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连忙擦去眼角的泪水,转首一看,是楚钧在她的后面。
想到自己脆弱流泪的一面落在他的眼里,这已经令她尴尬。最可气的是,他非但没有安慰,还说什么她闲得把眼泪当自来水用!不禁对他投去愠然的一瞥,无声怒视。
楚钧狭长的眸子似笑非笑,薄唇紧抿,看不出喜怒。“走吧!”
“去哪儿?”安宁满眼戒备。
“去看看你的卧室!”楚钧说完,便自己推着轮椅转过身子。
犹豫了一会儿,安宁还是跟了上去。
*
卧室在二楼,为了楚钧乘坐轮椅方便,在楼梯旁边专门修了无障碍通道。
安宁推着楚钧上了二楼,脚下的地毯很厚,踏在上面悄无声息。想到自己以后就要住在这座比星级宾级还要奢华的居所里面,不真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产生了想临阵脱逃的冲动。
“到了!”楚钧的声音极轻极柔,却及时打断了安宁的胡思乱想。
她定睛看去,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一间极其华丽的卧室里面。
楚钧按下一个钮,厚重的窗帘瞬间拉开,宽阔的落地玻璃幕墙映着冬阳的光照,整个房间都沐浴在阳光下,温暖而敞亮。卧室的装修充斥着男性的阳刚和简洁,空气中有种剃须水的淡淡清香,一种专属于男人的魅惑味道。
大到夸张的巨床,换上了簇新的鲜红色龙凤呈祥彩绣卧具,中式传统的喜气洋洋跟整个房间的欧式格调有点不太相衬,不过楚钧却十分满意。
“这颜色看着挺喜庆,有点像洞房花烛!”楚钧转首,问身畔的安宁:“不错吧!”
安宁无语,并且暗暗警惕——什么叫洞房花烛?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申明一点原则性的东西:“我、我不太赞同婚前同居的……”
“嗯!”楚钧微微勾唇,道:“反正你已经请了假,今天干脆去把结婚证领了!”
“……”对方火力太猛,安宁招架不住,直接呆掉。
楚钧看着安宁呆萌的俏模样,不禁心里有点痒,大手用力,将她拽进了他的怀里。
他眯起眼睛时像只优雅的豹子,逮住她如同擒获了一头懵懂的小鹿,悠闲地嗅闻着她的秀发,似乎在考虑要怎么享受这只鲜嫩的猎物。
“呃,”安宁还是有些不适应随时随地跟他亲热,想推拒,她的力量却微不足道。
楚钧很满意这种无间隙的亲密方式,吻着她,在她耳畔柔魅启音。“记住,你是我楚钧的女人,我们之间不该有距离!别总防狼般地防着我,我不喜欢!”
好吧,有时候男人的心思比女人还要变幻莫测无从捉摸。安宁只有保持安静。
楚钧一手拥着安宁,一手拿起遥控器,按下某个按钮。顿时,衣橱门全部拉开了,里面是一排排崭新华美的女装。有薄呢外套、皮裙、毛衣甚至睡衣……琳琅满目,让人误以为走进了某品牌女装店。
安宁的眼睛还没适应过来,另一排鞋橱的门又被自动打开了,里面是各种款式的长短女靴还有手袋包包,几乎囊括了所有的名牌新款,满目璀璨,眼花缭乱。
“你这是干什么呀!”安宁吃惊地看着楚钧,她实在消化不了这样的惊吓。“有钱烧包是吧?”
“你不喜欢?”楚钧有些意外,女人不都喜欢华裳美包靓鞋?她的反应为何总不一样!
安宁生气了,注视着楚钧的目光慢慢有些受伤。沉默了一会儿,她很慢很慢地告诉他:“我说过,喜欢的东西我会自己买!”
*
安宁并不认为自己无理取闹,她的坚持只想让楚钧明白,他给予的并非她想要的!
不能接受楚钧的慷慨馈赠,否则,她跟他的关系将会陷入更加复杂微妙的境地。
跟楚钧开始有些得仓促,甚至可以说是被逼上梁山,迫于现实她无奈接受他的追求。他们俩相互之间了解得并不多,但安宁并不讨厌他,至少嫁给他比嫁给李志华要情愿得多。
如果说婚嫁是一个女人必经的人生过程,她只想找个看着顺眼的男人嫁了。楚钧无疑比较符合她!他温柔、绅士、总能在她最无助最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也许是骨子里崇拜骑士的天性令她为他折服,选择他,她义无反顾。
就连当初她跟陈宇森恋爱的时候,也不会有离家出走的决心,而她却为楚钧做到了!
楚钧对她的用心,作为一个女人,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但她不敢接受他物质方面的馈赠,生怕一旦接受,她与他之间的感觉就变了味道。
虽然她穷,她一无所有,至少现在她跟楚钧是平等的。一旦他们之间的天平因为物质方面的原因有所倾斜偏颇,等待她的结果仍然是一败涂地。
这次,她再也输不起。
*
赌气回学校上课,只是要让楚钧明白她的坚决心意,不希望以后再看到他拿钱砸人!(某人冤枉啊!)
刚进校门,安宁碰到几个老师,都问她不是陪男朋友约会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都怪楚钧那个厚脸皮,也要怪范芳芳那个二百五,楚钧的话她也信啊,还如实上报!这下子,全校师生都知道她安宁有男朋友了!
到了办公室,安宁坐下备课,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旁边放着的手机。其实她已经请假,学校安排了代课老师,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儿。不过是为了给楚钧一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她并不是可以随他摆布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安宁渐渐有点儿心浮气躁。楚钧这家伙能不能有点绅士风度,适当的时候该照顾下女孩子的自尊,比如说主动给她打个电话约她吃午饭啥的,她也就顺水推舟和他重归于好了!
其实原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好吧,她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小题大作了,毕竟楚钧为她做的那些是许多女孩子梦寐以求的,而她却为此生气,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矫情了……
“安宁!”一个声音蓦然在旁边响起,打断了安宁的冥思。她抬眼望去,见丁鹏过来了。
看到丁鹏,安宁眼里顿时腾起戒备,冷睨着他,没有应声。
丁鹏满脸愧疚地站在安宁的面前,像个做错事情的大孩子般手足无措,嗫嚅着问道:“安宁,我们能谈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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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楚妍!”
“爱?”她冷笑,毫不留情地推开他,“从我们结婚的那晚开始,你就永远再没有资格说爱!”
看着她绝情离去的背影,他才明白:原来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他站在她的面前她不知道他爱她,而是爱到痴迷疯狂时,他已不配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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