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这件事我需要回去商量一下,您看晚点给您答复可以么?”犹豫之后,谢云庭试探着询问道,语气之中有着一股子没底气的味道,顾卫林听着之后,为谢云庭捏了把汗,恐怕谢云庭拿捏不住这几个老外。
压下心中对于下午接头的思绪,顾卫林瞧着朱达夫,心中不禁在想,这几个老外想做什么?
从明面上来说,老外要求在江城自由活动,很合理。
但好端端的,想要摆脱政保局和市『政府』安排,这就不合理了,而且眼下这种时局,作为外国记者团,在江城自由行动真的合适么?
顾卫林敢确定,这几个记者绝对不是不清楚这其中的点,之所以还要这么问,肯定有其他想法。
朱达夫若无其事的笑道:“谢先生,自然可以。”
谢云庭松了口气,他生怕老外揪着不放,非要他现在就给出一个结果,这样他就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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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秘书长,下午我先走一步,局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呜....这样的话,你就先回吧。”
吃完饭顾卫林就像谢云庭说起他要先回去的事情,顾卫林必须要提前回去,否则时间上有些紧张,到时候时间控制的紧紧巴巴,也会为他徒增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下午不陪同。
谢云庭没有难为顾卫林,他也没必要难为顾卫林。
回到政保局,已经接近两点。
顾卫林的车回来的时候,马路对面的佛爷看的真真切切,顾卫林这个时间应该在陪同外国记者,怎么会回来这么早?
不过佛爷并没有多想,只认为顾卫林是有事情要处理罢了,他从未想过顾卫林还有不同与军统之外的其他身份。
既然顾卫林已经回来了,佛爷也就没必要再等下去,将草帽带在头上,他有情报要向顾卫林汇报。
“处理一半了?我看他处理的速度不行的,这么长时间才处理这么一点,等局座回来再处理不好,我也没办法了。”顾卫林将庞玉虎拿过来的清单放在桌子上说道。
“处座,乔副处长最近有点不在状态。”
顾卫林轻哼一声,乔四自然不在状态,外国记者团这件事情之上,乔四没能如愿,魏东仁肯定不会对他有好态度的。
“昨天乔副处长拿过来的报销单....”庞玉虎说道。
顾卫林接过来看了看,都是魏东仁要走的账。
现在顾卫林这里还压了一批报销清单,尤其是行动处的最多,最近孙金诚在查黄雀的事情,报销上也不少,顾卫林再想,他是不是要借助查斧手的机会也捞一笔。
“先放我这里吧,局座没回来,签了也没什么用,总务处最近都是电话请示局座的,我们这里报销不急。”顾卫林笑道,虽然魏东仁成功复出,但他在政保局之中依旧被限制的死死的,没有吉高志的签字,魏东仁就动不了总务处的钱。后勤处这里虽然也有一批钱,但顾卫林不批也没办法。
“我待会要出去一趟,有事情你先处理着。”顾卫林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三点,站起身子,对这庞玉虎道。
站起身子的瞬间,就从窗口看到了戴着帽子的佛爷,顾卫林心中一犹豫,本来还想直接开车走的,但佛爷这边有情报不能不管,索『性』脚下就走快了几步。
出了政保局的大门,佛爷就拉着车冲了过来,也有人同佛爷一样飞奔而来,但最后却是失望而回。
“什么情况?”顾卫林低声问道。
佛爷听得清清楚楚,擦了擦汗道:“站长已经派人将东西悄悄送到他们住的房间去了。”
“胡闹。”
顾卫林轻喝一声,早上还说等他的消息,现在姜文青自己做主就趁着机会将东西送进去,万一被别人发现怎么办?
佛爷也没有办法,所以他看到顾卫林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顾卫林这个消息,以便顾卫林心中有数。
“顾哥,这其实不怪站长,站长也是临时这么决定的,他也是才知道这几位外国记者之所以来到江城,就是因为在南京的参观调查遭受到了敌人严密的监控,才选择换地方的。”
“怎么说?”顾卫林侧头低声问道。
佛爷脚下的步伐放慢了一些,保持着均匀的车速,随后道:“这些外国记者其实是来揭短的,只不过日本人幻想着利用他们替自己宣传,美化自己。”
“哦?”顾卫林嘴巴成“o”型,微微吃惊,他真没想到这一点,也从来没敢想过,本来还想借助他们看看有没有机会,现在是水到渠成。
佛爷随后向顾卫林详细解释了这几名记者来江城的目的,顾卫林这才反应过来,也明白为什么中午吃饭的时候朱达夫提出要自由活动的目的。
“看来我们还真的好好借一次东风。”顾卫林笑道。
“是的,站长准备在这期间搞几次大新闻,要让日本人顾头不顾尾。”
顾卫林点点头,看来姜文青是又闲不住了,不给日本人和政保局找点事情、弄点麻烦、恶心他们一下,他心里不痛快。
“站长已经了解了江城医学院的情况,他想你寻找合适的时机制造学生与政保局的冲突,最好能造成严重的伤亡,让学生们愤起冲出学校,走上街头。”
顾卫林眉头一皱,道:“不可能。”
“为什么?”佛爷不解的问道。
“站长怎么想的?伤害学生,煽动学生的情绪,利用学生制造事端,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做?”顾卫林反驳道,他不接受姜文青这样的指示。
“顾哥,这是站长的交代。为了抗日,牺牲个把学生又有什么问题?这些学生整体嚷嚷着要抗日救国,现在是在给他们机会。”佛爷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件事情在他嘴里仿佛是小事一桩,仿佛是理所当然。
顾卫林不知道这话是姜文青当着佛爷的面说的,让佛爷转告他;还是佛爷自己的理解;不论是哪一种,这样的事情他不会做。
倘若真的这样做了,与日寇又有什么区别?