬夜,无风,却下起雪来。
安宁并没有感觉冷,只是一个人在空落落的街头,未免孤单凄凉了些。找不到出租车,偶尔有停下的豪车,问她去哪儿。看着那些从车窗里探出的肥头大耳,安宁不敢乱搭顺风车。
“我就随便逛逛,不去哪儿!”安宁这样谢绝了那些男人的“好意”。
在雪花飘舞的街头徘徊许久,安宁懊恼地跺着双脚,不由撅起嘴巴。该死的楚钧,她都出来这么久了,他竟然连个电话都没打来。
就在她暗暗赌气的时候,有一辆熟悉的炫金色法拉利拦在了她的身前。不用抬头,也知道车的主人是谁。心里明明顿时变得温暖,可是鼻腔却涩涩的,喉咙像堵了块棉花。她扭过头,不去理睬。
“哎,回家了!”车上的男人这样吆喝道。
她仍然不理,可是卷翘的眼睫上凝结了细小的水滴,不知是否因雪花落在眼睫上融化所致。无声的沉默着,只是嘴唇咬得很紧,似乎在克制着某种情绪。
“陈宇森没事了!”拉长的音尾昭示着他不悦的心情,但他仍然克制着,慢慢对她解释:“托你的福,我及时从凌琅手里救下他一条小命!不然,就依凌琅那种残忍冷酷的性子,不可能放过他!”(某狼连打喷嚏,真是冤枉极了)
安宁抬起头,在霓虹灯光的照耀下,她投向他的目光非但没有半分感激,却分明有着十足的怨怼纠结。
“还是不高兴?”楚钧真有些没辙了,耸耸肩,道:“好吧!我道歉,不该对你说那些话!”
眨了眨眼睛,眼睫上的水珠凝结得更多了。安宁抽了抽酸酸的鼻子,仍然没有开口说话。
车门打开,他向她伸出一条手臂,却没有握住她,只是把那只修长白皙的大手探到她的跟前。这是一种邀请的姿式,选择权在她的手上。
安宁嘴角终于抿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抬起一只手缓缓搭上了那条健壮的铁臂。
“呃,”刚刚碰触到他的大手,她随即被他拎上车,然后坐到了他的怀里。醉人的温暖气息笼罩住她,使在冰寒街头驻立良久的她有些恍惚的眩晕。紧紧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不想再动弹。
大手温柔地抚着她的肩,他俯首亲吻她沾着冰露的秀发和她冰凉的额头,魅惑沙哑的声音隐隐有些责怪:“以后不许再一个人跑出来!”
“谁让你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安宁嘟着嘴儿,跟任何一个受宠的小妻子一样,她在跟丈夫赌气撒娇。
“是我不对。”楚钧吻了吻她嘟起的小嘴儿,随着逐渐柔和的目光,他的心也变得柔软。“以后保证不会再这样!”
*
回到家里,安宁想问问陈宇森的情况怎么样了!可是,几次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
不知怎么的,经过今天晚上这一闹腾,她变得有点儿怕他。楚钧看似随和,对她颇为宠溺,但前提是不要触碰他的底线。经过几次教训,她总结出——他的底线就是在他面前最好不要跟陈宇森扯上什么关系。
“浑身粘腻,该洗个澡了!”楚钧打了个哈欠,似乎累了。“老婆……”
“我头疼,也许是在街上站久了,有点着凉!”安宁知道他想干什么,可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也没有心情跟他洗什么鸳鸯浴。便蜷缩进床里躺下,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楚钧倒也没恼,只是关切地道:“让卓医生过来给你瞧瞧,开点药吃吧!”
“不用,我喝杯热水,睡一觉,也许明天就好了!”说罢,安宁便背朝着他躺下,闭上眼睛。
身后的男子静默片刻,安宁听到他自己推着轮椅去了浴室。
心,怅然若失。呆呆地出了会子神,又觉得自己纯粹在自寻烦恼。何苦呢,为了那个陈宇森跟楚钧闹别扭,实在得不偿失。再者,他不是说了已经从顾依凝的老公那里帮着捡回了陈宇森一条命。只是,他没有跟她详细说明陈宇森的具体情况罢了。
就因为心里还是惦记着陈宇森,又不敢再问,所以她才潜意识地跟他赌气,不肯陪他去洗澡。
这样想着,顿时内疚起来。安宁坐起身,犹豫着要不要去浴室。
浴室的门似乎没关,里面传出水流哗哗的声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洗澡的!没有人帮他,他会不会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